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张焕军

晚饭后下楼扔垃圾，顺带围着楼走了几圈。觉得有点累。于是，回去洗洗就躺下了。开年后事情多，亦有春困春乏的原因，总是感到精力不济，看着手机竟然睡着了。大概也就八点多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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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子时已过，日子成了农历二月二。暂时没了瞌睡。索性睁着眼睛想事。

二月二，俗称春龙节，是中国传统节日之一，与其它传统节日一样，带有很深的农耕社会文明的烙印。

在民间，这天，被称为是龙抬头的日子。人们要祭拜土地，祭灶王，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天，许多人会去理发。正月里不剃头是一个讲究。再有，就是吃一些与龙有关的食物，比如，面条，馄饨等。当然，小孩子们还会得到一把爆米花。

关于龙抬头的来历，民间有多种说法。有星象说，伏羲农耕说，感天动地说。无论那种说法，其意思都是在讲，大地回阳，万物复苏，休养了一冬的人们该忙去了。农耕时代，人们指着土地过活，不忙是要饿肚子的。干活前，祭拜一下，搞个开工仪式，也是心存敬畏的一种表现。

二月二这天的讲究，是小时候从母亲嘴里听到的。二月二，吃馍豆；二月二，吃面条。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至于为什么？或者许问了没问这些问题，是记不得了。除了吃以外，就是剃头。通常小年节前就把头发理了，过了年，头发开始疯长，乱蓬蓬的炸着。这时，便会央求母亲理发。

“过了二月二，再理。”

“为啥？”

“啥也不为。”

民间有种说法，说是正月里剃头死舅。死舅，这还了得。估计是母亲不愿意说出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母亲的认知。

小时候，头发都是母亲给理的。见头发长了，母亲会说，搬个凳子到外面去，把头给你理一下。母亲的理发工具就一把推子，用一块油油点点的布包裹着。她先把推子拿起来用嘴吹吹，有时也会用毛刷子刷上几下，然后用给缝纫机告油的小油壶在推子上方的螺丝处滴上几滴机油。一切就绪后，母亲给我脖子上围块布，一手拿推子，一首拿梳子，由后脑勺开始往上推。

“哎呀，夹头发啦”。

听我喊叫，母亲便停下手，把手中的推子从头发里缓缓退出来。把推子顶部的螺丝调整一下松紧，再试着比划几下，觉得行了，又继续理发。理一次发，会发生好几次这样的事儿。才开始喊叫时，母亲会如法炮制的重复先前做过的动作。再后来，我就忍着不吱声了。一个头理下来，常是眼泪汪汪的。

上了中学以后，母亲不再给我们理发了。头发长了，母亲会拿出一角五分钱，叫去院子里的理发室去剃头，顺便再洗上一次澡。

我与二月二的另一件事情，是父亲的生日。

早年，家住在耀县塔坡下的一孔窑洞。二月二，恰逢药王山庙会，母亲说，今儿是你爸的生日。那时，父亲常年在外奔波，从来没见父亲过过生日。上大学，及至工作后，似乎也很少见父亲过生日。时间久了，连日子都记得模糊了。

印象中，给父亲过得最认真的一次生日是在二零零七年，那年，是父亲八十寿辰。那天，大家都赶回到了渭南，唯一遗憾的是母亲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不能参加了。

父亲过世后，立墓碑时，我发现生辰刻成了二月二十二日。觉得有点奇怪，咋不是二月二，是不是搞错了呢？当时我想，可能父母有意把生日说成了是龙抬头的日子，因为父亲属龙，再是龙抬头的生日，这样会更加显得吉利，所以也就没有再多想。

夜间，突发冒出了之前的疑问，于是查了一下万年历。结果，父亲诞生的那年那天，对应的农历确实是二月二。父母说的是农历，而墓碑上刻的是公历。

一年中，需要记得的日子很多。节日自然会记得的，即使是疏忽了，也会有人提醒，因为那是大家的日子。对于个人生活中需要记住的日子则是私事儿，比如父母的生日、忌日等，这些是要熟记于心的，因为人总是要有点感恩之心的，否则就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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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3/3夜，于半山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