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蕙纕的悲情故事

杨观达

人物介绍钱蕙纕：上海嘉定人，生约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卒清嘉庆五年1800年，清诗人，江宁府教授钱塘之女。平阳厚垟陈*孟之妻。著有《女书痴存稿》三卷。幼承庭训，濡染家学，尤工吟咏，人称温州“李清照”，她的作品在《晚晴簃诗汇》、《东瓯诗存》、《平阳县志》等均有收藏。 钱塘：上海嘉定人，出生1735年，卒1790年，初名塾，字学渊，号鹿床，晚溉亭。乾隆四十五年进士，任江宁府教授。学问渊博，著名乾嘉学派学者，精通文学诗词乐律。 陈*荣：平阳厚垟人，生于1742年，卒于1795年，号凤冈，一号华斋，监生授广西太平土州同，乾隆五十年(1785)四月升江苏江宁府通判，乾隆五十五年(1790)告病还乡，卒于1795年嘉庆年间。曾两次晋见乾隆皇帝，其家族为平阳之望族，人才兴旺，育三子，除长子陈*孟娶妻钱蕙纕生育二孙外，其余二子早夭折。 陈*孟：平阳厚垟人，陈*荣长子，因为父母长期在外当官，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功名无缘，治家无能，长期在烟花之地扬州等处游学游玩。 钱蕙纕的故事 钱蕙纕出生于书香门第，幼承庭训，濡染家学，尤工吟咏，少年才女，在她15岁时候，父亲钱塘在江宁府担任教授，平阳陈*荣转升江宁府通判，陈*荣得知钱塘有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待字闺中，便托人为自己的大儿子陈*孟提亲，由于陈*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钱塘答应了这们婚事，从此后，钱蕙纕远离家乡，嫁到千里之外的瓯海道平阳县慕贤东乡八都丰山，既现在的平阳鳌江厚垟，谁知道这件事改变钱蕙纕的一生。 十五岁的钱蕙纕对婚姻充满憧憬，期盼着夫唱妇随、雁序鸳行的生活，可是事与愿违，婚后不久，丈夫陈*孟游手好闲的习惯和功名无缘的能力已经露出真相，而且还长期在外所谓的游学，实则是去烟花之地游玩，虽然曾经作诗相劝，终究无法改变丈夫的品性。这也让钱蕙纕长期承受寂寞孤独，只能与诗书为友，与诗词为伴。 五年后，钱蕙纕去江南府为父亲钱塘祝贺五十岁大寿，一路上的风景让她暂时忘记了昔日的忧愁和寂寞，她用诗词表达了千里回娘家探亲的快乐心情。然而团聚是短暂的，面对父母姊妹，她无法述说自己失败的婚姻，无法吐露痛苦的心情，也无法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来娘家探亲述旧。她还得回到平阳继续忍受那痛苦的孤独生活，只不过这时候的情感从失望、寂寞、孤独变成了旧愁新恨，也清晰的认定了自己注定的凄惨薄命。 再过五年，父亲钱塘病死江宁府上，嗣后公公陈*荣告病回乡，不久也因病去世。公公是一位清官，生前的一点钱财也被不争气的儿子陈*孟消耗掉了，公公一死，分家析产之风骤起，族人间隔阂越来越深，家庭遭遇，宿怨旧恨，让钱蕙纕的处境愈加艰难，钱蕙纕跌落到人生的最低谷。 失去了父亲和公公这二大精神支柱，丈夫的痴迷不悟，族人的闲言碎语，让三十岁的钱蕙纕遥夜不成寐，披襟坐前扉，绝境类羁囚，此恨几时休，最无奈，问天不语，天只悠悠。空自教，愁魂怨魄，夜夜南楼，此刻的她她也从青春才女到怨恨少妇再到如今的脉脉离情，恹恹病景的病妇。