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工作中的小故事 之三，晚餐在午夜一点结束

张小冲

我从小喜欢看报纸上的国际新闻，获取我认为有意思的各种信息。小学三年级时，我从校长在操场上每周一次的读报课上听到了古巴人民起义军在菲德尔·卡斯特罗率领下攻入首都哈瓦那，推翻了美国支持的独裁者巴蒂斯塔的消息。从那时起将近40年时间，古巴和卡斯特罗始终是我稳定收藏在大脑皮层中的敏感点，我很关心与此相关的所有信息。

1953年7月26日，卡斯特罗兄弟率领起义者凭七支步枪攻打蒙卡达兵营。

1956年开始，卡斯特罗兄弟率领起义军在马埃斯特腊山地打游击战。

1959年1月1日，卡斯特罗兄弟率领革命军攻占圣地亚哥；1月2日，切·格瓦拉率领革命军进入哈瓦那。古巴人民革命战争取得了完全胜利。

1961年4月古巴国防军歼灭美国中央情报局雇佣军的猪湾事件。

1962年加勒比海导弹危机，更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热点新闻。

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之后，中国发生了历时10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动乱。但即使在自己曲折的生活道路上，只要有相关信息的刺激，我的头脑中总是会出现卡斯特罗的影像。

1995年11月29日，卡斯特罗终于来到了中国，他出现在天安门广场。

他站立在长城之上。

他恭敬地向毛主席坐像敬礼并献花圈。

这些信息再一次叩击着我的心扉。当时我头脑里有一个念头，卡斯特罗已经是二十世纪硕果仅存的世界级的革命者。现在我已经来到了加勒比海，来到了哈瓦那，我有可能亲眼见到他吗？

当然，眼前考察团的工作是非常实际的任务。刘参赞已经将从2月11日至15日的考察日程安排通知了我们，她将参加其中大多数活动。古巴革命武装力量部为考察团安排了一辆旅行面包车，一位上校陪同考察团出行，负责保卫工作。面包车司机的军衔是中校。但是他们都着便装。

我们首先在哈瓦那市区参观了华裔将军邵黄领导的机构开垦的一片菜地。邵黄参加了劳尔同志率领的访华团，回到古巴以后就行动起来，也不过一两个月时间，这片菜地可以说是“一号试验田”吧。我目测这一块地不过两三亩，蔬菜品种不认识，类似中国的油菜，但是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随后几天，我们参观考察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制糖厂，一个进口石油和出口矿石的港口，以及古巴最大的医药研究院。

我们还到了马坦萨斯省的巴拉德罗海滩，这里是世界著名的旅游胜地。

在与女省长的交流中得知，巴拉德罗海滩70年代对外开放，在这里可以直接使用美元进行各种消费，三分之一的外国游客选择在这里度过他们在古巴的假期。所以，旅游业是古巴外汇收入最多的产业。

2月16日早上，我们接到了正式通知，当天的晚餐地点在革命宫，9点开始。大家立刻理解了这一通知的含义，我的心里充满了欢喜和激动。

当我们步入晚餐前的会见厅时，立刻感受到伟人所具有的特殊气场。菲德尔身材高大，双眼炯炯有神，目光十分锐利，和我们一一握手。我心中给自己鼓劲儿，要直视英雄人物的双眼，表示尊敬和坦诚。就这样，我微笑着伸出了手，和菲德尔四目相对，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菲德尔和考察团成员亲切交流，与大家合影，没有任何特殊的礼仪安排。在场人员毫无拘束。

晚餐开始了，交谈也开始了。菲德尔非常健谈，涉及的话题十分广泛，包括教皇保罗二世访问古巴，苏联的垮台，中国的经济改革，亚洲金融危机，日本的政府机构改革，韩国与中国的经贸关系，等等。有时候他提出问题，倾听回答，也有时候他听到回答后，又补充了具体的细节，或者加入自己的看法。我感觉，他对不少问题已经有了基本看法，或者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当咖啡端上来的时候，我看到时间已是12点55分。

一次难忘的晚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