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中的幸福

雨霖铃

——宝贝儿子十八岁

　　岁月如流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真不敢相信，我的孩子，你已经十八岁了。从此，你将迈入成年人的行列，开启你生命中新的篇章。爸爸妈妈祝福你。

十八年，白云苍狗，弹指一挥间。

儿子，妈妈要感谢你。因为有了你，妈妈的生命才有了价值，因为你，妈妈才有了直面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十八年前的农历十一月十八日下午五点五十五分，清晰的记得，你的第一声啼哭，让躺在手术台上尚处于麻醉状态的妈妈瞬间泪如泉涌。于我，是重生，是对生命新的认识，更是感激。谢谢你，儿子，选我做你的妈妈。

清醒之后，已是半夜时分。爸爸笑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某某某国总统发来贺电，恭喜你喜得贵子。那个笑容是一个男人成长后成熟的、从此多了一份责任的笑。转头便看到了你小小的身影睡在妈妈身边的小床上，侧着身子，带着外婆用小方格手绢缝制的小帽子，脸圆圆的，白白的，单眼皮，睡得正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从此，妈妈的生命中多了一份牵挂。

都说刚出生的婴儿吃了睡，睡了吃。你却是个磨人的孩子。屁股一挨床就醒，醒了就哭，所以你在妈妈怀里的时间最多。但是天资聪颖从小就有迹象。未满月，你已经会对花朵撇嘴笑。外婆说小孩子笑是无意识的表现，但是咱家墙上四五张花鸟风景画，你却唯独对黄色展颜欢笑。尽管外婆这样说，我却坚信你是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你满月了，依旧小小的，抱在爸爸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十斤多一点，大概算了下，出生以来一天长一两，按说也不少，可身体看起来仍然很瘦弱，对此，我一直很自责，觉得是我的奶水不好才导致你身体羸弱。

　　儿子，妈妈要向你道歉。

　　妈妈的无知和疏忽，出生不久便让你禁受了病痛的折磨。站在医院放射科阴暗的过道门口，看你那么小小的身体躺在医院的CT床上，无助、无奈、自责，屋顶很高却仿佛压在我头顶，埋怨自己无能，没能照顾好你。每次你打针我都如临大敌，生怕你哭的太伤心一口气上不来，总希望医生站在身边。还好，虽然坎坷，你终究还是一天天长大。

　　十个月，很多孩子还在努力爬行时，你已经能自己独立行走，尽管跌跌撞撞、左右摇摆走不稳，但是你已经能凭自己的意愿在家里自由的直立行走。同时，你也开始开口叫爸爸，从最初的无意识到有意的直呼爸爸，一切都令我们内心充满了喜悦。

　　三岁了，儿子很乖，从不多言语，但却在不经意间带给我意外的惊喜。一个周天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棱斜斜地照在儿子的小床上。儿子背对着我正玩着小汽车，嘴里依旧叼着他的安抚奶嘴——这是我们娘俩的习惯，我讲他听。那天我讲了《九色鹿》的故事，那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充满正义感的、很长的一个故事。我小时候看关于九色鹿的动画片时，就曾经被他深深吸引。时过境迁，依然很感兴趣，所以给儿子讲时很深情、很生动。儿子一直是背对着我坐的，我以为他并没有认真听。我低估了孩子的专注力和智力。只有三岁的娃竟然完整地将故事给我复述了一遍，几乎与我讲的不差分毫。我很惊讶，但也并没有多想。初为人母，我以为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都像天使一样可爱，小时候都拥有过人的智慧。

　　记不清是多大，三四岁的样子。姑姑家的大哥哥淘汰了一辆小自行车。于是，儿子拥有了人生第二辆自行车（第一辆是三轮车）。起初两天还有两个辅助轮，但也要我扶着走。我想起小时候看动画片里小熊猫都能学会骑自行车，为什么儿子不行。现在想想我有这想法挺可笑。于是就干脆把它卸了，结果儿子上车后，我在后面一推，他就蹬着脚踏，稳稳的骑行，而且速度之快令我措手不及，我站在后面发愣，我本来想着他可能会需要我再扶一把。眼睁睁看着他戴着小红帽，踩着俩个脚蹬子，速度很快的往前骑，骑出很远之后开始大声喊我，我才意识到他停不住了。只会骑不会停啊。在我正准备跑过去帮忙时，只见他把车骑到了操场靠墙的一侧，一只脚踩在了操场墙边的石凳上稳稳的停住了，然后回过头朝我开心的笑。这一笑，陕北阴冷灰暗的天瞬间灿烂明媚。我很欣慰，挺机灵，能在危急时刻不慌乱，随机应变，寻找最快的解决方法。从此，学校的操场上多了一个骑着小车自由穿梭的、穿着围兜的小屁孩儿。

