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光（散文、摄影）

要蒙古

赶 光

心里有件事，不必闹铃也会醒来。真的醒来后，也服了自己这把年纪了。

抬头看看天上，星光点点，东方的魚肚白现出端倪，得赶紧了。这是一个幻想，在抬眼之前希望的样子。定睛一看，却是另一个样子，黑沉沉的，并没有一个星子，倒是月亮在乌云间闪过一会儿。当即举起手机，把月亮留下了，似乎知道它很快就要躲起来一样，似乎要证明给谁看一样。果然，月光條地不见了，再也不见了，好像告诉人们，今天天气不好，看不到日出的了。

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前行。昨天晚上已经做了攻略，前行起来就轻车熟路了。进入到泥土路时，车玻璃上滴了几颗大大的水珠，莫非还下上雨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退却的心了，只是一路上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心里有点发虚，或许这天气真的不被大家看好？

好在北岐那地儿，算不上远。车子在揺晃中前行，接近滩涂时，看到昨晚收费停车的地方，居然摆了好些车，而收费的人却没见到。有戏。看起来，更有早行人，而且还不少。阴郁的心情瞬间散开了一道光，赶紧的，沿着山路走，往高处走，而天边的光也正好冒了一道出来，我看到一群黑压压人头，在那里攒动着。寻了一个所在，伸出了长镜头，捕捉着迷人的光。昨天傍晚看到的大片淤泥，在晨光中，变成了橙色的光影，它不像水波中泛起的燿眼的碎花，也不像泥土上吸纳了光的亮点，而是一种光影，有光有影，互相交织，层层叠叠，似光非光，似影却光。人们直呼：梦幻。

有人影在梦幻中移动，举着有型的网，缓缓踏碎晨光，或者还要弯腰去捕捉什么，在镜头里，他们就是画面中的灵性。没有光，这里就是黑驱驱的大泥巴；没有人，这里就是单纯纯的风景。

当光的色彩退去，人们也在退潮。

九月的霞浦，秋阳正盛，人在烈日下能感觉到灼热，不过，只要躲进树荫下，就能体会到海风的轻抚。这种时候，只好昼伏起来了。

酒店会聚了一帮“长枪短炮”的人，在议着下午三点半出发，去小皓，称已安排了模特配合。下午三点半的光，白花花的燿眼，我没去赶。

一个半小时后，我带上我的伙计去小皓。到了山下，日已偏西。遇到几个从山上往下走的“长枪短炮”，问其缘由，答曰：去花竹。

我努力想像发生了什么？小皓拍摄结束了，模特也撤了，转移到花竹了。我有点后悔当初没跟随他们了，不过，也只能如此了，不能三心二意，继续小皓吧。

爬上小皓这座山，山上的人也不少，散布在两个拍摄台上。我看了看山下的滩涂，远远的，比北岐难拍。而且，那种迷人的光芒没有出现，那种生动的渔民生活也是我努力找寻不到的。突然想起北岐拍摄的模特，缺失了他们，真的会让画面逊色不少。

又是一次失败的落日拍摄。

花竹，只有靠花竹来弥补了。花竹，当地摄影协会主席称其为拍日出的最佳景地。但是，离县城有近一个小时车程哦。又要早起，又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是个伪发烧，对于花竹的日出显得随意了，或许就近在哪个滩涂拍摄日出了。同时也感叹，拍一张满意的作品，真是不易啊。看别人在书上网上的照片，觉得不过尔尔，想想，其实也付出了很多的艰辛，绝不是一两次偶然所得，而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心里有事，不必闹铃就醒了。在哈欠连连中，奔赴花竹。下了高速公路，走了六七分钟冤枉路。再往前时，东方的光辉已经开始显现，我无奈之下，很想停车就地拍摄，因为路边的风景已经很好了。直到遇到一个路人，得知已经临近拍摄点，才下定决心继续前行。

在高高的拍摄点，已经呈现了拍摄人的剪影，暗红的天空。人们还在等待，我还不算来迟，心里安定了，找个拍摄的位置，等着。

这次的日出，据说云层有点厚，光辉不够劲朗。但是，于我而言，滩涂上的光影已经由厚黑转为红艳、明亮起来，滩涂上特有的密集有序的树枝一样的形态，在光照下轮廓分明起来，这就是我熟悉的霞浦风光了。

回到酒店补个回笼觉，三天都缓不过劲来。一直都跟着人家去看日出，最早在南岳，最近一次是上半年在普者黑的青龙山，其间也参加过南方卢沽湖、北方雪乡看日出。几十年来，在山上，在湖边，在海边，都想看日出，乐此不疲。每次的日出，人们先是震撼或遗憾，几分钟后，或满足或不满足地离开。

想想，自己去看日出，几乎都是被动的，被当地旅游部门当作一个景点渲染的。其实，那种日出日落就是我们寻常的日子，与我在家乡在某次在火车经过平原看到的一样，红彤彤的天空，圆滚滚的金盘。不过，在霞浦，日出倒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那不是一种配套景点，而是一种主打。无霞光映照，这里平常得像一滩烂泥；而在霞光之中，这里呈现出非常的迷人的梦幻。

突然想起这里的地名来，霞浦，应该与霞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