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五夫行</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div><br> 武夷山的五夫到过多次,每次都是走马观花,但还是有所收获。<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r></span></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印象最深的是2017年夏天的五夫之行,其中在兴贤书院里的感受后来写成了《兴贤育秀话传承》,并削足适履地刊发在“福建古建筑丛书”(5册)的《文庙书院》中。现将初稿粘贴出来哈:</span></div></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兴贤育秀话传承(初稿)</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陈崇勇</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div></b></h1><br> 2015年夏天,我参与编辑大型画册《武夷文化之旅》,全书分三个部分,其中第三部分“名贤典故”的开头以较大的篇幅、图文并茂的方式,对朱子文化的传承脉络进行了粗略的梳理。其中有一个章节介绍“籍溪先生”胡宪(1085-1162)。他从小跟随叔父湖湘学派著名学者胡安国学习,后来成为理学家、教育家。因与当权的秦桧不和,隐居在五夫,和朱熹的父亲朱松交往很深。绍兴十四年(1144),朱松病危的时候,将年幼的朱熹托付给刘勉之、刘子翚、胡宪三人。朱熹也曾说过:“从三君子游,事籍溪先生最久。”在电脑排版给胡宪配图所选的照片是兴贤书院。只见湛蓝的天空下,一座造型宏伟、飞檐重叠的牌楼式建筑临街矗立,牌楼上方嵌石刻“兴贤书院”的竖匾,门楣横额为“洙泗心源”,左边是“礼门”,右边是“义路”横额等。因为是专业摄影师拍的照片,象素很高,所以我在电脑屏幕上将照片一再拉大,察看一些普通手机拍摄不太容易拍到、甚至亲临现场也可能被忽略的细节。如礼门上方乌纱帽右边的帽翅已经残缺,露出底部的白灰;左侧飞檐的瓦槽上有两丛绿色的杂草之类……之所以这样认真察看,就是希望能够在一些平常不被重视的细节中发现可能隐藏的历史文化研究线索。当时我的心里就萌生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到那座壮观的兴贤书院牌楼里面一探究竟的念头。 其后,我又查了一些与兴贤书院有关的资料。得知书院是胡宪在南宋绍兴年间(1138-1140)所建,名取“兴贤育秀、继往开来”之意,最初是乡学。少年的朱熹在这里求学过。成年后的朱熹也曾在这里讲学授徒、传播理学思想。书院在元初因战乱被毁。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由五夫人连成珍等十四人倡议,在崇安县令张翥支持下重建……”1898年,这个重建的时间节点让我颇感趣,因为这一年,恰好也是京师大学堂创办的时间。京师大学堂作为戊戌变法的“新政”之一,是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 ,其成立标志着中国近代国立高等教育的开端。处在穷乡僻壤的兴贤书院的重建会与它有相似之处吗?或者换一个角度,即在中国历史即将发生剧变,中华文化日渐式微之时,南方乡村传统教育模式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这里的历史文化遗存是否可能作为一个相对清晰的分析样本?可接下来的资料上说,重建后的书院占地2000多平方米,共三进。第一进里供有孔子神位;第二进是师生授课的地方;第三进是楼房,楼上供有文昌帝君神位,楼下供胡宪、朱熹等历代贤儒牌位……”仅就此内容来推断,可能戊戌变法的“新政”之风还没有吹拂到这里。当然,最好还是能到实地印证一下,毕竟眼见为实。 2017年夏天,我来了。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眼前的场景和照片上的场景十分相似,让人心生曾经相识之感。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礼门上方,乌纱帽右边的帽翅已经修复。随着管理人员推开木门的吱呀声,仿佛打开了一条通往历史深处的时光邃道。礼门只有一人多宽,我们鱼贯而入。踩在深色略显老旧的青砖上,映入眼睑的首先是大厅正上方悬挂着仿朱熹笔体的“继往开来”堂匾,堂匾的黄底黑字,笔画苍劲有力,十分醒目。“继往开来”出处应是朱熹《隆兴府学濂溪先生祠记》中“此先生之教,所以继往圣,开来学,有功于斯世也。”