蟋蟀为谁而鸣

蓝天飞侠的时空

文：宋海年

诵：蓝天飞侠（胡彦鸣）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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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前，应邀出席了“浦江书院新春纳福’家’文化论坛”，并朗诵了流沙河的抒情散文诗“就是那一只蟋蟀”。席间，与宋海年会长交谈中得知，他撰写过蟋蟀的小说《蟋蟀吟》和散文《蟋蟀为谁而鸣》。他邀我诵读《蟋蟀为谁而鸣》；我欣然允诺。

请按蓝色音频标识聆听

蟋蟀为谁而鸣

作者/宋海年 诵读/胡彦鸣

如果没有窗下的虫鸣，我几乎忘了蟋蟀的存在。遥想当年，天凉秋渐，风吹草黄，蟋蟀之声，如歌而来。犹记来自弄堂深处的蟋蟀声。午后日斜，一场虫斗公之于我等少年之目。虫主各持草须逗牙，两只大虫张牙舞爪，未及争斗，已亮翅示威，旋即斗成一团。

　　时隔多年，我无法复述二虫相斗的细节，只记得战斗间隙，双方稍作后退，目光越过盆壁，看见数个“虫迷”——脑袋围在半空，凝神屏气，心醉神迷，虫主的表情则阴晴圆缺，跌宕起伏。此刻，斗虫用前脚摩擦牙须，在养精蓄锐中重整尖牙利齿。片刻之后，双方鸣翅再战，牙齿错咬如钳，谁都不愿松开。松开意味着认输，意味着丧失斗士的荣耀。胶着中，蟋蟀各自发力，双双在盆中起落翻腾，直至声嘶力竭，仍未松牙。

　　没有人知道蟋蟀强大而不屈的灵魂里是怎样的光景。它们像标本一样一动不动，唯有长须微微颤动。难以置信的是，它们的主人一反常态，把斗虫强行分隔。蟋蟀心有不甘，双翅振动，同时发出了铿锵的鸣叫。这场格斗在虫主的干扰下没有胜负，微形战场空空荡荡，犹如古罗马斗兽场落寞而空茫。无法安放蟋蟀崇尚胜利荣耀的虫盆，像空城一样死气沉沉。

　　在上海七宝蟋蟀草堂，堂主池强讲述黄虫斗青虫故事之前，历朝历代的水盂草筒、虫盆铃房、线装虫谱以及蟋蟀杂件，与我不期而遇。它们陈列于厅堂，闪烁的却是积淀千年的蟋蟀文化。池强的黄虫随主人征战多场未遇敌手，而对手持青虫而来，也未遭败绩。双方志在必得，斗的是虫，争的却是人的输赢。虫代替人出场，代替的是人争强斗狠的天性。

　　与人不同的是，蟋蟀是一对一的公平厮杀：胜者不以大压小，或胜在以多欺少，败者也非寡不敌众，或败于弱肉强食。就像黄虫和青虫。这场硝烟弥漫的青黄争霸，一开始就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黄虫将青虫钳在半空，青虫把黄虫揿在身下；一个六爪齐舞，“触尾才张戟，回头又请缨”，一个双牙撕咬，“开钳披紫甲，立翅亮红旌”。平夹、冲夹、剪刀夹、造桥夹——池强的术语连珠而出，透出的却是蟋蟀欲置敌于死地的“立勇”精神。

　　五分钟过后，二虫已斗数十回合，仍不分胜负。但见肉搏，不闻鸣叫，真正的斗士不到最后的胜利是不会鸣叫的。搏击中，唯见刀光剑影，不闻杀声震天。最先发出致命一击的是青虫。青虫突然转身，以迅雷之势咬住黄虫左后腿，猛一甩头——黄虫一条大腿被一对利齿活生生卸下！黄虫遭此重创，已成独脚。青虫并未因卸敌一腿而振翅高歌，因为黄虫依然保持着进攻姿势。

　　怒目对峙间，我们无法知晓它们的内心所想，但青虫在等待对方退却或俯首称臣时，目光中流露出敌意、犹疑和一点点胆怯。黄虫仿佛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眼神，迅疾绝地反击，毕其功于一役，像钳子一样咬住敌虫的牙齿。青虫死命挣脱后，牙齿歪斜，已然昏厥！六分钟鏖战尘埃落定，独脚蟋蟀扬起高傲的头颅，迎着人的目光，发出了嘹亮的鸣叫。

　　我在池强的叙述中想象失去一条腿的小小躯壳，安放的该是怎样的灵魂。蟋蟀以百日之命，演绎的却是壮怀激烈的一生。但对人而言，这只是一场血腥的游戏。游戏结束，所有的尖牙利齿，刀光剑影都销声匿迹。蟋蟀为谁而鸣？秋空下，唯有华丽的翅衣鸣镝而来，瞿瞿然如同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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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宋海年，中国作协会员，上海作协理事，闵行作协主席。闵行文联杂志《四季》执行主编。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为你提供第50个谜》《非爱》，长篇小说《线人》《女线人》，长篇传记《蔡兵画传》（与人合作）。

版主简介：

胡彦鸣，网名：蓝天飞侠；中国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朗诵协会会员；欧洲摄影学会签约摄影师；早年拍摄、撰写的新闻报道及电视专题片曾常在上视、东视和央视播出；兴趣爱好广泛，倾情摄影，喜欢航模运动，更是酷爱通过自己的声音来传递文字的美妙和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