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阿枝

一 这是早春二月的一个周日午后，琳琳午觉醒来，下床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明媚，阳台上的迎春花金灿灿的，她伸了个懒腰，想活动下四肢，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琳琳拿过手机一看是儿子打来的，忙按了接听键：“喂！儿子，有事吗？” “ 妈，告诉您个坏消息。” “啥坏消息，生意又赔了？”琳琳试探性的问。 “ 不是，是我生病了。”“生病怕啥？赶紧去医院治疗啊，说的好像你没生过病似的。” “这次问题有点严重，我怕说了您老接受不了。” “肝病又犯了？” 儿子半天没说话，琳琳忍不住又问道： “是不是肝病又犯了！” “妈，对不起，是，是，……” “是什么你快说呀？你想急死我不成？” “是，是肝癌晚期。”电话中，儿子C C已泣不成声。 “啊！”琳琳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她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踉踉跄跄地走到客厅里，见丈夫正在悠闲地喝茶看报，她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冷不丁把丈夫吓了一跳，忙问：“咋了，咋了！好好的突然哭啥呢！” 琳琳哽咽的说不岀话，指指手机又指指自己的肝脏，丈夫老张拿过琳琳的手机一看，是儿子的电话，就问儿子：“你咋又惹你妈生气了？” 儿子说：“爸，不知该怎样给您说，您的儿子，我，生病了，是肝癌！这次恐怕再也没救了，爸，我好怕。” 这下轮到老张吃惊了，他冲着手机喊道：“这咋可能呢？是不是误诊了快回来，明天我们去浔阳最好的医院给你做检查！” 放下手机，老张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和妻子四目相对，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 琳琳的家在江南浔阳市，是一座有着二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长江从市中心穿行而过，鄱阳湖有百分之七十的面积归属浔阳，襟江傍湖，风景优美，水运发达，难识真面目的庐山，更是浔阳南部的宗教名山，自古以来就是旅游圣地。琳琳兄妹四人，爷爷曾是位有名的水稻专家，父母是某军分区干部，书香门第家境优渥，又加之琳琳是家中老小，倍受父母兄姐疼爱。琳琳聪明伶俐，能歌善舞，上大学时经人介绍认识了英俊潇洒的年轻军官张军。经过几年的相知相恋，俩人很快确定了关系，琳琳毕业后分配进了浔阳市第二人民医院人事部，俩人结婚后，张军仍在部队服役，夫妻俩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 新婚不久，琳琳怀孕了，全家人高兴万分，琳琳成了全家的保护对象，琳琳更是沉浸在喜悦中，每天临睡前，总要为腹中的胎儿放一段轻音乐，或者朗诵一首抒情诗。转眼瓜熟蒂落，眼看快到预产期了，张军还在部队，而父母此时因工作调动，远在河南，父母心疼琳琳，就让宝贝女儿千里迢迢到中原生产，好伺候女儿坐月子。 琳琳分娩的这家河河医院，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河南是属一属二的大医院，医疗技术各方面都不错，琳琳分娩那天，母亲陪在身边，丈夫张军还在从部队赶来的途中。从清晨到中午，伴随着阵疼一次次加重，琳琳被折腾的精疲力尽，母亲心疼女儿，看一时半会也生不岀来，就回去为女儿准备午饭。母亲头脚刚走，琳琳忽然又一阵腹疼，护士上来帮忙推腹催产，又一护士给琳琳注射了一针不知什么药物，琳琳大汗淋漓，神致渐渐不清，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护士抱着孩子在琳琳眼前一晃，琳琳匆匆扫了孩子一眼，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她想张开双臂抱抱孩子，但一下子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琳琳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丈夫张军也赶来了医院，此时正和母亲一起围绕在床头，看见琳琳醒了，忙上前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这时，护士从婴儿室抱来孩子，琳琳第一次清晰的看见儿子，只见孩子软塌塌的，小脑袋有气无力的垂在脖子上抬不起来，脸蛋上像布满了一张红蜘蛛网，这是咋回事？琳琳恍惚中记得儿子是白白胖胖的，咋隔了一天就变成这模样了！护士看着满脸疑惑的琳琳笑着说：“刚初生的小孩都这样，可能是小儿黄胆，过几天就好了。”天真善良的琳琳想也没想，一把抱起孩子揽入怀中，母亲和丈夫只顾高兴也没有多想，因为是顺产，琳琳只住了三天院，便被母亲接回了家中。 母亲最心疼小女，爱屋及乌，对外孙尤其疼爱，外孙从小体质较差，姥姥姥爷生怕孩子磕了碰了，孩子断奶后就留在身边精心照顾，待孩子三岁入幼儿园时，竟体检岀乙肝大三阳，在上世经九十年代，人人谈乙肝色变，这无疑对一个幸福的家庭似一个晴天霹雳！琳琳为此特意请了一年长假，带孩子北上南下，四处求医，姥姥还特地到孩子岀生的河河医院咨询，也没问岀个所以然。肝病是个富贵病，花钱不说，还不能让孩子生气，加之姥姥姥爷疼爱，众星捧月，CC在一家人的精心呵护下，虽然有点任性跋扈，但也阳光可爱，身体一天天健康起来，由当初的大三阳控制成小三阳，逐渐变成一般的乙肝携带者，顺利地上学读书，毕业工作，这里边倾注了全家人多少的心血，张军也为此提前离开了服役十二年的部队，小康之家变得债台高筑，但全家人为了儿子没一点怨言，看到儿子过上正常人娶妻生子的生活已是欣喜万分。没想到儿子刚结婚三年,孙子刚满一岁,儿子竟患了肝癌,这不是要我夫妻的命啊！ 二 第二天傍晚时分，儿子带着一家三口拖着行李箱回到家中，琳琳接过孙子抱在怀中，顾不得和媳妇儿亲热问候，夫妻俩一个劲儿的盯着儿子看，见儿子气色尚可，脸色稍显泛黄，心情才平复下来。 晚饭后，媳妇儿抱着孙子早早进了房间，夫妻俩和儿子挨着坐在沙发上，琳琳轻声问儿子：“CC，你和妈说的可是真事？” CC说：“妈，爸，我咋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两个月前我忽然感觉不舒服，想着是老毛病犯了没再意，谁知道越来越难受，昨天上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竟然是这个结果。” “给你按排的工作你不干，偏要自己创业，劳心费脑，熬夜喝酒应酬能不犯病吗？儿啊！你啥时候才能长大？你啥时候才能体会到父母的苦心？”琳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娘儿俩抱头痛哭起来。张军是个不善言表的人，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了他的铮铮铁骨，此时也禁不住热泪长流。 翌日清晨，一家老小就去了浔阳市最好的几家医院检查，结果，全家人满载希望而去，却痛苦失望而归，那一张张冷酷无情的报告单把琳琳的心揉的稀碎，背过儿子，那不争气的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横流，看见儿子，生生把眼泪吞到肚里，强颜欢笑，哄骗着儿子说：“儿子，没事啊！有可能是误诊，咱们过几天再到上海大医院挂专家号，天塌下来有爸妈顶着呢！” CC是何等聪明伶俐的人，这几天在市内各大医院会诊，从医生和父母的交流中自己患上肝癌已是实锤，但他不忍心看着父母为自己揪心，只好点头同意，看着刚刚蹒跚学步的儿子，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是如此沉重，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想到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尚未报答，娇小的妻子年幼的稚子还要自己照顾抚养，禁不住心酸落泪，心中暗暗祈祷上苍，恳求给自己多点时间陪伴家人。 