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大平台军马场生活点滴

老马

大平台军马场是我上山下乡九年的地方，这次回来一晃已经四十年了，现在这里是库尔滨水库，库区淹没了当年的良田和牧场，看着这浩瀚的水面想起当年的日日夜夜，马场的活我除了机务没干过，其它的基本转了一圈，但印象最深就是放马。 当时我们一连放的是育成马，就是准备出售的马，都是能够自食其力的小马，养到2岁左右等待出售，那时主要是部队调配。那时放马一个班七个人放一群马，150来匹马。放马活不算太累成天就是三班倒白班、夜班放马和白班在家搞卫生等零活。出牧不算太累但一年四季却有不同感觉。 春天出牧天气一天天变暖，不像冬天那么遭罪，可要是下雨就很冷，这不是主要的困难是小草刚刚发芽，马一口下去咬不到多少，而且老是看着远处的草比自己脚下的好，就不停的往前走这可忙坏了放马的，再下点小雨就可想而知了。哈哈真有点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感觉，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草就长起来了，可也难熬啊！ 夏天出牧白天还可以，把马群推到草场这个凉快的地方一躺，一会儿站起来看看没有乱跑就行了，要是离河边不远就去囤鱼，还是挺挺好玩的，可出夜牧可就麻烦了如果没风，再是阴天那蚊子、小咬多的就是一巴掌就是十来个，一开始还戴蚊帽那可真是蚊帽只防蚊子不防小咬，后来也没人戴了。 咬就咬吧，没办法誰叫我们干的就是这个活呢？老牧工教我夜牧时怎么选择休息的地方，在哪里蚊子少，就连点烟要快都一一叮嘱我，因为亮的时间一长蚊子就飞过来了，哈哈生活中处处皆学问。后来不知誰发现有一个小岛可以通过一条小路上去，几个人一商量就偷偷在岛上小路口，弄了一个栏杆，晚上擦黑时把马群推进去，把栏杆一拴就跑回宿舍睡觉。 哈哈我们还是很聪明吧！可一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夜大雨，早晨起来交接班几个人去了一看，这回可傻来。大水淹没了小路，小岛也只剩下中间不大一块地方露在外面，马还真老实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怎么才能赶出来还不能让连里知道，大家转了半天没找到路线，只好回去想办法，下午去看了半天没有退水的可能，只能进去打开栏杆把马赶出来。 于文发说我会游泳我骑马过去试试，他脱掉衣服骑马沿着淹没的小路，慢慢的向小岛走去走着走着水就要末过马背，就看见于文发已经蹲在马鞍上了，还行终于到了栏杆边上打开门，又有两个会游泳的牧工顺着刚才的小路走了过去，上了小岛经过好一顿折腾才把马群推出孤岛。哈哈总算没出事，可后来还是让连长知道了…… 秋天出牧不那么热但蚊子、小咬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而且更疯狂俗话说得好：秋蚊子叮人更狠。麦地收完了我们放马也不用那么紧张了。出夜牧有点感觉冷了，得带着大衣出夜牧才能度过那寒冷的秋夜和寂寞。…… 麦田离马厩不远，我们牧工的一项任务就是看着马群不能进入麦地祸祸小麦，一天王连长突然黑着脸走进我们宿舍就是一通吼，，弄得我们都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才弄明白马群进了麦地糟蹋了一大片快成熟的麦子，然后带着班长去看情况。 我们的马厩离公路不远，在公路与连队中间是去连部的必经之路，离食堂不到200米。马厩坐北朝南东面是里外间的木刻楞房，是我们的宿舍。门口是四柱栏（就是固定马的设备）再就是木制地板地的马棚，北面是木板墙，南面敞开与马圈相连。搞卫生就是打扫这个马厩，挺大得忙活一上午。 班长回来一说我们才知道道边一块麦地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道，进入麦田20来米就是马在那打滚压倒的一大片麦子，马上就要收割了太可惜了，该挨骂。可追查半天也不知道誰是罪魁祸首，没有办法班长大会做检查，还决定让我们用镰刀割麦子，以拟补损失。哈哈事情过去了可割麦子还真累，活该！ 找了半天没找到当年我们马厩差不多的照片，这几张照片有点意思供大家参考，有房顶的是马棚，用三道横杆靠立柱连接圈起来的是马圈。把这两个组合在一起就是当年我们的马厩。