千里远嫁，丈夫堕落，夫族怨恨，疾病缠身，钱蕙纕一边想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一边整理诗集，但是没等到儿子成才，35岁的她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结束年轻的生命，正如诗篇所描述：柳子飘零瘴海边，李陵忧患托诗篇。悲深拟赋思乡曲，感切翻成滴泪篇。精卫衔时山木尽，杜鹃啼处血痕鲜。明知似病应无药，遣恨唯凭一幅笺。托迹殊方倍黯然，遥吟俯唱乱山边。廿年泪洒临江树，午夜魂迷隔浦烟。蝉噪偶舒齐女怨，鸿飞欲奏伯牙弦。引宫刻羽成何事，留与骚坛作话传。 钱蕙纕的诗词 《夏午睡起》倦来停绣撩窗纱，一枕安眠日已斜。忽地清风帘外过，满庭红糁石榴花。 《春望忆外》高阁乘时望，晴郊淑气蒸。春来情更切，别久梦难凭。远树山千叠，遥天浪百层。王孙归未得，芳草正堪增。 钱蕙纕出生于书香门第，因为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后如出水芙蓉，她喜欢看书，也喜欢写诗，少女时《夏午睡起》、《春望忆外》就让她在诗词界里崭露头角。 《慕古赋》 具鸡黍以供母，执一经以教子；且灌园以自给，虽佣舂而不耻；轻五斗而折腰，卜百钱而闭肆；挽鹿车以偕隐，泣牛衣而相对。 钱蕙纕结婚后对未来的爱情生活，充满了天真烂漫的憧憬，她的《慕古赋》正表达了这一思想，既然远离亲人，就得相夫持家，”她立志要像陶渊明一样，不羡富贵甘愿清贫；要像梁鸿一样不耻下佣，挑着稻谷去舂米，操起水戽去灌园；她要和自己的郎君像鲍宣夫妇那样，艰苦奋斗，挽鹿车而自立门户。 《雪朝楼望》晓色寒尤峭，妆馀掩镜台。卷帘潭影入，启户雪光来。平野连云远，遥山带雾开。春风虽未至，墙外已舒梅。 《山居秋暝》幽居清且静，木叶落高秋。天迥孤鸿度，溪深暗水流。山钟传远寺，江月照行舟。树杪归鸦乱，飞鸣去复留。 《闲居》闲居深巷静，与世不相闻。苔径埋行迹，荆扉掩夕曛。浮生惊若梦，往事去如云。嗜古从吾癖，游心在典坟。 钱蕙纕对平阳厚垟周边的自然风景还是比较喜欢的，三面环山，屋前小河环绕，处处洋溢着江南水乡的美丽景色，《雪朝楼望》、《山居秋暝》、《闲居》等诗词便是她的写作。 《相见欢》春来又报春归，不多时。惆怅一年花事剩青枝。眉凝翠，心如醉，易相思。只恐朱颜易改鬓成丝。 《秋兴》清秋景物正凄然，落叶阴云搅暝天。关塞迢遥初度雁，园林萧索尚鸣蝉。纱窗一夜听寒雨，宝镜来朝失少年。独有傲霜篱下菊，数枝相映兀新鲜。 《人影》浓时如墨淡如烟，镇日依依似可怜。灯下伴吟初隐约，月中同步俨婵娟。多情未解分千里，不语偏能共百年。更有一般堪爱处，每逢醉舞亦翩跹。 钱蕙纕好景不长，陈*孟因父母长期在外当官，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坏毛病，功名无缘，治家无能，长年游学外地，很少回家，钱蕙纕常常独自孤守空房，如《相见欢》的惆怅一年花事剩青枝；《秋兴》的纱窗一夜听寒雨，《人影》的灯下伴吟初隐约；无不吐露出钱蕙纕年纪轻轻却忍受寂寞孤独的生活情感煎熬。 《送外之广陵》往事休重省，时来且自强。男儿能作健，蓬筚亦辉光。旅食风霜苦，离居岁月长。傥成苏季志，惟望早还乡。 钱蕙纕丈夫陈*孟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他多次去烟花之地扬州，为了让丈夫回心转意，钱蕙纕曾作《送外之广陵》诗相劝：她渴望丈夫能迷途知返，像苏秦悬梁刺股，发奋图强，为家增光。 《蝉》梧桐阴处密，稳抱拂云枝。薄鬓人徒羡，高情世岂知。饮从朝露下，韵逐晚风吹。自爱舒清响，全疑怨女悲。 《宫词》寂寞长门里，犹闻奏管弦。终伤妾薄命，不敢妒恩偏。 《念奴娇》花残叶密，柳阴浓客里，风光又暮。燕子还来寻旧垒，不厌茅檐蓬户。细语梁间，双飞帘底，各有情相诉。怎知人意，倚栏独自无侣。