三月二十号这天，春风拂面，百花盛开，CC和家人满怀希望坐动车到了上海一家有名的肿瘤医院，门诊大夫是一位有着三十多年医龄的肿瘤专家，他详细的询问了CC的病情，仔细察看着CC从浔阳市带来的几家诊疗片子，感觉情况不妙。琳琳一脸渴求的望着医生，专家说：“你们既然信任我，我就实话实说，浔阳市的诊断结果是对的，你们当家长的怎么这么大意，孩子这病确实有点棘手，是肝癌晚期无疑了。” 琳琳听到这里，心里的那点希望完全破灭了，她走上前“扑通＂一声给专家跪下：“求求您了医生，快救救我孩子，我儿子这么年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专家说：＂快起来快起来！办法倒是有一个。” “啥办法？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让我的命替我儿子我都愿意。” CC夫妻俩赶紧搀起老妈，专家说：“现在的医疗技术你们放心，如果有合适的肝源，你儿子还是有希望治愈的。” 琳琳闻言，再次给医生跪下：“医生，我愿意把肝捐给儿子。就用我的肝，我身体健康，我们是亲母子，不会有排异的。” 专家看着琳琳，也感动的一塌糊涂，连声说：“好！好！我这就按排你们住院。你这几天要特别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伤心过度感冒都会影响肝的质量，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琳琳点着头，仿佛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露出一缕霞光，CC蹲下去搂着妈妈，泪眼朦胧无语凝噎，老张和儿媳妇儿一人拉起一个，全家人重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三 CC顺利住上院，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前，值班护士分别抽了母子俩的血液去化验，张军告诉医生说：“医生，我是O型血，如果她娘俩配对不成功，也可以让我试试，我身体健康的很。”医生说会考虑的。结果出来后，媳妇儿小红去取的化验单，医生说：“哎，奇了怪了，你婆婆的血型是O型，你公公说他的血型也是O型，而CC的血型竟然是B型，天哪，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小红是一脸的懵逼，难道婆婆这么多年都不了解CC的血型和自己不对吗？ 小红跌跌撞撞地回到病房，见CC吃完药刚睡下，她招手示意公公婆婆岀来，把化验单交给公爹，指着上面的血型告诉张军，“医生说CC有可能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 啊！琳琳以为听错了，说小红：“你瞎说些啥呀，咋可能呢？” “你和我爸都是O型血，而CC是B型血，可能吗？不信你们自己看！” 张军和琳琳这才齐刷刷一齐看着化验单，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下别说琳琳懵了，连一向稳重的张军也险些跌倒。琳琳这个善良的傻白甜，这么多年为孩子生病愧疚，一直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才让孩子得了肝病，也难怪同事们曾在背后窃窃私语，说夫妻俩重眼双皮一表人才，孩子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却一点也没吸取俩人优点，可以说完全找不岀丁点俩人的影子。也有些爱扯八卦的邻居，传一些流言蜚语，张军完全信任自己的老婆，对那些老婆旮瘩舌一概不理。中学时儿子叛逆，经常逃学和琳琳顶嘴，姥姥说你舅舅姨妈从小都爱学习，性格乖巧温顺，这孩子随谁呢？说到底，家人都归咎到孩子从小有病，又加之姥姥姥爷视如珍宝，惯下的少爷病，一家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是基因问题，现在竟然发现养了二十八年的病儿原来不是自己的种，这一切仿佛一下子都能解释通了。忙去找医生问咋办？医生说：“这有啥难，先做DNA呗，检查一下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再说，如果不是亲生的就没有配型成功的可能，还咋换肝呢！”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医生便分别取了三人的血样，送去做DNA检查。当然，为了CC的病情，这一切都是在瞒着CC悄悄进行的。 这漫长的一星期简直比一个世纪还长，琳琳和张军寝食难安，CC还以为爸妈是在担心他的病情，就笑着安慰父母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肝移植手术已不是什么大事，没事，咱娘俩心心相印，肝配型应该不成问题。” 儿子越是表现的轻松，琳琳的心中越难受，看着儿子那渴望配型成功的双眼，琳琳的心碎了一地。 果不其然，DNA检查结果出来，CC和张军王琳在生物学上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琳琳百思不得其解，孩子是自己当年九死一生拚命生下来的，咋就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呢？！那我的亲生儿子又去哪儿了？CC的亲生父母如今又在何方？ 夫妻俩现在脑子里一心只想着抢救CC的生命，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CC的病一刻也不能耽搁，孩子找到亲人就有了生的希望，就有可能从死神手里把儿子夺回来。 说干就干！琳琳在医院陪护儿子，张军则直奔孩子当年的出生地点河河医院，孩子的舅舅王宁从小就疼爱CC，他工作生活的城市刚好就在封市，张军岀发前已给他通了电话，王宁听后也颇感震惊，父亲刚刚去逝半年，年迈的母亲还没从悲痛中缓解过来，现在要知道疼爱了多年的宝贝外孙是假的，那还得了。只好瞒着母亲，在接到妹夫之后，俩人便直奔河河医院，拿着在河河的出生证和DNA报告单查询当年的情况。 医院纠分办接待了他们。二人说明来意，纠分办人员听说后也很吃惊，就把此事汇报给了院领导，一位副院长说，这只能查找当年的病历，幸好你们来的及时，病历保管期限是三十年，再晚二年来，病历销毁了，可就麻烦了。张军听了不知是该庆幸呢还是该难过伤心，谁知道这一查就是三天，张军和王宁每天早八点就到医院，一直等到晚上医院下班，心急如焚，多等一天，CC的生命就越加危险一天，俩人翘首以盼，盼来的结果却是，病历属于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俩人大失所望，只好找警叔叔帮忙，警叔叔很给力，派了人到河河帮助查，副院长说，当年那一个月，医院总的接生了3O个，具体到王琳生产那几天，只有九个孩子，五个女孩四个男孩，可事情毕竟过去了二十八年，物是人非，当年接生的人员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问谁都是一脸懵，张军他们好似大海捞针，最终确定了三个目标，一个兰县的，两个封封市的，他们拿着像片比对，排除了封封这两家，这时医院又给他们提供了兰县这家男主人的姓名叫郭槐，并且给了当年郭槐留在医院的电话号码，张军如获至宝，喜冲冲忙打过去，却是个空号，刚燃烧的希望之火瞬间又熄灭了。 警察叔叔又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兰县姓郭的这家有人在公安留有案底，你们把孩子的DNA放上去比对一下，不就好查了吗！张军立刻去火车站，买了张站票连夜返回浔阳，取了CC的血样又快速到了封封，叔叔把CC的DNA放到大数据里，很快查出与兰县姓郭的这家DNA相似度高达99％，基本可以肯定这位姓郭的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俩人千恩万谢，直奔兰县郭家庄，找到郭家庄支书说明来意，打听村里有没有郭槐这个人。支书说人有是有，可早已不在村里居住，搬出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现在听说在马点市居住，幸好我有郭槐的电话，你们去马点找找看。 四张军和王宁第二天清晨便动身到马点，打了郭槐的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法接通，二人没办法，只好二返水回到郭家庄，恳求支书用他的手机给郭槐打电话，支书也很给力，立即拨号，这下电话终于接通了，郭槐问：“有事吗？” 