不知说没说清楚，有过共同经历的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当年我们在的时候的学校，现在剩下当年足迹不多的地方。 这些就是自制的鱼笼，我们称它“鱼囤子”，当年每家都有好几个，但当时最早是用废脸盆在上面砸许许多多的眼，然后用盆口大小的铁纱绷子封口，封口前在纱绷子中间开一个手腕粗细的口子，固定上用桦树皮做的圆筒，离盆地有一扁指多一点的距离，再拴上一根绳子就可以了。哈哈美餐就在嘴边了…… 天气好的时候出牧时带上几个鱼囤子，再带上两个馒头，推着马群去河边放牧，待马群稳定下来我们就骑马去河边囤鱼了。把馒头嚼得粘粘的然后把它按在桦树皮桶就可以放到河里，就可以静静等着鱼儿入网了。骑马去马群看看一个来小时去看看，拉上来把小鱼取出，把鱼肠子挤出丢在草上稍微风干一下。 晚上收牧时带回马厩，就可以美餐一顿，多的时候就用油煎一下，发点盐和干辣椒（那时可没有其他佐料）就可以开荤了，鱼少的时候就放上水，大家喝鱼汤，哈哈那可是现在一提起还流口水的美食，物质困难时期现在都不可想象，可正因为这样才会有那种美味的回忆。 冬天不用出夜牧，晚上接班查完马数后就没什么事了，半夜再给马槽里添回草这个班就算完事了，可早晨起来从暖暖和和屋里出来进行每天的“推群”，就是把马群赶出马圈到一个预定地方，把马群推动起来，慢走、快走、慢跑、快跑，到达目的地再转回来从快跑、慢跑、快走、慢走的过程，然后与接班的人点数交班。 一般的冬日没风早晨还是可以的，一早起来咬着牙穿戴整齐骑马走进这寒冷，两人在后面推着马群走向预定的路上吆喝着，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推群按照路线奔跑起来，几百米后基本就不用管了，只要跟着跑就行了。可是如果遇到大风天，那可是零下二十多度，一出门衣服就被打透了那可是浑身拔凉啊，没有办法工作是必须要做的…… 但是要是真要刮那种“大烟泡”的风，就可以暂停推群。哈哈还是挺人性化的，现在想起还是太刺激，挺留恋的。 老马识途只有经历了才知道他说的是那么正确，也使我对这个成语有了刻苦铭心理解。冬天牧马白天出牧晚上在圈喂养，一早我与同伴一起推着马群去草场，早晨走的时候天气挺好，中午我先回去吃饭，回来替换他。回来后我告诉他天气这么好下午你不用回来了，晚上我自己把马推回去就行了。他骑马临走时还嘱咐我：小心点！ 一下午无事，可就要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突然暗了下来，雪也随着大风漫天飞舞，一会儿能见度就降下来了，还好在小树林里马群很快就拢到一起，可怎么也找不到连队的位置了，嘿嘿还真有点紧张，下马找了找路没结果，抽了一根烟心里想听天由命吧！没办法先推群走出小树林再说，走了一会儿看见了大雪覆盖的一条机耕路。 哈哈天不灭我找到路了，可往那个方向走呢？我看见几匹马在那里站站停停还不时的在地上嗅嗅，然后就朝一个方向慢慢的走着，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老马识途”，对呀就朝这个方向前进，有了方向劲头也来了，吆喝着还不时的抽响手中的马鞭，马群很快就跑了起来，一会儿就看到灯光，再一会儿就听到战友的吆喝声。哈哈到家了…… 虽然耳朵冻了一点，但我却知道遇事冷静是事情成败的关键，别人经验不只是用来听的，而是拿来用的，“老马识途”古人经验不是假的是真的，关键时刻挺管用。哈哈经历过才能记忆深刻。 铡刀是我们用来铡草的工具，后来有了铡草机就不用了。可却成了我们粉碎豆饼的好帮手，冬天是除了喂草还需要补一些饲料，那时就是豆饼可是整块的豆饼很结实，一开始就是放在火墙边上烤，第二天用刀刮，常常在手心弄出大泡来，后来不知誰用铡刀铡，又快又省力。哈哈废物利用 补盐就是把盐撒到马槽里，需要吃的就去啃几口。另外一到腌菜和下酱时候马厩就成了许多人光顾的地方，弄点盐可省好几块钱啊！还有马需要天天量体温，就是在马喂草的时候把体温计插到肛门里，温度计在后头有一个圆口拴一根拴着夹子线绳，测体温时把夹子夹到马尾巴上，时间到了一个看一个记录。哈哈那甩体温表的滋味可不好受。 冬去春来两个牧马班人又凑到一起，赛马成了这帮牧工一大乐趣，一天赛马我骑着我的72号坐骑（马屁股上烙着的印记），跑的真快一路领先眼看就要到马厩了，坐骑“放扁儿”摔倒把我砸在马下。没有拖蹬、没有骨折虚惊一场，但也肿的厉害在战友们的照顾下，休息了一个多月，也就结束了我的放马工作。哈哈我也曾是真正军马战士，真正牧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