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行之凤凰游记

潇潇一夜雨

一路往西，天阴沉得紧，大雨时不时地在你不经意间陡然袭来，而后天空突然放亮，仿佛将晴一般，却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车进沅陵界，骤雨间歇，水幕弹开，愰然入了宋院画，初春里，近峦积翠凝绿，远山雄浑如黛。云蒸雾绕于山峰之间，飘飘渺渺，一缕烟，一片蓝，宛如仙境，美得让人心痛。

结缘于湘西，因了一次偶然，一个关乎一生的懵懂决定。从此，我青春最为炽热的时光随同美好的记忆在吉大的校园里游走，让我魂牵梦绕。

记不得有多少次来凤凰古城了，这个中国南方最美的小城，始终让我茫然失措，分不清她的东西南北。那些古朴的店面，朱红色的城墙，让我屡屡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明明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可是却又隐隐地觉察到她的陌生。

斜风微雨，在古城宽窄的街道小巷里，撑伞踽行。雨声滴嗒，游人寂廖，古老的青石板发出哀怨的叹息。店铺里兜售的商品与各地景区如出一辙，同质化似乎是古城景区最后的宿命。钟灵毓秀的古城在浓厚的商业氛围里，如同迟暮的美人浓妆艳彩。

沱江蜿蜒至此，水清石浅。浣纱石上，早已不见苗家女子娇柔的倩影；吊脚楼里，也已不闻美妙如莺的苗族山歌。只有那缓缓的江水在大石与河沙之间漱流，依然延续着明清千年的婉约，寄寓着沈从文笔下思乡的万般愁绪。

大抵城镇的雏形皆来源于水路交通的便利，集贸而市，凤凰的城建却是别样的存在。苗人民风剽悍，暴动频繁，为镇压反叛，自明代始，朝庭实行兵役世袭制度，兵屯于此，筑石围城，因为迁家养子，终成规模。石头城原名镇竿，民国改为凤凰。关于凤凰一名的由来，后人附会：夜幕降临，古城流光溢彩，站在后山山顶俯瞰全城，恰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曾经客居湘西挥之不去的情愫，让我惟愿古城有如凤凰涅槃，欲火重生。

出古城往西北二十公里，溯沱江而上，有一古老苗寨～老家寨。相传神鸟凤凰栖居于此，生育一女，苗家后生竞相追求，将之奉为爱情圣地。寨内布局奇巧，如入八卦之阵。古墙青瓦，屋檐勾连，曲巷通幽，生苗生态。在绵绵细雨中，我仿若看见一位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子，在雨巷里，撑一把油纸伞，巧兮倩兮，顾盼流连。

凤栖山居是老家寨旁的一处民居所在，设计者极尽奇思妙想，在现代风格里糅合了苗寨古朴纯真的元素。整个建筑或勾连成片，迂回错落，或独栋独院，参差于水库之畔。

石头房子的苗家饭菜香辣可口，老板娘麻大嫂能歌善饮，一首对酒歌，一碗包谷烧，渲染了氛围，温暖了客人。许是苗家包谷烧醇香的微醺，天刚黑，我竟早早地睡了，在苗家大嫂悦耳的歌声里，于飞的凤凰酣然了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