张军说：“郭老弟，对不起打扰了，我是郭书记的朋友，有点事想和你面谈。” “啥事？电话里不能说？” “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最好是面谈。你在封封上班吗？“ “我在马点家里，金玫瑰小区，那你过来。” “你家九二年在河河医院生过孩子吗？孩子有可能抱错了。” 郭槐说：“你到底是谁？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们九二年生的那个孩子早已死了，我们现在的孩子是九五年出生的，你们找错人了。” 张军还想说什么，对方已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变成“你拨打的号码为空号”，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可否，刚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兄弟俩不甘心，飞速赶到马点，找到金玫瑰小区，在物业的指引下找到郭槐家，二人上前敲门，半天无人开门，一直等到中午仍不见人，有好心邻居告诉张军，这家的儿子叫郭义住在向阳小区，你们到那里问问。俩人立刻又动身到了向阳小区，在物业处却查不到郭义这个住户，物业说，房屋的产权肯定不在郭义的名下，怎么会这样，线索又一次中断了。 张军和王宁正一愁莫展，忽然琳琳来电话问事情办的咋样了，张军就把这两天的经历简单告诉了她。琳琳不愧是做了多年的人事干部，虽然为人处事上有点傻白甜，做起事来却头脑清晰条理分明，她毫不犹豫的说到：“你们还在那儿愣着干嘛，报警啊！找马点的警叔叔帮忙，不信找不到这个郭槐。”琳琳放下电话立刻拨打了马点的110，然后告诉张军她已向马点叔叔报警，你们立刻去马点。 对呀，自己能打听到郭槐的消息，不是封封叔叔帮的忙吗？现在只好再麻烦马点叔叔了。 兄弟俩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了最近的一个派出所，俩人走进去说明来意，刚好派出所所长林某也在大厅，他一听郭槐名字，说：“好巧不巧，我们所里有个辅警叫郭义，这会儿出去办点事儿，我打电话问问他认不认识这个郭槐。” 张军和王宁一迭声连连道谢，林所长拨通了郭义的电话问：＂喂，小郭，你认不认识有个叫郭槐的人？” 电话里一阵沉默。 林所长又对着电话喂喂了两声说：＂问你话呢，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郭义嗡声嗡气的说：“所长，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所长说：“不认识算了，你马上到所里来一趟。” 张军和王宁听见说不认识，心里早凉了，谢过所长转身就要离去，热心的林所长说：“二位先等等，我让小郭马上来所里，你们一会儿见个面。＂ 既然所长这么热情，那再等片刻又有何妨？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下午五点左右，郭义骑着一辆电动车来到所里，这郭义一米八零的个头，浓眉大眼，一表人才，好巧，脸上也带着一幅和王宁一模一样的眼镜，侧脸和王宁很像，眼镜一摘，和张军站到一起，那神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心想，郭槐不是说他九二年在河河医院生的儿子死了吗？这到底是咋回事？王宁也很疑惑，只一眼就认定，这绝对是我们家的孩子，再看郭义，小小年纪却一脸老成相，脊背也似乎有点驼，戒备心很强，低着头不愿正眼看他们。 林所长给双方做了介绍，然后说：“郭义，你到底认不认识郭槐？” “不认识。” 王宁说：“孩子，你哪年出生的？” “九五年。” 林所长说：“郭义，你没说实话，你到底是哪年岀生的？” “九二年。” “九二年？”张军和王宁异口同声的问道。 郭义点点头，说：“嗯，我有两个年龄，一个是真实年龄九二年，一个是户口本上的年龄九五年的。” “孩子，你咋有两个年龄呢？＂张军问。 “我也不知道。”郭义嗡声嗡气的回答。 “郭义，你再说一遍你认识郭槐吗？” 林所长这次有点威严，郭义的脸腾的红了，低下头，小声说：“认识，那是我爸。” “那你刚才为啥撒谎？” 郭义哼哼哝哝的说：“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用生号码给他们打电话要钱，我说怕是遇到骗子了，我妈就告诉我说遇到问他们老俩口情况的诈骗电话不要接。谁找他们就说不认识。” 张军想，难怪昨晚再拨打郭槐的电话是空号，这家人的反应也太强了吧，儿子干着警察还怕啥呢！ 随后，张军把来此的目地告诉了郭义，说不为别的只为找到CC的亲生父母救命，临走时，热心的林所长说：“不管郭槐是否是你们要找的孩子的亲生父母，我看郭义倒是和这位爸爸很像，郭义，说不定你跟前站的这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错过了可是你一辈子的遗憾，你一定要配合他们去抽血，做一下亲子鉴定。” 张军大喜，握着所长的手感激不尽，小郭虽然还不老情愿，但也不敢违领导好意，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俩人去老婆所在的医院验了血型，意外的是竟然吻合了，然后抽了点血样，张军和王宁如获至宝，张军连夜乘高铁返回上海，把郭义和张军王琳的血样再次送去做DNA检验。 五 话说郭义的父亲郭槐，自从接到说错抱孩子的电话之后，心情是莫名的烦躁不安，在屋内转来转去，老婆翠花前不久刚做了个肝囊肿手术，心情不好，就骂郭槐道：“老不死的，你烦人不烦人，把屋里当马路了，接了个啥催命电话，看你那驴脸拉的老长，说，啥事儿？咋了，我就不信了，这马点还有我翠花摆不平的事！” 老郭哭丧着脸说：“出大事了！咱换孩子的那家人找来了！人家说咱家的孩子当年抱错了。” “啊！”翠花闻言犹如五雷轰顶，登时也吓得目瞪口呆。 这翠花当年可是马点的一枝花，老爸是马点商业局的一把手，翠花又模样俊俏，身材苗条，高中毕业后在供销社上班。当年追求翠花的队伍听说能排一条街，怎奈翠花眼光高，东挑西捡，瓜里挑瓜挑花了眼，不知啥原因，最后却嫁了郭槐这个农村退伍兵。 人都说红颜薄命，这翠花常说自己上辈子不知造了啥孽，婚后头一胎脐带绕颈，生了个傻姑娘，如今已三十多了，还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后来又先后怀孕二次，一胎流产，另一胎是宫外孕，差点要了翠花的命。翠花虽然是局长千金，从小生长在城里，对生男生女看的倒是很平常，对傻女儿那可是掏心窝子的真爱，无论何时看到女儿，那都是笑颜如花，怜爱之情溢于言表。但挡不住农村人传宗接代的执着与偏见，婆家村里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婆婆公公看到翠花也没个好脸色。这翠花又是个争气傲强的主儿，啥事都不想落人后，发誓一定要生个男孩出来，给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年计划生育政策虽然很严格，但不管是城市或者农村只要头胎是残障，只要间隔时间达到四年，经过申请是允许生二胎的。翠花接二连三怀孕都未成型，心病加重，不知怎样染上肝炎，日子久了竟积攒成了乙肝大三阳，生儿子的心也渐渐淡了。八十年代末，是社会发生巨大变改的时代，随着市场开放，供销社从早年的香饽饽已变得濒临倒闭，有头脑的都下海经商，翠花看准商机，立即办了停薪留职，在火车站附近开了家快餐店。马点地处中原得天独厚，火车站又是车流人流中转中心，生意火的一塌糊度，翠花家成了当地最早的万元户，属于最先富裕的那一少部分人。 话说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九一年的秋天，翠花又意外怀孕了！鉴于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夫妻俩是又喜又怕，翠花通过熟人做了B超，这次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可万一再出现前几次的情况怎么办，加之自己得了肝病，这更是令人头疼的事。幸亏郭槐的脑瓜子转的快，想起自己的堂姐在河河医院上班，不如找她想想办法，这次一定要让老婆生一个健康儿子。 郭槐的这位堂姐，实则是郭槐的亲姐，郭槐姐娣四人，三男一女，由于家贫，姐姐过继给了叔叔家抚养，郭槐的哥哥弟弟都曾当过兵，不幸的是兄弟二人不知啥原因都先后得了肝癌去逝，因此，翠花肚子里的这个男孩承载着郭家太多的希望，千万不能大意，就让翠花安心养胎，饭店由自己一人打理。 