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的返城路(二)水利助手

吟啸徐行5417538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姑母的房子里搬来了新住户,原来是某公社书记,现调任县水电局局长。局长高高的个,自然卷的头发,高度近视,戴一副眼镜,厚厚的镜片像啤酒瓶底一样一圈一圈的。他没事的时候,总爱找我聊几句,讲讲时局,谈谈人生,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以一种长辈的口气给我说的。女主人胖胖的体态,开朗健谈,只要她在,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她说,按辈分她是我父亲的姑姑,那我就要称呼她姑奶奶了。他们育有四女一男,男的是最小的,也就必然成了他们的掌上明珠。一次,男孩不知何事哭个不停,怎么也劝不住,局长有点急了,从旁边的柴堆里抓起一大块劈柴,高高地举起,我吓了一跳,可是落下来的劈柴在离男孩屁股约10厘米处停住了,然后以慢100倍的速度继续前进,在男孩的屁股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这就是父亲,一个深深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他永远都不会让他的孩子受伤,即使偶尔的责罚,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的缘故。</span></p><p class="ql-block">(下图是我当时的一张素描习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天,我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我们这位局长大人。他走了进来,拿起我桌面上的书看了看,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告诉我局里招收水利助手,就是不入编制的临时工,每月工资24元,问我愿不愿意做。这消息就像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啪”的一声落在我面前。我能不愿意吗?我那年十九岁,一些同学都在单位里干了一两年,我羡慕死他们了。有份工作,不管是固定还是临时的,是国营还是集体的,都是求之不得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上班的第一天,局长把我带到办公室主任面前,还特地强调我擅长画画,以后有规划图之类的事务可以交给我做。主任让我办得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把会议室里的几个杯子洗了,陶瓷的那种。杯子里有很多茶垢,一般的清洗很难将它们洗净。我突然想起大楼旁边有一堆细沙,何不借助于它呢?我妈就经常用这个方法洗东西的。我把杯子都端到沙堆旁,用沙子把那些污垢都擦得干干净净,不过,把杯子口缘描的金线也擦掉了一些。主任表扬了我几句,也没问我怎么洗的。</span></p><p class="ql-block">(图为唯一的一张在局办公大楼屋顶上留影,当时的军大衣可是最时尚的服饰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来我真画上规划图,当时文革已进入尾声,百废待兴,各级政府开始抓生产、办实事。向领导汇报工作,最能一目了然地表达方式就是图表,对于全县的水利工程的建设情况说明,更是非图表莫属了。局办的墙上挂着一张图,那是一年前请专业人士画的,就成为了我借鉴的范本。可是令我困惑的是,我画出来的色彩怎么也达不到原图的样子,还是办公室主任告诉我,当时那位画师是用照相颜料画出来的,我试了一下,果然效果奇佳。图画题头和标注的文字,我也照着葫芦画瓢地完成了,慢慢地也就掌握了各种美术字的写法。不管是宋体、仿宋体、黑体…,我写起来还都得心应手。后来还学习了隶书,不敢称为书法,就权当美术字看吧。那段时间,我画的这些图多次出现在各种展厅、汇报会上,受到了各级领导的一致好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局里的那些工程师、技术员们可喜欢我了,排着队将他们的工程设计图交给我绘制,他们说喜欢我画的清晰的线条,娟秀的字迹,可是在这之前,我一天也没学过绘图。办公室主任也专门为我配备了一套绘图工具,从此我上班就成天与这些划线笔、墨水、三角板、丁字尺、图板打交道了。绘制出正式的图纸,再通过特殊的感光纸晒出来。这样的图线条都是蓝色的,所以称作“蓝图”。可是那东西在曝光之后是用“阿摩尼亚”就是氨水定型的,我常常一个人在暗室里干上大半天,那刺鼻的氨味熏得我头晕脑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我拿到第一次24元的工资时,我将它一股脑儿全交给我妈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下图是与局里工程师的合影)</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