匾下配有一幅黑底木板阴刻描金的楷书八言对联: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德参天地道贯古今。落款“后学张东铭敬书”。前面的一对顶梁长柱上也刻有一幅十四言对联:穆穆皇皇大圣人宗庙之万世喾富;跄跄济济唯君子能由是路登紫阁。也是张东铭所书。所不同的是此联直接刻在木柱上,描黑色。对联后面是厅的正壁,一整面墙上都是黑色彩绘腾龙。据官网的相关介绍说是“厅正壁彩绘道家龙图一幅”,让我心生疑惑:书院大厅的正壁上怎么会有道家的龙图?虽说在乡间的庙宇里,儒释道混搭的现象十分普遍,但这是一座在时任崇安县令张翥支持下重建的书院,应该不会出现此种情况(后来我打电话咨询了武夷山本地的专家,他对这幅龙图的存在也没有给出让我信服的解释)。 环顾四壁,我看到了悬挂在墙上崭新带框黑漆木雕朱熹手书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也看到了用泡沫塑板制作的兴贤书院简介、胡氐五贤等。还看到了玻璃展柜内陈列的从村中人家收集来的一些笔、墨、砚台等旧物,很粗陋,更不成系统。当然柜内也陈列一些仿制的手稿及印刷品,如胡宪作的《谢上蔡语录》跋、朱熹作的序,《宋史•胡宪传》《论语合议》等。只是这些久锁的道具已经泛黄发黑,散发出一股发霉的气味,让我的心中颇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正在院中徘徊时,几只穿堂的燕子不时地从眼前掠过,更让人心生感慨! 抬眼看到大堂的后壁左右各有一道拱门,后面应该还有资料记载中书院的二进、三进遗存,很想去看看,可惜朱红色的后门紧锁。好在门已破旧,有很大的缝隙,阳光和空气可以自由出入。我凑近前去向门后探看,一道耀眼的阳光射入瞳孔,让我产生了轻微的眩晕。恍惚间,觉得这阳光和一千年前胡宪、朱熹们在书院里求学、传道时照射到的阳光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是一个在文化方面让人向往的时代,是中华文化最兴盛的时期,书院遍布全国各地,文化人意气风发,整个社会弥漫着尊师重教的文化氛围…… 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崖山之后无中华!从文脉真传的角度上看,此书院早已非彼书院。对比大的社会文化环境,晚清时的五夫、武夷山乃至于闽北,早已不同于朱熹时代那闻名全国的文化、思想、学术重镇的闽北,更没有聚集一批如同胡安国、胡宪、朱熹、吕祖谦等潜心理学研究,悉心传道、授业、解惑传承文脉之人。门楼屋檐顶上供奉着“状元、榜眼、探花”三顶的乌纱帽已经昭示了此书院教学的终极目标。只是身处剧变时代的他们,在废除科举之际,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心理冲击?新式教育何时传到这里?书院何时、在怎样的时代背景下废弃?其中的先生、学子的出路如何?等等一系列问题。不知道是否有专家去深入考证一番?(后来,我通过打电话、登门拜访的方式请教过一些本地的专家学者,尚未发现有人在这方面进行过系统的研究)面对眼前这样一座兴贤书院的空壳,能否激起我心中那份追根溯源的欲望?还是如同千万游客一般,穿堂而过,匆匆到此一游?我心里也没有底。 走出院门,怅然回望,我的步履有了些许迟滞。中华文化的传承问题也已经萦绕我心三十多年!而朱子文化的传承问题,是中华文化传承问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作为闽北人的我可以从身边的遗址、遗迹,人文、山水,文化、艺术等各个方面亲近、探寻、思考的文化问题。 这些年,每每有机会游览闽北大地的山山水水时,我都会特别留有关朱子文化方面的历史遗存。在武夷山九曲溪旁的摩崖石刻下,我仰望朱熹的榜书,慨叹“逝者如斯”;在武夷精舍那一爿残墙前,我也曾勾头徘徊,感触良多……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春天,阳光明媚,我与一位同道一起到考亭书院游玩,起初的感觉与朱熹所吟咏的“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的情形有些相似。可当跨进入朱子祠的大门时,朱老夫子手持书卷,微笑地凝视着我,我的心中怦然一动,脑海中有了瞬间的空白,不知该想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对此,朱老夫子依旧微笑地看着,仿佛在说:理先气后,常有,常无,常空;随形于万物,弥漫于天地间;终当自行、自省、自悟…… 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下来,身心已经有了些许疲惫。