话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过漫长的等待，九二年六月，翠花的预产期越来越近，郭槐忍疼割爱，关了店门，陪着妻子坐车来到了距家几百公里的河河医院。人说，怕啥来啥，翠花肚里的孩子竟然又是脐带绕颈，好在堂姐在医院，经过众医护的努力，翠花终于如愿“剖腹”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竟有人说孩子抱错了，这可如何是好？ 翠花坐立不安，立马给儿子郭义打电话说：“儿啊，不好了！有陌生人给你爸打骚扰电话，也不知是不是想要钱。” 儿子郭义说：“八成是诈骗电话！怕啥哩，你儿子是辅警，还能让你们上这个当。” 翠花说：“儿啊，你赶紧回趟家，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可别让人骗跑了。” 郭义说；“妈，你这说的是啥子嘛！我一个堂堂的警察能让人骗跑了。” 翠花说：“儿啊，谁给你打电话问我们家的情况，你一定要说不认识我们。” 郭义听了不置可否，对父母一贯言听计从的他只好憨憨的笑笑说：“嗯，我知道了。” 夫妻俩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牢靠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电话卡从手机里拔出来，管他是谁就再也不能联系上他们了。 六 张军和王琳在焦虑中等待，这几天除了耐心伺候儿子，还要用善意的谎言欺骗儿子，CC是何等的聪明，突然见爸爸好几天没了踪影，妈妈又对自己说话吞吞吐吐，他猜想，一定是妈妈和自己肝配型没有成功，爸爸肯定是去找肝源了，他从当初的热切期待中，突然冷静下来，在心底咒骂上帝的不公，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郭义和张军王琳的亲子鉴定报告终于出来了，鉴定结果，张军王琳为郭义生物学上的亲生父母。 张军和王琳抱头痛哭，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想着救CC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却不料抢先一步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看来老天爷也可怜他们！二十八年为这个病儿子所付出的一切，这莫非就是天意。不过，在未找到CC的亲生父母前，俩人还顾不上高兴，毕竟救命要紧，有可能郭义的父母就是CC的亲父母。 张军给王宁和郭义分别通电话说了检验情况，王宁也激动不已，催促张军快带着检验报告去马点，他也从封封过去，张军和王琳安顿好CC，俩人匆匆又奔赴马点，一路上，夫妻俩想着心事沉默不语，此时正值仲春，车窗外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大好美景也无心欣赏，王琳看着手机上张军拍的郭义照片，正值华季的年龄却显得那么憨厚朴实和沧桑，她的心在滴血，痛恨自己当年怎么把孩子给弄错了，生生让自己的宝贝流落异乡，而自己千宠百爱的孩子却是别人家的宝贝。在无休的自责中，列车到了马点，夫妻俩匆匆下车走岀站台，终于见到了前来接站的王宁和郭义。都说外甥随舅，俩人都架着眼镜，侧脸看去，无论是相貌神态个头活脱脱像一个人。王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跑过去一把抱住郭义放声大哭，郭义一脸茫然地看着怀中痛哭的女人，双手紧张的无处按放，王琳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二十八年的辛酸泪水全部倾泄岀来，张军和王宁此时也泪花闪闪，想到来此的真正目的，王宁只好含泪劝琳琳：“妹妹，恭喜你找到了亲生儿子，应该高兴才对啊！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张军说：“琳，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我们现在找到了儿子，我们还要替CC找到他亲生父母，CC还等着他们救命呢！” 王琳强忍着点点头，郭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王琳擦泪，王琳的心里甜甜的，自然的挽起儿子的胳膊，在儿子丈夫的搀扶下，一起来到了儿子的住处。 郭义的妻子小静是个医生，温柔贤惠，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会持家过日子的好女人，昨晚郭义接到张军的电话，一时吓的不知所以然，他拉着小静的手哭的像个孩子，嘴里嘟囔着：“我亲爸妈来找我了，我不是个弃婴，我有亲爸妈了。” 郭义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很讨厌他，伯伯叔叔们也没给过他个好脸色，更奇葩的是，堂兄妹们都不和他玩耍，常常欺负他，骂他是个野杂种，他只能和傻姐姐玩，上下学充当姐姐的保护神，还要帮家里卖盒饭。小时候，妈妈把姐姐打扮的像一个小仙女，而郭义都是穿姐姐打下来的旧衣裳，像个小叫花子。父亲郭槐更是看他不顺眼，稍有个闪失，就抡起大锅铲往他头上打，有次学校六一演出要统一着装，白上衣蓝裤子，郭义穿着姐姐的女式裤子，哼唧着想让妈妈给做条新裤子，父亲却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阵铲子雨，小郭义顿时头破血流，去医院缝了十几针，直到现在还满头疤。更甚的说他是被父母遗弃的野孩子，把个郭义压抑得木木呆呆，性格内向胆小怕事。如今小静闻言也吓的不敢说话，只是轻轻安抚着郭义，丈夫的身世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郭义说：“明天他们就来了，我恨他们，当初为啥抛弃了我！我不想见他们。” 小静说：“哪儿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当年医院弄错了。可DNA终归不会错，他们既然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明天一定要去车站接他们，常言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我们现在也是做父母的人了，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知道这几十年养错了孩子，不知道此时此刻心里会多难受。”千说万说，郭义才同意去接站。 此刻，小静两手拉着两个宝贝，大的是女儿，已经四岁了，小的是儿子刚满一岁，笑盈盈的请从未谋面的公婆就坐，放下孩子转身热情的端茶倒水，王琳看到孩子像见到了儿时的郭义，一手搂着一个宝贝，在孩子脸上亲吻着爱抚着，俩个宝贝也不认生，很快和王琳熟起来，欢声笑语充满了屋内屋外，麻利的静静在家做了一桌子饭菜招待王琳她们。吃过晚饭，又唠了一会儿家常，郭义在附近的宾馆按顿好父母舅舅。 张军说“郭义，你能不能用你的手机给你爸妈打个电话，CC在等着肝源救命，我们明天想去见见他们，想知道他们是不是CC的亲生父母。” 郭义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翠花问：＂咋了？＂郭义说：＂前天给我爸打电话的那位叔叔现在找来了，想给您打听点事儿。“ 不等郭义说完，只听翠花在电话里吼道：“我现在有病，不想见他们，叫他们等我死了再来找我。” 郭义被呛的满脸通红，只好对张军和王宁说：“我爸妈一猛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儿，不想见你们，你们先在宾馆休息，我回去先做做他们的工作。” 张军和王琳说：“可以，可以，我们愿意等。” 七 郭义刚回到家，翠花像按了监控镜头似的，卡着点电话打了过来，叫郭义立马到他们家里去，郭义从小唯父母马首是瞻，放下电话不敢耽搁，给小静交待一声，便立刻动身去玫瑰花园父母家。 翠花一见到儿子，儿啊乖啊的叫着：“小义啊，我的乖乖，这可咋办啊？妈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容易吗？咋会抱错呢？现在突然有人说你不是我儿子你会相信吗？” 郭义说：“我也懵圈了，可不相信又能咋办？