遥想雁序鸳行，花朝月夕，笑语春浓处。此景如今都是梦，应料难重欢聚。万叠云山，旧愁新恨，挂遍斜阳树。几番搔首，断肠还共谁语？ 钱蕙纕的好言相劝还是改变不了陈*孟浪荡不羁的习性，为了父母、家庭和孩子，只能继续承受着寂寞孤独的生活，同时她对丈夫失去了希望，对丈夫的情感也从默默承受变成了旧愁新恨，《蝉》全疑怨女悲；《宫词》终伤妾薄命；以及《念奴娇》倚栏独自无侣、遥想雁序鸳行、此景如今都是梦、断肠还共谁语？她清楚地认定了自己一生凄惨薄命。 《寒夜吟》其一江干诸姊妹此夕正相思。那信寒闺内，孤镫独赋诗。 《寒夜吟》其二天涯沦落久，能免怨离群，赋尽伤心句，何由寄汝闻。 《忆妹》自别吴天外，来居浙水东。音书常不达，魂梦有时通。庭积经秋雨，窗含近海风。无人话愁苦，何以慰飘蓬？ 钱蕙纕婚姻的不幸让她承受着无比的痛苦，也越发激起她的远方娘家的思念。《寒夜吟》其一、《寒夜吟》其二、《忆妹》、就是她此时的心情。自别吴天外，来居浙水东、天涯沦落久、此夕正相思、故国莺花成旧恨、名园何日更同游？ 《江村》江村时纵目，情景似瀼西。地让群山曲，天临旷野低。浮云连远树，飞瀑接前溪。安得襄阳笔，摊笺一品题。 《江行杂咏》其一归舟顺流轻疾，白鸟眠沙正安，惊起却飞何处，随风飘落前滩。 《江行杂咏》其二远岸连天莫辨，青山似有若无。隐隐牧童何许，牛羊閒嚼平芜。 《石头城》归舟晚泊雨初晴，一望巍然故国城。台谢已空歌舞散，江流不改旧时声。 钱蕙纕的家庭生活真无奈，外面世界好精彩，离开家乡五年的钱蕙纕要去娘家给父亲祝贺五十大寿，一路上的风景让她暂时忘记了昔日的忧愁和寂寞。《江村》、《江行杂咏》其一、《江行杂咏》其二、《石头城》、描述了千里回娘家探亲的快乐心情，一路上坐船行舟，青山绿水，牛羊閒嚼，台谢已空歌舞散、江流不改旧时声。 《梦中晤诸妹》万籁声俱寂，残灯不复明，江城忽己到，小妹最多情。喜极悲交集，心孤魂易惊。此时无一语，伏枕泪频倾。 《春日闲望忆故园诸妹》春风闲倚画楼头，无那离情怨阻修。故国莺花成旧恨，异乡云树系新愁。关山迢递音书隔，风雨凄凉魂梦幽。地壮天南相忆切，名园何日更同游？ 钱蕙纕期盼的团聚是短暂的，《梦中晤诸妹》、《春日闲望忆故园诸妹》，面对父母姊妹，她无法述说自己失败婚姻，无法吐露痛苦的心情，也无法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来娘家探亲述旧。 《清平乐·暮春》鸣鸠唤雨，春去花无主。柳絮随风一缕，搭在深闺小户。阶前溪水潺潺，珠帘低映溪湾。双燕归来日暮，声声似骂人顽。 《拨不断》雨丝繁，风声骤，愁心那顾身形瘦。小立须挑垆烬灰，沿阶只是书空走，泪盈衫袖。燕泥香，莺歌溜，桃花开遍春如绣。屈指归期数得来，牵肠好事难成就，寂寥依旧。 《卓文君》偶然一曲寄瑶琴，未必终身共一心。自是易离缘易合，不须寄怨白头吟。 《昭君怨》塞外风光独异，白草黄沙满地。。春至鸟还鸣，旧时声。懒对菱秋匀粉，祗共琵琶诉愤。胡女未知心，岂知音？坐对清秋月色，为爱当年旧识。梧影转阶来，思难裁。地隔关山多少，憔悴平生过了。遗恨草犹灵，冢长青。 相聚终须要分别，回家之后的她又陷入了孤独寂寞的生活，她仿佛进入《暮春》，有着《拔不断》的情丝，像《卓文君》一样偶然一曲寄瑶琴，未必终身共一心，更比《昭君怨》遗恨草犹灵，冢长青。 《或问翁归有所积否作诗答之》半生作宦世相违，隐退匆匆返旧扉。一路云山都不带，满船惟载月明归。西粤曾经宦辙驰，金陵住久岁频移。归来自检行囊里，赢得钟山数首诗。 乾隆五十五年(1790)，父亲钱塘病死江宁任上。嗣后公公陈*荣告病回乡，不久也去世。钱蕙纕也跌落到人生的最低谷。公公陈*荣也是一位清官，生前的一点钱财，也被不争气的儿子陈*孟消耗掉了，公公一死，分家析产之风骤起，宿怨旧恨，之浪横生，族人间隔阂越来越深，处境愈加艰难《或问翁归有所积否作诗答之》，就是这时期作品，她做诗辩白公公陈*荣归囊空空，但又有几人相信？ 