那年夏天，我们带着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骄阳似火，天气炎热，西瓜最能解暑。然而我俩身上都没带钱。正当我惋惜之时，儿子掏出五毛钱回头伸手慷慨的递给我，说他有钱。这一举动彻底逗乐了我们。当我们告诉他，五毛钱远远不够买一个西瓜时，他用那双清澈的、明亮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了我一眼，一副云深不知处的样子。在孩子眼中，五毛钱可是一笔巨款，在小卖部里能买不少东西。呵呵！平淡的生活里总有一些令人忍俊不禁的、难以忘怀的小事，清晰的定格在记忆深处，温柔了岁月，温暖了人心。

　　转眼，儿子上幼儿园了。当时年轻，家里琐碎事多，孩子又经常小病缠身，我心力交瘁。所以孩子上学学什么了，老师教到哪里，每天都教了什么并没有关注，甚至到现在，我对儿子上幼儿园那一段记忆很模糊。如果我的同事不提，我都忘记孩子幼儿园的老师是谁，从来没去过儿子的教室，尽管在一个学校，娃的老师竟然也不知道我就是他妈妈。记忆里只有他穿着蓝色条绒小花围兜，和一群秃头小子们在学校二斋院子里抱着打滚，每天灰头土脸的一身泥巴。但是有一件事我做对了，那就是我有意无意地培养孩子吃苦耐劳的精神、顽强的毅力和认真专注的做一件事，并且有始有终。家里到学校大约四五里路，成年人步行也需半小时多。我尽量拉着孩子的手步行上下学。有时他骑小车，我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娘俩并没闲着。我跟他商量吃什么喝什么，跟他讲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彼时，儿子正处于识字阶段，我其实并没有认真教过他字的字形、读音及字义，只是在读故事时会指给他看，他便默默地记住了一切。那天下午，路过中国环保局时，儿子小手指着楼顶四个大字大声说：“妈妈，你看，中国坏保。”我笑了，环与坏，一笔之差，儿子认错了。后来，儿子又有过类似几次笑话。比如一次路过联想电脑门市，他说，妈妈，“聪想”电脑哦。每次他的这种类似的小插曲，总会逗乐我，并且在我的记忆深处铭刻。孩子的世界如此丰富多彩，我的儿子如此可爱。

　　转眼就上一年级了，儿子已经能读整本儿书了，我努力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认了那么多字，竟然可以小小年纪开始看《淘气的马小跳》、《笑猫日记》等成套成套的书籍，而且速度之快，几乎一下午就能读一本儿。常常是我一边给他喂饭，他一边看书，偶尔抬抬头看看碗里具体有啥。是我给他订阅的幼儿画报吗？那上面的大头娃娃一度令他很着迷，经常自己翻到某一页，让我讲给他听。老师课堂上教的我很少看，孩子的作业他在家也从没做过。

　　总之，儿子迷上了阅读，从一开始的杨红樱到郑渊洁的皮皮鲁、鲁西西、舒克和贝塔，再到后来的沈石溪，曹文轩，每有新书出版，必买来一看，而且阅读速度之快，令我常常怀疑他走马观花，只图享受故事之神奇。我的怀疑也并非没有根据，因为儿子读了不少书，但他的作文水平一直处于启蒙阶段，常常不写，被老师逼急了才求助于我，儿子小学的作文很多出自我之手。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我很惭愧。