人家做了DNA。” “ 啥是DNA？” “就是亲子鉴定，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谁做了？你和他们做鉴定了？”翠花两眼睁的如铜铃瞪着郭义。 郭义低着头不敢正眼看翠花，翠花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儿你说啊你说啊！” 郭义吓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呐呐的说：“我和他们做了。” 翠花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两眼一乜斜一屁股瘫坐到沙发上，郭义吓的连声呼唤：“妈，你咋了，你可别吓唬俺！我爸呢，这会儿去哪儿了，这可咋办？” 翠花老牛大闭气，半天哼了一声缓了过来，接着眼泪鼻涕齐流，让郭义搀扶着躺到床上，嘴里嘟囔着：“老郭个死鬼也不知死哪儿去了？人家都找上门了，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啊！唉，这可咋整？”一边说一边拉着郭义，从小到大怎样艰难卖盒饭供他读书把他养大，如何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车轱辘话说了满满一箩筐。郭义说：“妈，我心里也很难受，一下子也接受不了这件事，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们的。现在关健是他们家的那个儿子，得了肝癌，急需找到他亲生父母给他换肝，他们想明天来家里采集下血样，看你们是不是他们家儿子的亲生父母。” “他儿子得了肝癌与我们啥相干？儿啊，妈养你不容易啊！我舍不得你和我那两孙子，儿啊，你答应我不离开马点，我才会见他们。” 郭义说：“我咋会离开你们呢，我和他们又不熟，没有一点感情，说起来跟做梦一样，再说，我和小静的工作人事关系都在这儿。” 翠花闻言，破涕为笑，拉着郭义让他坐到床头，又从抽屉里面找出一本相册，翻看着郭义从小到大的照片，每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地点和背景，翠花都如数家珍，郭义暗暗佩服翠花的记忆力真好。 突然，一到闪电划破夜空，接着咔嚓嚓一声惊雷，毫无征兆的瓢泼大雨倾泄下来，翠花吓的花容失色，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生怕儿子飞走了似的，说：“儿啊，今晚上你陪妈住屋里，你那死鬼爸也不知浪哪儿了，淋不死他。” 翠花话音刚落，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郭槐浑身趣湿跑进家门，头发淌着水，活脱一个落汤鸡。 翠花恼火的喊到：“你心可真大，天都蹋了，你还有心岀去浪！” 郭槐忙找了条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往卧室看，见娘俩拉着手在看相册，心不在焉地说：“我岀去一会儿咋了？这不是有你宝贝儿子在陪着你吗？” “儿子？你在浪一会儿，儿子都成人家的了？你知道不知道，郭义的亲爸妈今儿都找来了！” “啊？！”郭槐不由得叫了一声，嘴里还要说什么，忽然又一道白光闪过，咔嚓嚓又一个惊雷滚过，郭槐和翠花面面相觑，一下子怔在那里。 　　八 昨晚一场春雨酣畅淋漓，早上起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空气中透着清新，小鸟在欢快的歌唱。张军和王琳早早起床，匆匆吃了早饭，无心欣赏窗外的美景，焦急的呆在宾馆等着郭义的电话，约莫上午十点左右，郭义领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宾馆，说是他马点的舅舅，在卫生防疫站上班，双方寒暄几句，张军再次说明来意，马点舅舅说：“这件事太突然了，别说我姐我姐夫接受不了，连我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既然事情已如此，那我们只好面对，小义今早上老早喊我过去劝说了半天，我姐这会儿同意见你们，我们这就过去吧！” “谢谢！谢谢！走！”王琳和张军同时答应着，一行几人离开宾馆直奔玫瑰花园小区。 谁知到了郭槐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郭义上前扣门，里边毫无动静，再扣，还是无人答理。 王琳有点着急，就问郭义：“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她们同意见我们了吗？” 马点舅舅说：“别急，我再问问。” 掏出手机给翠花打电话，问：“姐，人家现在都到门口了，你咋又变卦了？” 翠花带着哭腔说：“你们别逼我，让我们再想想。” “人都在门口站着，你叫我咋给人家说？” “让他们走，快让他们走，我们这会儿后悔了，不想见他们。” 马点舅舅无可奈何的关了手机，向张军王琳抱歉的摊了摊手，说：“不好意思，我姐思想可能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你们先在外面等下，我和小义再进去做做他们的工作。” 事已直此，王琳和张军王宁只好移步到小区大门外等着，郭义和马点舅舅再次去劝说翠花老俩口。 这一等就是十几个小时，中午到了饭点，三人也不敢走开半步，只怕刚一动身就错过了相遇的机会，三人忍饥挨饿，从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里胡乱买点东西充饥，渴了，喝一口矿泉水，站累了，找个树荫下蹲一蹲，这十几个钟头，漫长的好似一个世纪。盼星星盼月亮，屋内和屋外好似两个阵垒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倔服，直到晚上十点钟，翠花家的大门终于吱扭一声打开了，郭义连忙跑出来请张军们进来，等进了门，张军刚想寒暄两句，郭槐先声夺人，冷冰冰的对着张军吼道：“谁让你们来的？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咋找到这儿的？＂语气充满了恶意，态度极不友好，王琳等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火，此时抢前一步毫不示弱的说：“我们报了警，是公安局民警让我们来的。＂ 郭槐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待张军一行人坐定，把CC的病情简单又叙述了一遍，为了救命，恳请郭槐夫妻俩配合，采集血样，早点检验DNA，如果俩位真的是CC的亲生父母，那是上天眷顾，给了CC生的希望。马点的舅舅也好言相劝，好说呆说，翠花俩人最终同意做DNA。 王琳怕夜长梦多，趁热打铁，一行人在夜里十一点到医院采了血样，等王琳们回到宾馆，已是零点时分，回想这一天的漫长等待，真是心力交瘁不堪回首。 九 郭槐翠花和CC的DNA很快岀了结果，相似度高达99.9999％，确定是亲生无疑。王琳和张军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一边把结果通知郭槐翠花，一边委婉的想办法告诉CC。 CC是何等的聪明，他从爸妈闪烁其词的言谈中早已感觉到阵阵不安，他猜想的是自己和父母配型不成功，自己已病入膏肓，医生也无力回天。当老婆把一切详情告诉他后，这个当了二十八年的张家独生子，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真是造化弄人，这都哪儿跟哪儿啊，CC多希望这是一个梦，在梦中，自己永远是那个乐观阳光，侃侃而谈的优越王子，爸妈永远是最疼爱自己的爸妈，谁料梦醒后，这身体不但患了重病，咋连爸妈也成了别人的爸妈，这到底是咋回事啊？CC越想越痛苦，这二十八年的人生似幻灯片在眼前反复放映，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那真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加之自己从小有肝病，父母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遥想刚进入青春期，思想叛逆，仗着姥姥姥爷疼爱，经常和父母唱对台戏，一逃学就是好几天，父母为此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挨到大学毕业，被分配进了当地医保局，工作轻松，环境又好，旱涝保丰收，但自己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不安分，总觉得办公室工作屈了才，认为自己的报负未能施展。