《女书痴》几回惆怅叹蛾眉，寂处深闺未有师。但使一朝通妙义，不妨人唤女书痴。 《夜坐》遥夜不成寐，披襟坐前扉。凉月下庭砌，北风吹罗帏。花阴纷倚薄，潭影相含辉。人幽境逾寂，心定无是非。有衣聊自著，有笔聊自挥。顾影即为伴，闲吟亦疗饥。疏慵存我拙，傲慢任人诽。失足良可悯，坚志谁能违。盈满易倾覆，荣枯同所归。迟明园径熟，浥露摘芳薇。 《秋感》凉飙日夜至，落叶满平原。敷荣艳春节，萎脱馀秋根。客心易感物，岂不思故园。别离经万里，愁苦难具言。昔为掌中珍，锦幄施华轩。今作路旁草，稀逢雨露恩。飘零每自惜，患害仍朝昏。内养学玄豹，外术惭白猿。湘江有馀恨，纨扇多愁怨。黾勉修令德，迁延弭众冤。归云拥昃日，昏鸟向林翻。独立久延伫，忧伤谁与论。 脉脉离情，恹恹病景，断肠写出谁酬？枉哀吟枯索，费尽摉求。赢得阑干拍损，情切处、转更添愁。最无奈，问天不语，天只悠悠。嗟休，人生一掷，想欢娱如昨，总付浮沤。又莺啼燕语，唤上眉头。独坐帘儿懒卷，消减尽、旧日风流。空自教，愁魂怨魄，夜夜南楼。 《木兰花幔·暮春雨中》剔残灯听雨，暮春时、似深秋。奈切切凄凄，暗风吹刮，乱触帘钩。乡心岂有灰死？但牵连又上翠眉头。往事如云易散，旧游似梦难留。何由绝境类羁囚，此恨几时休？枉登高望远，故园绵邈，满目烟浮。怎如昭君昔日，便飘零异域也风流遗得青青一冢，长留与后人愁。 失去了父亲和公公这二大精神支柱，加上丈夫的痴迷不悟，以及族人的闲言碎语，让钱蕙纕的《秋感》特别凄惨，她也只能独自浏览书籍，人称《女书痴》，也常常一个人《夜坐》遥夜不成寐，披襟坐前扉；无聊的时候还在《凤凰台上忆吹箫》，脉脉离情，恹恹病景；《木兰花幔·暮春雨中》的何由绝境类羁囚，此恨几时休？娘家远在千里，哭诉无主，求助无门，长期的孤独寂寞和忧愁让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对自己的人生彻底失去了信心和希望，真所谓：最无奈，问天不语，天只悠悠。空自教，愁魂怨魄，夜夜南楼。 《示儿》抚育成非易，当时且自勤。绸缪防暑雨，补缀俟寒云。薄俗真堪弃，浇风不可闻，逸劳古有训，迟尔必超群。含熊异日须勤读，万种忧愁待尔伸 千里远嫁，丈夫堕落，夫族怨恨，这一切她只能默默忍受着，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钱蕙纕就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示儿》诗曰：“抚育成非易，当时且自勤。绸缪防暑雨，补缀俟寒云。薄俗真堪弃，浇风不可闻。逸劳古有训，迟尔必超群。”但是没等到儿子成才，她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忆昔诗》和风晴日小庭深，异卉初栽惬素心。每为惜香侵晓起，频移绣谱就花阴。碧纱窗外石榴红，霭霭晴云淡淡风。何处鸽声口远至，分明仙乐下遥空。观音高阁半空悬，碧玉阑干倚谪仙。恰对后湖清旷处，歌声间出采菱船。萧摵西风起远林，雪花六出昼阴阴。拥炉姊妹闲无事，塑得诗僧抱膝吟。肠断于今十七年，亲恩如海复如天。批还除夕新诗稿，分得新年压岁钱。 《题包节母诗》瑞岩之峰高插天，渚湖之水清且涟。山川灵秀育女杰，曰节曰孝啊谁全？还尸题字阴荀氏，洁身托浴抱梁死？又不见、号天席草涧边萌，织履养姑不忝生。死者不易生者难，包母死生大义一身完养龙锺，抚凤雏，三十三年珠泪枯。黄鹄白花两称扬，金章玉轴各表彰。山苍苍兮水潋潋，仰母德兮山高水长。 《遣意》迢递来瓯海，羁危过一生。归期看马角，乡信听鸿声。团扇倩幽思，胡笳寄远情。遭逢时各异，此恨几能平？