钢琴一直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小时候条件不允许，所以梦想依旧是梦想。多少有点弥补我小时候的遗憾吧，我开始让儿子接触钢琴。刚开始其实没太多想法，只是单纯觉得音乐和体育特别能治愈人心，陶冶情操。而且男娃会弹钢琴，将来坐在钢琴前就是妥妥的钢琴王子啊！钢琴启蒙老师是个姓李的女老师。钢琴世家出身，琴弹得很漂亮，为人也正直、磊落。半年下来，一直言语不多的老师很真诚的告诉我，你这娃一百个里才有这么一个。这么高的肯定，我自然十分高兴，但也并没有多想。我本身是一个老师，见过的聪明孩子太多了。李老师这样说，估计有客套的意思。
　　后来李老师去了省城，儿子跟着老李老师学了几节。老李老师也是我之前的钢琴老师，据说是当年绥德县城唯一会调钢琴的老师，我很认可。但老李老师太严格，对孩子要求之严到不允许弹错一个音节。继续学习钢琴，儿子很排斥，所以后来辗转到另外一位师德与技艺都很好的老师门下继续学习钢琴，一直到初中二年级拿到钢琴业余十级。直到现在，每次看到钢琴，我就仿佛看到儿子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弦上飞快的跳跃。一首首儿子曾练习过的曲子，在我脑海里划过，一个个练琴的画面恍若昨日。
　　四年级时，在六一儿童节的文艺活动中，儿子首秀，上台弹奏了一曲《梦中的婚礼》。还记得他穿着短袖，神情专注地站在电子琴前，两只小手沉稳地抚过琴键。非常成功，节奏掌握得刚刚好，没有一丝错误。同事们纷纷对我表示祝贺。谢谢你，儿子。你的琴声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安抚了妈妈躁动不安的心，不，应该是你的陪伴让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我不大管儿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但是在上下学的路上。教儿子背诵一些我喜欢的、并且自己熟悉的古诗词。三年级时，儿子熟悉了《琵琶行》。四年级时《长恨歌》，经常是我一句他一句，不知不觉就整首顺了下来。《长恨歌》那么长，儿子用洗脚的空闲背会了不少，我还是没多想，只是觉得给这娃教什么都挺轻松的，不用费多大劲。我计划着逐渐给他灌输《滕王阁序》《孔雀东南飞》《岳阳楼记》，甚至屈原的《离骚》。这些我上学时都没弄明白的古典文学，为了儿子重新拾起，从头来过。尽管他后来迷上了哈利波特和斗罗大陆，迷上了电子游戏，对我给他另外找的这些没多大兴趣，但是，在我的强制灌输下，很肤浅的读了。我知道他没走心，他的兴趣并不在此。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我不能把我喜欢的强加给他。 我的性格里一定有一部分是放浪不羁的，喜欢走出去四处闲逛，并不是一个勤奋的人。爱读书，却常常不求甚解，更读不了艰涩难懂的。但是却崇拜和敬仰那些胸藏文墨，腹有诗书的饱读诗书之人。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是被柴米油盐所困，没时间深入的读书。后来就想，既然读不了万卷书，那就行万里路吧。于是，儿子上幼儿园开始，我便带着她去看世界。第一站去了九寨。娘俩随团出行，路上得到了许多团友的关心与爱护，同时也惊喜于儿子超强的毅力。爬黄龙山没让我背过。下山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跑，在下面某个平台一边等我，一边玩水一边四处张望，走走停停也不喊累，我很欣慰。之后每个学期，我们必带着他去认识外面的世界。我挣的钱有很多投资到出游上，每次出游并不担心儿子走丢，因为他要么紧紧跟着导游听导游讲解，要么自己带着租来的景区讲解，一找到相应的景点仔细倾听，并把自己所听到的讲给我。我也不担心他累或者困。上车就呼呼大睡，下车就活蹦乱跳，十分精神。 中考结束之后，带他去了西藏。儿子适应能力挺强的，从一开始的高反发烧到睡了一晚后的生龙活虎，害我担心一夜，带他去看了藏医。在西藏，儿子领略了青藏高原之神奇景致，感受了宗教信仰的魅力。当儿子跳到舞台上与演员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合影留念时，我觉得我做对了，儿子心向阳光，茁壮成长着。 儿子表现一直很好。小学跟着我就读于乡村一所小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们没在意，毕竟是小学阶段，而且是一所乡村小学，城里的娃厉害着呢。我之前从来没想过儿子会和学霸这两个字挂钩，直到上了初中。远竹中学是我们小县城一所远近闻名的中学，管理严格，师资力量雄厚，很多家长慕名而来。第一次考试成绩揭晓是在一个宁静的下午。午间休息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老公打得，告诉我中学的一个同学的老婆打来电话，原话是，张宇阳是你儿子吗？恭喜你们，全年级第一名。喜从天降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毕竟城里娃很厉害的，我儿子一个乡村小学走出来的孩子可能吗？我再次确认之后，终于有了真实感。于是那天下午，我们带着儿子出去吃了一顿大餐，以示祝贺。初中的第二次考试，我们便有了小期待。成绩出来后的那天下午没有直接回家，在楼下等儿子放学。他和几个大院里的朋友边走边说回来了。走近我们之后，他爸问起成绩，儿子胖胖的小脸有些许羞涩，又有些小骄傲，说没进步，还是第一名。语气之幽默，小模样之淡定，让我们忍俊不禁。