后来有了互联网，头脑灵活的自己就最先搞起了电商，后来干脆辞了工作，下海办起了公司。爸妈为自己治病，早已掏空了家底，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不是经商的那块料，自己持宠娇横，不但不听，又从姥姥姥爷手里要援助，非要在商海里扑腾不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点也不知随了谁？一家人只好节衣缩食，东挪西借地帮自己创业，怎奈这山望着那山高，几年下来，不但没赚到钱，却屡次创业失败，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东奔西跑，熬夜喝酒应酬渐多，又加之小两口感情不和，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呕气吵架，常常感到心力交瘁，这该死的肝癌不期而至，莫非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CC叹息着自己的命运，忽然想到自己那未曾见面的亲爹娘来，不由得在心里埋怨，你们咋就恁粗心，当初如何把我给抱错了，埋怨之余又增加了一份生的希望，盼望亲爹娘快快来到，给自己配了型换了肝，自己马上不就又成了一条好汉吗？ 常言说好事多磨，CC全家望穿双眼盼望肝源，CC的亲生父母那边却稳坐钓鱼船，迟迟没有音信。 再说翠花老俩口看到DNA检查报告，见到那一长串99.9999％比金子还纯的9字，脑瓜子嗡的一声，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抱怨上天的不公，自己一家人平静幸福的生活自此打乱，白白胖胖高高大大的儿子成了别人的儿子，而一个身患肝癌的病秧子却成了自己的孩子，任谁也不愿意，老俩口抱头痛哭，始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十 CC自从知道自己是别人家错报的孩子后，心情时而忧伤时而庆幸，面对张军王琳时，心里会莫名的烦躁不安，特别是看了妈妈和他亲生儿子在火车站相见的视频后，更是心情郁闷，情绪一落千丈，自己独享的专宠现在竟有人来分享，心里难受万分，他知道父母爱子如命，还有姥姥姥爷，舅舅姨妈，忽然间自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在忐忑不安中过了几天，自己日思夜想的亲妈咋还不来看自己，甚至连一个电话视频也没有，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们不想救自己的命吗？！ CC不想坐以待毙，必竟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人情事故他还是懂一点的。再加上他是搞电商的，他知道舆论导向的重要性，为了早日见到亲生父母，只能通过网络来施加压力了。CC主意拿定，通过朋友连络到了一家新闻媒体，用母亲割肝救子发现非亲生，两子错换人生二十八年做为主题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媒体自媒体纷纷介入，河河医院知悉后很快做出回应：不会回避错误，决不包庇当事人。 而此时的翠花夫妇，也颇感为难，虽然房子几套，多年经商，手里有两钱，但现在突然说让掏腰包为一个二十八年前抱错的病秧子花钱治病，想想都肉疼。一想到养了二十多年高大威猛的儿子成别人的了，更是难以接受。曾有记者问翠花，找到亲生儿子有何感受，翠花却大谈特谈她与养子郭义的感情是如何深厚，担心失去养子整夜醒不着觉。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又那么帅气，我很自豪。人嘛，都是自私的，这好比一块蛋糕，拿出来和别人分享，总是有点舍不得，最后，有人提醒跑题了，翠花说，没想到亲儿子得了重病，这点我很意外。现在忽然得知河河医院的态度是不回避错误，这不是承认了他们抱错了孩子吗？不找医院找谁？夫妻俩一拍即合，立马找到河河医院，提出三点诉求，最最重要的是要求医院先垫付CC30万治疗费用。 从医院回来，当天晚上，翠花破天荒给王琳打了个电话，声音极尽温婉娴慧，妹妹妹妹的喊个不停，把个王琳弄的不知所措。王琳此时正在服侍CC休息，她怕打扰到CC，就拿起手机来到了门外。翠花说：“妹妹！妹妹！你休息了没有？没打扰你吧？” 王琳：“还没有呢！有事吗？” “是这样的妹妹，你照顾CC辛苦了！你你…” “伺候自己的孩子有啥辛苦，你想说啥啊？” “妹妹，妹妹，是这样的啊，这些年你照顾CC花了不少钱，你需要补偿的话我可以补偿，你说个数，我给你凑。” “我要那钱干嘛呢？就是你给我了，我不是也要用来补偿义儿，再说，CC现在急需钱看病，你有钱还是先给孩子看病，他现在天天盼着你们早点给他提供肝源呢？” “这…时间不早了，那妹妹你早点休息吧，等我们见了再说。”翠花挂断了电话，长叹一声。 电话这头的琳琳也在叹气，她不明白翠花打这个电话是啥意思，眼看自己的儿子被肝癌折磨，还不赶紧来配型，咋还有心思说些不关痛痒的话，自己已债台高筑，如果CC的亲生父母能接手帮一下，孩子不是更有生的希望吗？她不明白，怎么一提到肝配型，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想到苦命的CC，鼻子一酸，眼泪又成串掉下来。 琳琳轻手轻脚地回到病房，CC忽然睁开眼问道：“妈，这么晚了谁打的电话？” 不等琳琳回答，他又焦急的问道：“妈，你咋又哭了，是姥姥吗？姥姥不会有事吧？” 王琳摇摇头，CC忽然脸色一变：“妈，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了！是不是我河南那边的妈妈，她不想认我是不是？这DNA都验岀来十几天了，她们咋不来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生病了，是她们的累赘，不想给我换肝，不想管我啊！” CC边说边哽咽，泪水无声的淌满双颊，王琳心疼地拿湿巾给儿子擦泪，一把揽过CC的头贴在胸前安抚他说：“你看你胡思乱想些啥？他们是你亲爸妈，天底下哪儿有父母不管孩子的，你放心，他们马上就会来和你相认，我虽然不舍得你，但毕竟只有他们能给你新生，等他们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待他们，再不能固执任性了。” “真的？” “嗯，妈啥时候骗过你。” CC刚才还在伤心，听说亲生父母就要来了，好似黑夜中突然冒岀一缕红光，顿感希望来临，觉得肝也不那么疼了，他像一个孩子偎依在王琳的怀中，甜甜的睡着了，王琳看着儿子，眼泪再次悄悄的滑落下来。 十一 王琳一有空就给河南的儿子视频，也给翠花发了好多CC小时候的奖状、照片，一方面想联络儿子的感情，另一方面想让儿子多做做养父母的工作，双方尽可能早点认亲。 翠花俩口子瞻前顾后，咋着也舍不得高大威猛的儿子离开自己，自己的大女儿虽然成了家，智商却只相当于三岁孩子，时时处处还要老的操心。如果认了亲，各回各家，那当年冒着天大的风险得来的儿子岂不拱手让人，而那个病儿子谁知还能活几天，这一家老小将来可指望谁，前思后想，忧虑满怀，逼着郭义承诺，将来两边都照顾，两家合一家，郭槐老俩口才最终同意认亲。 公元二千年的四月三十日，浔阳的张家一派喜气洋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CC为了这次认亲，特意岀院去理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实足。王琳也激动的坐立不安在屋内踱来踱去，几次走出家门向北方眺望，早上六点钟郭义就给她打电话说：妈，我们出发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妈，在王琳听来犹如天籁之音，现在儿子终于要回家了，怎不令人激动万分。有人问：咋不见爸爸呢？王琳说：他比我更上心，自从知道郭义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后，那是激动的一夜一夜睡不着觉。 翠花据说来之前还在郑州住院，因思儿急切，就坐车到了马点，带上郭义一家直奔浔阳，两家人大大小小十一口来了个大团圆。翠花刚到门口，顾不得寒暄就高喊着：“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里？”