野色荒山曲，荆扉乱树根。月明稀见雁，风急但闻猿。爱古观书籍，销愁借酒樽。暇时还觅句，谁与细评论？ 《女书痴存稿自题诗稿后二首》柳子飘零瘴海边，李陵忧患托诗篇。悲深拟赋思乡曲，感切翻成滴泪篇。精卫衔时山木尽，杜鹃啼处血痕鲜。明知似病应无药，遣恨唯凭一幅笺。托迹殊方倍黯然，遥吟俯唱乱山边。廿年泪洒临江树，午夜魂迷隔浦烟。蝉噪偶舒齐女怨，鸿飞欲奏伯牙弦。引宫刻羽成何事，留与骚坛作话传。 钱蕙纕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用诗词概况自己的悲惨人生，正如《忆昔诗》中：肠断于今十七年，亲恩如海复如天。《题包节母诗》三十三年珠泪枯，《遣意》中的迢递来瓯海，羁危过一生。遭逢时各异，此恨几能平？暇时还觅句，谁与细评论？。在人生的最后，她用《女书痴存稿自题诗稿后二首》来评价自己的一生。 钱蕙纕诗集读后感 钱蕙纕是一位女诗人，但是她是封建社会讲究门当户对、父母包办婚姻的牺牲品，虽然父亲和公公都是读书人和官员，但是他们在外当官，忽视了对孩子的关心和教育，也许是钱蕙纕父亲钱塘缺乏对女婿陈*孟人品的调查了解，草率答应了婚事，毁掉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公公陈*荣虽然是个清官，但是他不是一位好父亲，既然儿子不好好读书，就应该带在自己身边好好教养，在明明知道自己儿子是花花公子、钱蕙纕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才女的情况下，还要向下属钱塘提亲，这属于不仁不义。既然让他们结婚了，也应该把他们带到江宁政居住，避免事态的发展，陈*荣的另外两个孩子早年夭折，没有成家立业，后来家族因分家产而宿怨旧恨，家道没落，这也许是他的该有的结局。 陈*孟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父亲在外当官，无人管教，拿着家中的钱财在外浪荡，名曰游学，实则游玩，抛下家中如花似玉的才女，常年混迹于烟花世界中，正如俗话说的“寒门出才子，豪门出浪子”他也许是罪恶源头，他不单单毁掉了钱蕙纕美好的一生，他也毁掉了一个豪门望族。 钱蕙纕留给我们的是伤感的诗句，同时也留给我们太多的思考，前几年我去过厚垟的钱蕙纕故居，老门台依旧还在，里面还有几间老房子，凋枯的老树，杂乱的小草，无不让人想起曾经的辉煌，联想了钱蕙纕在这里的忧伤。不久前我又去了厚垟，老门台依旧还在，但是台门上的《钱蕙纕故居》已经不见了，里面的老房子、老树、小草荡漾无存，几座白色小屋装扮的淋漓尽致，几位穿着鲜艳的摩登少妇端着奶茶，摆着各种姿势在拍照，原来这里已经被精明的商业者改造成民宿，名曰《小野集岸》，里面有《半篱书院》、《山几西食》、《溪野艺术食庭》，中间居然还有一个游泳池。我好奇地问了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你知道钱蕙纕吗，有没有钱蕙纕诗词的印刷品啊，他说不知道？没有！我默默地离开了厚垟，也许再也不会再去这伤心的地方？ 历史总是那么的美好又残酷，残酷的是历史夺走了一些美好的回忆，美好的是历史留下了一些足迹，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下，经济利益狂扫传统文化，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在厚垟已经找不到钱蕙纕的任何遗迹了，无力将是一些传统文化最后的结局，留下的就只能是悲惨的文字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