　　后来，我就有了让孩子走出大山上名校的想法。于是，便带着孩子找老师学习难度大的知识点儿。儿子开始很反对他，认为他已经很不错了，经常年级第一，初二前家里从来没做过作业，偶尔失误也从没出过年级前十名，坚决反对补课，但终究拗不过我去了。前两次没考好，第三次插班考试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西工大附中初中部录取了。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人到中年的我高兴的蹦了几下。请原谅我的不稳重，这与我一直教育儿子的大怒不怒大喜不喜相悖离，但是真的是太高兴了。老公正在外面锻炼，居然一口气从七里店跑了回来——西工大附中，那可是陕西省最好的学校啊，是多少家长梦寐以求，有钱也不一定能念的上的学校啊。进入这所学校，意味着你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名校的大门。向单位请假，给孩子办理转学手续，打包行李，塞了满满一车，整装出发。老公对着一车的行李拍照留念，声称太有纪念意义了，这一步迈出去，是孩子迈上新台阶十分重要的一步。从此，孩子只会越来越好，前程似锦。
在高手云集的西工大附中，第一次考试成绩排名全年级五百多名。儿子第一次有了压力，看着成绩单没有说话。我第一次发觉，原来我儿子好胜心这么强。我原来一直以为十三四岁的孩子天真，爱玩单纯，从来不关心成绩。过去在老家从来也没见他在家里做过作业，成绩好，只是天资聪颖，初中年级的课程，课堂上认真学习，完全可以应付。儿子有这样的反应，于我而言，喜忧参半。喜的是孩子有好胜心就有上进心，再加上天资聪颖，将来上名校应该问题不大。忧的是学霸变学渣的转变会不会打击孩子？再者，一个人有好胜心固然好，但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这样在意一时的得失，心胸是不是过于狭隘了？其实孩子第一次到西工大附中，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们两口子挺高兴的。在省级顶尖中学能进年级前六百名，那中考进入西工大附中高中部就概率很大了。
　　好在孩子很快重振旗鼓。以前老家从来不做家庭作业，开始回家读书，整理笔记，挑灯夜战。夜深人静了，儿子卧室的台灯依然亮着。每次看到孩子在灯下埋头苦读，一坐就几个小时的背影，为娘我真是百感交集。无数次拷问自己，来这里上学是不是错误的？孩子以前在老家很轻松就可以拿到年级第一，每天开心，活泼开朗，没有什么事是一个肉夹饼解决不了的。如今这样辛苦，小小年纪头上平添了许多白发。转念又想，人的一生，该吃的苦和该享的福都是有定数的，现在多吃一点苦，能锻炼孩子吃苦耐劳的精神，也让孩子在拼搏中懂得，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儿子适应能力很强，成绩一次比一次进步，渐入佳境。每次成绩单出来那天，放学时间，我就会趴在窗口寻找儿子的身影，很次看他和同学有说有笑，脚步轻盈的往回走，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成绩一定不错。我真是很高兴，比孩子更高兴。
　　中考成绩出来了，儿子如愿进入了友谊西路对面的红房子——西工大高中部。那天下午，一家人跑到高中部拍照留念。尽管儿子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是很满意，但毕竟考上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校。回家时路过西工大南门，儿子仰头看着院墙里的红楼低声对我说，妈妈，半年多了，我第一次有了真实感，我终于可以安心在这里读书了。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这半年来，孩子心理压力之大可见一斑。