CC快步迎上去，娘俩来了个拥抱，造物主真神奇，眼明人一看这娘俩就是亲的，俩人的脸形活脱脱一个模子刻的。翠花往上拉了拉口罩俯在CC耳朵边说了句：“我真的没有见过你。”CC心内诧异，正不知咋接话，翠花又说：“我真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亲生儿子。”声音有点哽咽，旁边的一位女子说：“阿姨别激动，听说你刚做完手术。” 翠花说：“我刚才在路上就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坚强，一定给我儿子做个榜样。”边说边掏出纸巾擦拭太阳穴。 这郭槐才有意思，竟站到一旁和几个男士聊的火热，完全忘了那个渴望亲生父亲的CC，有人喊：“爸爸呢？”郭槐才松不点地走过来，CC看到郭槐脱口而出：“这位叔叔我见过！”郭槐和翠花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擦肩而过，有可能擦肩而过。”CC也附和着：“是的，有可能我们曾经在那里擦肩而过。”仨人尴尬的相视一笑，郭槐说：“我们以后还要互相关心”。CC和郭槐也象征性的拥抱了一下。翠花下意识的又把口罩向上拉拉，这一年世界流行瘟疫，戴口罩成了标配，与王琳和郭义相见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情况截然不同，众人都佩服这一家人真坚强淡定。 王琳走上前热情的端茶倒水，抱着亲孙子孙女好一阵亲热，孙子也不认生，一会儿便爷爷奶奶的叫开了，CC看妈妈和郭义一家人恁亲热，忽然心里象醋溜了一样，酸酸的。他也试图和自己的亲妈亲热，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去拉母亲的手，翠花却拳头攒的紧紧的，一点也没有相握的意思，眼晴飘忽不定，也不和CC对视，CC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只能尴尬的咧嘴笑一下，翠花说：“老天爷啊，你说说这是有多大的缘分才能让我们母子相认！”声音又哽咽起来，倒是CC拍着她的肩膀劝到：“妈，不哭，你要坚强！” 这时郭义走过来，翠花说：“快来见见你哥哥！” 郭槐瞪一眼翠花说：“错了，是弟弟！” 翠花尴尬的笑道：“对对，是弟弟是弟弟！” 兄弟俩也来了个大熊抱，郭义说：“我感觉我们好像早就认识似的，没一点生疏感。” CC说：“我也有同感。这就是缘分啊！要不，那么多小孩，就我俩抱错了呢。”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CC的脑瓜子灵活，对于双方认亲他是抱着太多的希望，暗地里又找了电台记者和好几家自媒体记者前来采访报道。记者们从割肝救子，意外发现不是亲生到两家相认其乐融融作为报道焦点，迅速使这个事件引起轰动，成为当年世人注目的新闻大事。 面对采访镜头，老郭慷慨表示，砸锅卖铁也要治好儿子的病，这次千里来认亲，由于CC的生母刚做过肝癌手术，家里资金也不多，先凑一万元给儿子买点营养品，CC心里热乎乎的。众人看着这老弱病残一家人，也着实被他们的真挚感动。 十二 一晃，二十天又过去了。 CC本来想，找到了亲生父母，自己就有了重生的希望，可谁知，亲生父母把心思用在河河医院是怎么把自己抱错，要求医院赔钱这件事上，只字没提配型两字，CC心内焦急，又不能明着要求父母，只好把一腔无名火发泄到琳琳头上，有次和琳琳通话，竟然说了句“他妈的”爆了粗口。王琳不忍责备从小到大视若珍宝的儿子，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每天战战兢兢小心依依的服侍儿子。为了给CC补充营养，张军利用下班时间，到湖边钓鱼，每天炖了新鲜鱼汤送到儿子病床前。一家人心急如焚，迫切想让翠花夫妇给CC献肝，可对方不提，他们也张不开口要求，必竟人家才是亲父子亲母子，可是，早一天总比晚一天好吧，儿子经过几个疗程的治疗，肿瘤已经从14公分缩小到了6.5公分，疗效显著。如果换肝及时，不是更有希望治愈吗！ CC得的这个病，医疗费昂贵，花钱如水，而河河医院呢，却因为年代久远，无法追责为由拒绝垫付医疗费用。这时候，王琳夫妻俩把从河河复印回来的当年生产时的病历详细阅读，见上面涂改严重，关健页数缺失，且多处出现描述错误，怀疑与当年接生的医生有关，就找医院讨要个说法，医院就病历错误向患者真诚道歉，但否认与医生护士有直接关系。赔偿一事仍不了了之。 转眼到了五月底，王琳夫妇再次陪CC到上海求医，由于夫妻俩都还没到退休年龄，平时还要上班，再说工薪阶层，不上班哪儿有钱给孩子治病，琳琳单位的领导同事很不错，听说琳琳的儿子得了肝癌，心疼之余，自发为她募捐，但杯水车薪，儿子的医药费缺口太大，琳琳该借的借，该贷的贷，连老母亲的养老钱，琳琳也跪求母亲全部拿出来，先救儿子的命要紧。以前在浔阳住院，家人们还能轮换着照顾，这一到上海，夫妻俩如果都请长假，不挣工资一家老老少少喝西北风啊！CC的妻子虽然没工作，可是自从嫁进家门养尊处优惯了，平时连内衣内裤都是婆婆帮助洗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每月的零花钱还要婆婆转账，现如今自己病入膏肓，妻子没提岀分手已是烧高香了，加之还有刚满周岁的儿子，让她日夜服侍CC想都别想。脑瓜子一转又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已退休，如果他们能来上海陪护，那该多好！重要的是能和他们在一起天天相处联络感情，互相交流，说不定哪天父母一高兴，就同意捐肝给自己呢。 CC给河南妈妈打电话，他说想爸爸妈妈了，想让父母到上海来陪护自己，翠花断然拒绝，说自己也刚做了肝癌手术，不但身体不允许，经济上更不行。CC心灰意冷，情绪低落，琳琳知道后，主动联系翠花，劝她们到上海来游玩，顺带帮忙照顾下CC，至于费用吗，你们无需担心，我们全管，谁让他是我养了二十八年的孩子啊！ 翠花一听不用出钱，还能免费游览上海，何乐而不为！随之半推半就应承下来，夫妻俩欣然前往，与CC再次团聚。 十三 常言说人穷志短。CC此时的心情大抵如此。别看平时对养母王琳大呼小叫的，面对翠花却极尽讨好扒结，低声下气，为了那块救命的肝，面子他妈的啥也不是，早丢到爪哇国了。 翠花一家不顾炎热，看了东方明珠，逛了城隍庙，走过南京路步行街，游了黄埔江，每天早岀晚归，一家人的脸蛋晒的通红，喜悦溢于言表。翠花能吃能睡，体力曝棚，一点也不像个刚做过手术的人。对CC那也是温声细语，关怀倍致。CC的脑瓜子那不是一般的灵光，趁母慈子孝相谈甚欢时，突然问了句：“妈，我小时候你们咋不来找我呢！”翠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自然的说：“那时候生意忙，哪儿有时间来看你。” CC的心里猛一翻腾，一万个“操你妈”想往外蹦，他强咽下口水，苦笑了一下。 翠花正享受着这天伦之乐，突然见CC脸色变了，才意识到自己说吐噜嘴了，忙尴尬一笑说：“再说那时候也不知道千里之外还有个你啊！” 这话乍听倒也没毛病，但CC已在心里划上了那么一道。 这些天，王琳和张军为了向河河医院讨要个说法，到京城找到了周律师，律师听了CC的故事后，对错报一事的主角CC深表同情，待周律师见到CC后，通过一番交谈，完全被CC阳光乐观积极向上的人格魅力所征服，愿意从人道主义出发，分文不取，向CC伸出援助之手，用自己的法律知识，为CC争得最大的经济赔偿。 这周律师也是性情中人，立即陪着CC去到河河医院，听说翠花也刚做过肝癌手术，又养着个傻姑娘，看着这老弱病残的一家人，怜悯之心顿生，为了减轻患者的负担，一切费用都自理，到了封封，连大家吃的面条钱也抢着支付，翠花也乐享其成，并不与他争抢。而此次却岀师不利，河河医院仍用年代久远，相关证据模糊不清否认了自己的责任。 六月十五曰，阳光灿烂，蓝天澄碧，白云悠悠。这是两家认亲后孩子们的第一个生日，两家人都非常重视，两家老少齐聚上海为两人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王琳为两个儿子定制了一模一样的两块手表，喻示着从今往后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和孩子在一起，再也不分离。翠花则拿出了两套九七年香港回归的纪念邮册，喻示着两个孩子终于回归到亲生父母的身边。 网络记者们咋能错过这一番增加流量的机会，纷纷前来采访报道。面对镜头，郭槐深锁双眉左躲右闪，而一向表现欲极强的翠花却面露笑容，侃侃而谈，中原腔夹着普通话，倒也流利之极。有记者问：“阿姨，你是否愿意为儿子捐肝？” 