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鄢城,那还是没分田到户的时候,“人口就是劳动力”的时代,哥哥姐姐四五个,我们这个姓氏在村里相比一下就那么几户。农村那些事儿,讲究“人多势众”,谁家兄弟姊妹多一开枝散叶就是相当了不起的势力,没人敢惹,过年那热闹的不要不要的。村头总会有些人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你看人家老王家弟兄几个一回来,大人一桌,娃子们一桌,鞭炮放了半个小时,那阵势,啧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家也算是一大家子,不过那时候除了大哥那身高有点儿大人样,其他一看都是小娃子。让老爹没想到的是,大一个走一个,身边一直摆不起点儿像样的阵势。二哥像个大人样了,大哥上完高中18岁当兵走了;三哥有点儿大人样了,二哥去市里上卫校了。后来我们这些都慢慢长大了,开了枝散了叶,阵势是有了烦心事儿一件接一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农村吗就没多大个家业,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你争来我争去的,今天你给我脸色看啰,明天见了面都不知叫我一下哟,老爹给老三做多了啰,老爹又给姑娘送菜哟……乱七八糟,十几年过去了此情不曾减,此恨曾不消。庆幸那些年那些事儿我都没有参与,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就是个多余,很多时候很多事儿该我参与的时候不用问我把事儿定了,在不在都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种感觉那几年只是觉得不对劲儿不舒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离婚这件事儿算是把我彻底击倒了,二十年来一场空,一场镜花水月中。离开那个城市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跟离婚这件事较着劲。送外卖送着送着就想起来了,工地上累是累就是怕闲下来,不想过问北边事儿更不敢去碰“感情”这事儿,在多多仓库的时候很多花被剩下,从来不拿回去养。怕了,“两胁已生肉,飘落华发。过而立,不敢过桥,水中倒影,又是一番牵挂。”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偶尔也写写“江湖经年,一个屋内,何必两份牵挂。”我是喜欢花的,过去没事儿也喜欢养一点儿花花草草,拍拍照,写一点儿东西附庸风雅。养几个蒜苗都舍不得碰,真要养了,也怕没那个精力,主要是怕亲手把你带回来再亲手伤了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暖花开的时候多多仓也时有卖花,退货一般扔了,有时候不忍心糟贱了就捡来送给老乡们养着,路过的时候偶尔能看两眼“君在阳台,我在江湖”,活的挺好就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闲余时间不养花,就写写画画打发时间。三四年了,过去的故事犹如南去的列车与我渐行渐远,出租屋里只有我和那台生了锈的电动车。上班的时候它身上的嘎支声一点一点儿磨平了我的浮躁,也像针一样一针一针修复着那曾经的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悸。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现在已经无所谓喜,也无所谓忧了,过得去的也过去了,过不去的也过去了,剩下的时间是自己把自己交给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如轨道列车把过去越送越远,一个人久了,可怕的不是过去,可怕的是连过去都没有!没有记住的人,没有记住的事儿,空白到连自己都没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些时候不自觉的回到了从前,那些年哥哥姐姐们的争争吵吵,鸡毛蒜皮,鸡飞狗跳,面红耳赤历历在目,于是乎我羡慕他们多么富有,富有到千百张画面,而我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你们曾经悲伤过,愤怒过,在自己的立场上力争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除了羡慕,我只能在风中零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