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的军旅路】01：踏上从军路

渝夫文苑

　　

　　【写在前面】

　　1994年12月18日，渝夫告别故乡和亲人，踏上了从军之路，至今已进入第29个年头。
　　忘了当初出于什么考虑，反正从前往东北军营的路上，也就是当年12月20日时，我开始手写日记，一写就是15年，期间几乎没有中断，留下了二十几本日记，摞起来有半人高。一直到2009年接触网络和电脑写作后，我才停止手写日记。
　　回头再看当年的手写日记，青涩稚嫩，不知所云。但我知道，这是属于我的青春岁月，是我生命旅程中极有重要的印记。在这些稚嫩的文字里，刻印着那些日渐模糊的生命年轮，记载着并不轻松的军旅历程。
　　即日起，开始整理和连载我的军旅日记，敬请关注和批评指正。



　　（一）踏上从军路

　　1994年12月18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那天，我们从老家岳溪镇出发，作为应征青年，在父老乡亲们的千叮万嘱和镇领导的关怀声中，历经将几十公里的颠簸，我们到了县城所在的汉丰镇，在县人武部不远的西街旅社安下了营寨。
　　12月19日吃过早点后，我们岳溪镇的17名应征青年在镇武装部长李贵军的带领下，去三拱桥所在的军事仓库领取了衣被等东西。上午10点左右，我们终于穿上了那身盼望已久的绿色军装。下午3点钟，进行简短的交兵仪式。于是乎，前来接兵的沈阳军区的郑连长和张指导员便成了我们从军路上的首批领导人。
　　12月20日，我们离开了县城，乘专车来到美丽的江城万县市。本想去热闹的万市蹦跶一趟，但我们的连长和指导员却一直把我们“围困”在车上，不让我们越雷池半步。虽然我们明白领导的一片良苦用心，但初涉军旅的我们，总还多少有些不适应军队那铁一般的组织纪律。然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们虽还不是真正的军人，但已决心踏上从军路的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服从命令呢？
　　明天我们将乘船至宜昌——今晚七点上船，明日凌晨离开万市。

　　1994年12月20日晚于客轮“江渝6号”


　　（二）船到宜昌

　　早上一起来，我们乘坐的“江渝6号”正在巫山码头停靠。让冰凉的江水赶走朦胧的睡意后，我来到甲板上。此时，一大群和我们同龄的巫山应征青年正从巫山码头上船。一问才知他们也是去黑龙江的。所不同的是，他们去黑河，我们却去黑龙江的省会城市哈尔滨。
　　早餐依然是叫人难以下咽的面包。无可奈何的我们，只好掏出袋里快要空的“银子”，去船上餐厅买了一碗并不便宜的小面。吃过早饭，轮船开始进入长江三峡之一的巫峡，接下来是西陵峡、瞿塘峡。一路的景色，虽然没有诗人骚客笔下那么叫人流连忘返，但其中的景致足以让我们这些足不出户的书呆子直叫“大开眼界”了。去船头留影纪念的人不少，本来也想开开洋荤的，无奈囊中羞涩，只好委屈一下自己那份美好的愿望了。
　　随着一声欢呼，轮船到了举世闻名的葛洲坝。在轮船的下落过程中，不知为什么，我竟想到了“堕落”“死亡”“绝望”之类的灰色字眼。
　　下午4点左右，船到宜昌，也该去守候那份一天一份的盒饭了。

　　1994年12月21日于客轮“江渝6号”


　　（三）夜宿武汉

　　提笔时已是23日凌晨4点了，再过5个小时，我们就要踏上北去的列车，去北京，去哈尔滨，领略那冰天雪地的北国风光了。不知咋的，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此时的心情一点也激动不起来。想想在汉口火车站度过的一宿，倒也酸甜苦辣麻，一股脑涌上心头。
　　昨日从武汉港下船后，在候船大厅排列坐等客车之时，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伙竟拿过路的小朋友开心，要他们叫穿上绿军装的我们为“叔叔”，但没想到这些小孩不好欺负，扔下一句“一群叫花子”之后，扬长而去。气得我们说不出话来。
　　坐车行程半个小时左右，来到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留给我们的不再是船上的卧铺，除了一大排属于我们静度长夜的背椅外，真的一无所有。好不容易等来连长为我们搞来的盒饭，早已饿坏了的我们顿时、大吃特吃起来。一盒不够，再来一盒；再不够，再来一盒。饭冷菜凉加冷饮，没过多久便有人向连长指导员说肚子不舒服了。吃罢盒饭，三三两两的极尽扯谎的本事，纷纷去候车厅外的广场兜风。出去一看，哇，人多，眉来眼去的“鸡婆”也不少。被几个胆大的浪女拦截过后，赶紧调转船头，六根皆净的回候车厅去了——或看书，或玩牌，直到现在。

　　1994年12月22日晚于汉口火车站


　　（四）站台·火车·军人

　　当我们踏上汉口火车站的月台，吴奇隆的那首《祝你一路顺风》又在耳畔响起。站在月台上，不知什么原因，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好比爱好夕阳最后一抹红却又留不住夕阳的人一样，若得若失，一片茫然。
　　上了9点出发开往北京的246次列车。9号车厢里，除了去哈尔滨的我们，还有一群去齐齐哈尔的川籍青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本该静坐其上的我们，却总是安不下心来，每到一站，总要迫不及待地打开车窗，不为外面的五彩缤纷，也不为车外空气的清新凉爽，为只为看一看站台上的姑娘们，她们花枝招展、浓妆艳抹，不管她们情愿与否，车内总会响起一片尖利的叫声和哨声。有的光喊叫几声还不过瘾，索性将头手伸出窗外吼一吼，飞吻满天，弄的那些北国姑娘们一个个莫名其妙之余，也总少不了来一个会心的或者说善意的微笑。
　　列车刚过新乡，明早四点，北京就会到了。
　　期待着领略首都的风采！
　　1994年12月23日于246次列车上


　　（五）飞向哈尔滨

　　凌晨5点钟左右，我们的246次火车在北京西站停住。于是乎，梦想多年的首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六点半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节目要》时，身在北京的感觉就愈加强烈了。“我到了北京”是我们每个人引以为豪的话。
　　8点14分，我们乘坐的137次列车从京城出发，向着祖国的北大门哈尔滨奔驰而去。在北京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北国的寒冷，出了北京，冷的感觉就愈来愈强了。好在我们的列车设有暖气，坐在里面，倒也觉得十分温暖。车上的服务员对我们格外热情，到了中午，当他们为我们送来丰盛的午饭时，我们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听服务员说，整个列车的新兵，只有我们有米饭吃。吃着东北那又香又酥的米饭，那种离家远去的感觉似乎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此时，短暂停靠的列车正从沈阳北站缓缓驶出。时针指向晚间的9点整。再过8个小时，我们的目的地哈尔滨就要到了。
　　总在想:哈尔滨——我的第二故乡，你究竟是什么样的风采呢？欢迎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解放军战士吗？

　　1994年12月24日晚于137次火车6号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