　　一瞬间，热泪盈眶。我的孩子，心理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啊！硬生生的把眼泪逼回去。我不能让儿子觉得他妈内心如此软弱，拉起儿子的手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吃吃喝喝放松去。 高中三年，我没有陪孩子。儿子住校，我则坐着火车两个星期一次来回跑。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感慨我辛苦，但他们并不知道我内心的喜悦。我从来没有觉得辛苦过。我乐在其中，非常非常享受。儿子学习很刻苦，成绩虽然没有名列前茅，但在西工大附中能进年级前二百名，已经很让我们满意了。班主任王老师跟我说，张宇阳你不用管，我盯着呢。感谢王老师，您的这句话于我而言是莫大的安慰。孩子成绩在班级一直靠前，我很欣慰，由衷的为儿子而骄傲。
　　参加化学竞赛是在2020年9月中旬。拼一个省级一等奖没什么悬念，但能否进前二十名还是未知数。孩子很自立，不要我随他去考场。他说，有校车，有老师，有主管校长陪同，有教练，不需要我去。但我还是早早起床，准备了他爱吃的早餐，并一直尾随着去了考场。看着他上车下车，看着他满面春风地走出考场。我一直想，儿子任何一次重要的战斗我都要陪在他身边，虽然不起什么作用，起码希望儿子心理上认为他妈永远跟他并肩作战。但愿孩子也能这么想。 一个月不到，成绩揭晓，全省第十七名，这是一个令老师都意外的成绩，太棒了。儿子回家后有些小兴奋，兴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呼有点儿意外，完全没想到能拿这个成绩。那晚家里的灯特别亮堂。之后，因为进入省前二十名，儿子参加了北京大学的化学金秋营，他爸陪着去的。虽然这次成绩一般，但我感觉这次去北京让儿子产生了去北京读大学的想法。他以前一直总说北京虽好，但人太多，太拥挤，挺排斥的。
高考的过程一言难尽，必须浓墨重彩的另行细说。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儿子去学校估分了，回来的路上买了人生第一瓶啤酒，一饮而尽，到家时已经满脸通红，只简单告诉我们他估了多少分儿，看样子自己挺满意，我心甚慰。半夜十二点应朋友相邀，穿着睡衣便去了延康巷的大排档举杯庆祝。永远也忘不了你们，曾经在西工大附中陪读的老乡们，陕北的兰花花，郝大姐，延安的霞，等等等等，你们的出现是我生活中一抹靓丽的风景。 高考成绩出来那一瞬间，儿子脸色很不好看，只匆匆告诉了我成绩和位次，便不再说话。我知道这成绩儿子很不满意。距离他的理想大学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于我们而言，全省排名五百多名的位次已经很好了，二十多万考生，五百多名，很不容易，就我和他爸这样的中专生能有一个上985顶级名校的儿子，我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呀！好在儿子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儿子其实挺开朗，不会钻牛角尖。我给他取名一个阳字，就是希望他阳光、热情、开朗，只要努力上进，在哪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 十八岁了，我的孩子，妈妈真舍不得。
上学的时候我很矛盾。你不坐在灯下学习，我着急，怕你不努力学习成绩不好。你坐在灯下努力学习，我更焦虑，怕你太辛苦身体吃不消。小时候总盼你长大，长大了小毛病就少了，身体就好了，不用每个月都去看医生，吃药打针。长大了又时常怀念你小时候，牵着你的手跟你讲路上的见闻，带着你看江水泱泱，云海苍苍。
　　但是孩子，岁月匆匆，你真的是长大了。
　　妈妈要跟你道歉。妈妈也是第一次做人，第一次做妈妈，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你从小挨了不少揍，现在回想起来，妈妈很后悔。请多担待，一定要原谅妈妈。
妈妈要感谢你的陪伴与努力，让妈妈生命旅程如此精彩，因为有你，我和你爸的生活丰富多彩，咱家的日子蒸蒸日上，是老话说的上坡坡人家。妈妈也要祝福你，我的孩子，一定身体健康，愿你有好运，愿有很多人爱你，愿你前程似锦。记住妈妈经常说的，遇事谨慎，紧动脑子慢张嘴，修身养性，大怒不怒，大喜不喜，还要谨记，咱家没有后门，无论何时都要自己努力，正面攻击，挺直腰杆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别人给的是命运，自己拼出来的才是人生。 人生道路何其漫漫，妈妈愿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坚持锻炼身体，长存善念，努力上进。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离家多远，爸爸和妈妈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视你如生命般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