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靶场军姿和女兵被子<br> 阿旭是北风训大的战友,在连云港当兵。 <br> 阿旭来自军人家庭,所以他入伍时4月份才到部队就不足为奇了,那时连云港军分区的新兵训练已经快一个月了。阿旭是晚上到的,第二天就是新兵打靶。早上匆匆忙忙,阿旭的隐形眼镜也来不及戴上,只得把自己的框架眼镜塞进兜里。阿旭当兵前配的博士伦隐形眼镜是一天一清洗的,其实那时博士伦还有一周清洗一次的,阿旭不知道。<br> 轮到阿旭打靶时,班长就在一旁现场教学,教阿旭三点一线。阿旭左撇子,就把枪托抵在左肩,戴上了眼镜开始瞄准。连长巡视到阿旭身后叫道;“这个兵怎么用左肩?“阿旭扭头回答:“我是左撇子”<br> “你怎么还戴着眼镜?!”<br> “我眼睛近视。“阿旭回答得理直气壮。<br> 连长晕了:“这个兵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来的?“<br> 有人回答:昨晚到的。作训科李参谋送来的。连长不再吱声,明白阿旭是部队的关系兵。而李参谋则是阿旭父亲的老部下。<br> 同组的战友都打完了,阿旭迟迟不敢开枪,在班长催促下,阿旭扣动扳机,弹壳是从枪的右侧跳出而阿旭是枪抵左肩,弹壳正好擦着他的耳边过,把阿旭吓了一跳。阿旭的射击成绩,五发子弹全部脱靶。这也是情理之中,阿旭没练过一天瞄准,能够上靶反而是奇迹了。<br> 但是脱靶的一律要罚站军姿,当场兑现。于是阿旭和几个难兄难弟站成一排,头上要翻顶大盖帽,裆部要夹紧五六式冲锋枪的弹夹,不许掉下。这是个非常变态的羞辱方式的惩罚。而在我们部队则有“打光头(脱靶)买罐头”之说,用之来惩罚脱靶的新兵。受罚的那几个倒霉蛋个个面红耳赤,唯有阿旭站得是玉树临风,弹夹夹得紧紧的,头顶的帽子也平稳如船。在他内心是把自己与他们撇开出来的,并且在鄙视他们:训练这么久还打成这样。当时阿旭没有发现,一双女兵的眼睛关注了他好久,那是一个来自徐州的女兵,她刚听说连队来了个徐州兵,打了个大光头,正在罚站军姿。其实那一刻是阿旭军营恋情的开端,阿旭那雄壮军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小女兵的心里。<br> 不久后的一天,小女兵抱着被子来找阿旭,马上内务大检查,这次被子整得不合格的,达不到豆腐块标准的,要直接扔出去。小女兵被子内务一向达不到标准,紧急过来求援。一个女孩子的被子如果当众被扔到外面的地上,那颜面何在?阿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于是阿旭把自己的被子给了小女兵。阿旭被子已经整得成型了,小女兵只要按照老印整理,过关是不成问题的。倒是小女兵的被子,被阿旭带回后,很是费了一把力气。用双臂使劲压实棉絮,单掌掏出被痕,双手掐出凹槽诸般步骤让阿旭出了一身臭汗,最后小女兵的被子终于有模有样地摆放在阿旭的床头了。<br> 但是晚上就出事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盖着香气扑鼻的女兵被子,如何不心猿意马、浮想联翩?于是,睡梦中阿旭很可耻地缴械了。<br> 第二天,阿旭晒被子。<br> <br> 其实从晒被子的这个细节就能看出我们野战部队和地方部队的不同。在我们野战部队,除了礼拜天绝对是不允许晒被子的,那等于破坏整体内务。即使是礼拜天也只是老兵敢晒被子,因为被子晒过之后,棉絮会膨胀,第二天一早,要叠成豆腐块就非常困难了,所以我们部队新兵是不敢晒被子的。哪里像阿旭的部队这般自由,晒被如此便利。<br><br> 87 在军营的“捶打”中成长<br> 阿旭是我南京”训大”的战友,90年我们从各自部队汇集于此参加军区的集训。阿旭学的是自动总机,我学的是通信维修。<br> 阿旭那时在连云港军分区当兵,后来调至徐州坦克二师。<br>阿旭在连云港当新兵时,发生了一件让他牢记至今的事情。<br> 事情发生在晚上,阿旭流动岗。流动岗是二人,配一支枪。按照枪弹分离的要求,阿旭挎的是卸掉弹夹的五六式冲锋枪,另一个战友持弹夹,弹夹里面有两发子弹。在教导营寂静的夜晚,两人走在半山坡的小路上。那个持弹夹的战友很是无聊,于是就拿着弹夹在手掌里磕来磕去,竟然把一发子弹磕了出来,飞入草丛中!当时二人都没有发觉。但交接班时被接岗的战友发现了,子弹少了一发,这还了得!赶快叫醒了班长,班长马上带人回去寻找,一路沿着巡逻路线展开,但是未见那发子弹的踪影。班长的汗下来了,只得回去叫醒了排长,排长带着全排的人加入了寻找队伍,仍然一无所获。束手无策的排长只能接着叫醒了连长,于是全连的人马都来了。面对如此密集的搜索,那颗子弹最终还是现身了,但天已大亮,全连一夜无眠。连长狠狠地瞪了排长一眼扭头而去,排长的脸顿时挂不住了。他怒视着两个流动岗,按耐不住满腔的怒火,飞起两脚,一人一脚,阿旭和同伴也飞入了草丛中。