我站在考亭书院的牌坊下,手抚石柱,一股凉意从掌臂向身心传递,抬头望去,高高的石牌坊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得高大森严,让人心生寒意。而那据传为宋朝皇帝题写的 “考亭书院” 正悬在头顶上方 ,回想到刚才在大殿中朱子塑像头顶上那方由康熙皇帝手书的 “大儒世泽” 匾额高悬,联想起在漫长的数千多年岁月里,至上的皇权对中国所有文化事物的压迫与扭曲,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儒家文化。有必要对儒家文化进行追根溯源。从明清时期森严、残酷的“封建礼教”,到两宋时期宏大、深奥的“程朱理学”,再到汉武帝时期庞杂、神秘的“儒术”,最后回到春秋时期孔子那里的朴实、鲜活的儒家本原。这不是对儒家文化进行简单的历史知识谱系的考古,而是融合自身的中华文化知识积累、创作体验、人生修为而进行的精神溯源。难度可想而知。 记得2000年10月,纪念朱熹诞辰860周年之际,在武夷山举办过一次有关朱子理学的学术研讨会,作为一个无名小辈,我无缘参加。但在会后帮助整理资料时,我看到了一份邀请海内外专家学者的通讯录,就不自量力地将自己多年来对中华文化的感受思考整理成的一篇万字文论《中华文化存在问题》,按地址寄给一些海内外专家学者求教。一段时间后,陆续有了回音。其中,北京大学中国哲学与文化研究所汤一介先生回了两封信。头一封信,主要谈及人性善恶方面的问题,后来大约是看出了我在学识方面的空疏,回信说: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位诗人,希望你在这方面努力。而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墨子刻先生用他那并不规整的钢笔字,满满地写了四张A4纸的回信,直截了当地说:“从我的看法来看,先生所用的范畴,像‘中华文化’、‘西方文化’,以及关于人类历史的阶段等等,都太一般性的,太抽象、太笼统,以这种范畴要把握历史的真相是缘木求鱼”。 <div> 面对外国人的批评,在汗颜的同时,也起到了激励的作用。我认为,“汉字”是少数可以贯通古今的文化存在,围绕“汉字——汉语”而生成的文化体系,是中华文化的核心部分。因而,通过对诗词、书法等的研习(文言实践)可以成为“最具代表性的中华文化实践”方式,进而打开进入中华文化世界的一条有效通道。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书法文化研究方面……</div> <div><br></div> 一晃,十几年又过去了,我对中华文化及朱子文化的感受思考、探索实践都沿着自己独特的轨迹艰难地向前跋涉着。而这一次在兴贤书院里的经历会不会让我的探索轨迹产生些许的改变呢?我思量着! <h1><b> 发在“福建古建筑丛书”(5册)的《文庙书院》中的《兴贤育秀话传承》:</b></h1> <h1><b>其他在五夫的零星感受:</b></h1> 籍溪岸边有一棵古樟树,据传是朱熹亲手种植,树干中的空洞立有一铁栅栏。<br>虽然有刻石为证,言之凿凿:朱子手植。但我还是存疑哈!<br> 这是一座上世纪末建的仿古建筑,里面除了一些朱熹书法复制品等物件外,几乎没有什么与朱子文化相关的文物。让我感兴趣的是,诸如门外挂的“敬斋(朱熹之母祝氏太夫人所居)”“义斋(朱熹尝暇日默坐读书其间)”“芙室(为朱熹次女闺居之室)”之类。据说这是根据朱熹自撰的《名堂室记》布局结构命名。 门前这一片参天古木是好风水,也是本地人纳凉休闲的好场所! 一只休闲惬意的土狗 楼后古井中横探出的一支野草,颇生动! 一下高速就可望到的朱子雕像。雕像高71尺(23.66米),象征朱子71年的生命进程;基座1.4米,代表朱子14岁侨居五夫;广场50米,寄意朱子“琴书五十载”之类…… 拍了一张朱熹像巍峨的背影,对比紫阳楼前那一尊稍显佝偻坐像,就如同其生前的落魄与死后的殊荣一样让人感慨! 正午到了万亩荷园,好在有风,一一荷风举。只是看的时候生动,拍出来就有些呆板了哈! 还是歌颂一下劳动:一一靴高举! 看起来“清新淡雅”的荷花,其实是开放在公司运作的“万亩荷塘”之上,由此衍生出的“荷花节”之类的文化旅游项目……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中,“荷”的清新淡雅只是一种幻象哈! 连氏宗祠内悬有前国民党主席连战的题匾<br><br>偶遇一对新人在此举办婚宴。<br>新娘与新郎打赌说:今后如生男孩,你输我一万块钱;生女孩,我输你一千块钱! 这个赌局谁胜了?<div>应该有个结果了,五夫的朋友可否帮助问一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