<br> 对于这次的挨揍,作为听众的我很是为阿旭抱不平,闯祸的明明是持弹夹的战友,为啥阿旭也受到诛连?阿旭却很大度地说:“我们是一班岗啊!”<br> 在坦克二师,同样也发生了一件让阿旭记忆深刻的事情。<br> 那是个出操前的早晨,指导员把摩托车停在了值班大楼前便匆匆跑去参加出操了。阿旭在总机值夜班正好出来洗漱,看到了摩托车上的钥匙没有拔。据阿旭自己交代,当时脑袋一热,鬼使神差地就把摩托车发动起来,完全不顾自己从来没学过驾驶,竟然油门一加,走起。那摩托车开的一冲一停,跌跌撞撞,顿时引起了操场上队伍的注意。军务科长训斥着指导员:“你们驾驶班的技术还得加强啊!”指导员涨红了脸,未敢吭声,他发现在场的师首长也在关注着那辆挎斗摩托,吓坏了!其实指导员早已认出了正在驾驶摩托的是总机兵阿旭。远远望着边驾驶边摸索技术的阿旭,指导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在百般祈祷,千万别出事!不觉间后背已湿透。好在阿旭转了一圈,平安返回,指导员的心方才放下。<br> 出操归来,指导员腰带未解便直奔阿旭,自然是一顿饱揍。揍完后还语重心长地帮助阿旭提高认识:“刚才要是出了事,不光你倒霉,多少人都要跟着你倒霉!”此言不虚,如果阿旭撞了人或者撞了物,最起码指导员的前程、多年的付出都要完蛋了。<br> 听着阿旭回忆往昔,我们一致认为这次挨揍阿旭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半点同情。我们认为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放松了对自己的思想改造,从而在内心深处丧失了对军营、军规的敬畏。<br> 阿旭曾经很骄傲地说:“我是在军营捶打中成长起来的!”<br> 果真如此啊!!<br><br> “训大”,指的是训练大队,全称是南昌陆军学院通信士官训练大队,坐落在南京的紫金山下。 <br> <p class="ql-block"> 88 指导员在深夜的坚守</p><p class="ql-block"> 与李哥相识在酒桌上。</p><p class="ql-block"> 李哥八十年代在部队当过指导员,而那天很是凑巧,一桌子竟有好几个当过兵的,而李哥兵龄最老按照部队规矩自然以李哥为尊,而我们几个九十年代的兵在他面前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新兵了。“新兵们”纷纷向李哥敬酒,大家喝得很是高兴,于是大谈昔日军营往事以助酒兴。李哥那晚喝了不少酒,于是一件深埋于心底几十年的故事被他讲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当年,李哥所在部队每年都要去海边训练,住的都是海边老百姓的家里。而李哥和通信员两人住的那家男主人常年出海在外打渔,家中只有一个女主人和怀中的小孩。房子总共三间,进入堂屋后,右边是女主人和孩子的卧室,左边那间是老李和通信员安歇的地方。他们每天早起打扫院落、给水缸挑满水跟那位漂亮的女房东相处得很是融洽。那天通信员接到电报:爷爷病故。正好通信员的家就在附近不远,于是连里就放他回去参加葬礼。那天晚上,寂静的院落里就只有一个指导员、一个女主人和一个幼童。</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堂屋里的东西间是不安门的,而女主人住的那间门框上则挂了一件用旧床单改成的门帘用以遮挡。那晚的夜非常静,女主人在东间的辗转反侧在西间的指导员听得清清楚楚,好久就听得女主人长叹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人这辈子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西间的指导员听后恍如雷击,一动也不敢再动,那漫长的一夜让他倍受煎熬,听了整整一夜远处传来的海浪声。</p><p class="ql-block"> 故事讲完,望着李哥那早已不再英俊的沧桑容貌,对于当年他心中的那份坚定我们是发自肺腑的敬佩!李哥不无自豪地讲:“高压线我是绝对不碰的!那晚如果迈出了那一步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p><p class="ql-block"> 诚如李哥所言,在那个年代,如果那晚李哥没有守住底线而后东窗事发的话那么李哥的这辈子极有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p><p class="ql-block"> ——完——</p> <p class="ql-block"> 共忆军营时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