翠花脱口而出说：“我看悬，因为我有病呵，前几个月刚做完肝癌手术，想捐也没有那个条件。” “那郭爸呢？ 翠花说：“他岁数大了，恐怕也不行，再说，我也有病，我女儿又是那个样子，全家人就这一个好的，如果肝移植，那全家人就没有一个健全的了，那活着还有啥意思，真是生不如死。” CC的心瞬间掉到了冰窟窿… 十四 热闹的生日宴会结束了，CC换肝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但生活还要继续，治病仍要化钱，王琳二话不说，又回到浔阳为CC购买药品。 CC从亲妈那儿未得到肝源，郁闷失望之极，养母回浔阳筹钱购药，亲妈仍整天游山玩水，CC一扫往日的儒雅，终于憋不住，和亲妈一言不和，破口大骂，翠花何时受过这等气，顿时哭天抢地撒泼打滚，娘俩狠狠地打了一架。翠花豁出去了，要肝没有，要命一条。 CC心里明白，断定自己当年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自己大学是学医的，稍有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母亲有肝病，孩子在怀孕时就可能母体垂直感染，娘胎里自己已染上了肝病，难怪自己三岁入幼儿园时即发现有乙肝，自己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地球，让自己今生错落在善良的王琳妈妈家，像一个王子般的享受了二十九年的快乐人生，如果是在亲妈家，是不是早已命丧黄泉，坟头草也该人把高了。CC心里越想越难受，吼叫着质问翠花，当年为什么把自己抛弃了？！翠花还想狡辩：“我是剖腹产啊，我当时躺在床上咋知道医生给你报错了？”郭槐也忙说：“儿啊，可不能瞎说，这都是医院的错，谁舍得把亲儿子给抛弃了。” CC遗传了翠花的能言善辩，刚嘴铁牙，不依不饶的怒吼道：“不是你们遗弃的，为什么舍不得给我捐肝，你们是不是生下来就觉得我活不成，二十九年后想不到我会又找到了你们，而你们跟本就不想和我相认，再次抛弃我，你们还配为人父母吗？！” 翠花见事已至此，只好豁出去了：“我们有啥错，是你王琳妈先把你抱走的，而人家家世比我们好，我们也只好将错就错，我认为这是给你找了个最好的岀路，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当时的那种情况，我们有啥办法？” CC的眼睛血红，拳头攥的紧紧的，翠花见势，头拱到CC胸前，嘴里嚷着：“你打吧打吧，只要你能解气。” 郭槐使劲拉起翠花，劝CC莫在生气：“儿啊！气大伤肝，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说。” 要在平时，依 CC的个性，这件事必须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咋着也要出口恶气，但一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还得有人照顾，难不成还要养父母管一辈子？现在亲已认，明知道人家有了亲儿子，将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咋还能舔着脸让人家继续照顾老婆孩子，事已至此，只能怪自己命苦，托生到这样的人家，遇到这样的父母，这就是命啊！想至此，CC不由得又泪流满面。 翠花见CC流泪不语，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干嚎几声，哽咽着说：“儿啊，千不该万不该，爸妈当年糊涂抛下你，后来知道你活的好好的，爸妈的肠子都悔青了，你在封封时，我们常偷偷去看你。你回浔阳上学后，我们也去过几次，明里烧香拜佛，暗地里到你校门口探视，认亲那天，你说这位叔叔我见过，差点吓的我魂儿上了天，儿啊，只所以说擦肩而过，你现在明白是咋回事了吧。儿啊，我们就你这一个亲儿子，将来我们名下所有的财产还不都是你儿子的，你放心，我们只有这一个亲孙子，我们疼还疼不过来，哪能不给他。从今往后这一页纸揭过，你只要保守这个秘密，我们会对你不离不弃，伺候到你最后一天。” CC的心里尽管有一万个“操你妈”，但为了儿子将来有一个好归属，只好听天由命了。把这个秘密存入心底，至死不提。 等到王琳匆匆把二万元的药品送来时，CC已在互联网上忙着策划募捐一事，他不想坐以待毙，他要自己筹钱给自己换肝。面对着直播镜头，CC穿着病号服，把自己患病，妈妈割肝救子，结果发现非亲生的故事讲给网上的听众，听的人们唏嘘不已。翠花也在一边哭诉着助力，诉说自己的家庭如何贫穷，当讲到自己身患肝癌，刚做完手术，女儿又呆傻只有三岁智力，郭义从小替家里卖盒饭，还辍学，网络上同情声一片，纷纷打赏助力，有许多人甚至要求添加CC微信，直接给他汇款寄物，翠花双手合十，扑通跪地，口里说着：“十元百元都中，一毛也是爱，谢谢！谢谢！！” 站在旁边的傻白甜王琳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见翠花跪下，吓的“唉呀”一声，忙上前拉起翠花，一边说：“哟哟哟，不可以这样！” 十五 七月的南方，酷热异常。 这天周末，王琳利用休息日传程去上海看望儿子，张军把熬好的甲鱼汤密封了又密封，生怕路上弄洒了，CC就喝不上了。 母子才分别几日，CC就感觉如隔三秋，见到王琳登时眉开眼笑，扯着妈妈的手臂撒娇，翠花和郭槐努努嘴，走到一旁。 王琳抚摸着CC的头，关切的问儿子这几天感觉咋样？每顿能吃多少饭？一天休息几个钟头？ 翠花在一旁听的只撇嘴，心里说：瞅你那假惺惺的样！我这个亲妈难道没你照顾的好！ 王琳夫妻俩一人端碗，一人拿勺，直到看着CC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收拾干净碗筷，才告诉儿子，这儿有你的亲父母看护，我们也很放心。爸妈还有点事，我们就回去了 CC尽管很想让爸妈留在身边照顾他，但他知道真正为他掏钱治病想让他活下来的是这对养父母，他点点头，什么也说不岀来。 王琳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明天是郭义的大女儿乐乐生日，这是俩家认亲后，孙女的第一个生日，已经愧欠了亲儿子二十八年，亲孙女的生日无论如何得弥补下，所以，她决定亲自去河南给孙女过生日。不想让CC分心，因此也没对CC提起，只是在心里默默说：CC，你啥时候都是我们的儿子，你时刻都在父母心里占第一位。 现在的网络不是一般的发大，王琳去河南给孙女过生的事，CC很快知道了，本来是极平常的一件事，在CC听来却如春雷滚滚，真是看不岀，口口声声说爱我，这么热的天却要跑千里之外去给你亲孙女过生日，必竟人家是血脉亲情，自己现在还霸占着这份爱，是不是有点尴尬，有点自做多情。想到此，一股酸水冲到鼻腔里，CC的眼泪也被呛出来了。 CC自从明白了一切，对王琳的爱那是发自肺腑的更加深厚，想到这么多年给养母带来这么多的痛苦，而全家人却把自己视如珍宝，自己的人生也算值了。可是，现在我还没有死，这份我独享了二十八年的亲情却要和别人分享，亲儿子，亲孙女，这都什么事啊？CC的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样样俱全，心里开始扭曲变形，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CC心内憋屈，自此，只要看到王琳和郭义通电话，就不免醋意大发，嘴上不说，心里总是骂骂咧咧。同时，在四个平台的募捐搞的是轰轰烈烈，七轮下来，不算微信转款，光平台筹款已高达75万元。 伴随着募捐成功而来的，是突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对王琳的指责，甚至连家庭的聊天记录也曝光在网络上，有人高喊着：戏精！虚伪！恶毒！认了亲生的就不管养子的死活，诸如此类，弄的王琳是丈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还时不时要受CC的冷暴力，王琳哭别人骂虚伪，王琳笑，别人骂冷血，王琳不哭也不笑，别人说看本性暴露出来了，简直没人性。一心为儿的傻白甜不知道这一切都是CC这个好儿子赐给她的，对她的网暴才刚刚开始，等待她的将是长达几年的无休止的诋毁和谩骂。 　　十六 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 CC现在从网络平台上已尝到甜头，兜里有钱，夫妻恩爱，曾经和自己闹的鸡飞狗跳的妻子现在也变得小鸟依人，和自己形影不离，妻子前几天嫌原来的车不拉风，CC手一摆：没事，换车！妻子喜滋滋花了二十万喜提新车一辆。那小脸笑的像一朵盛开的喇叭花。 CC想，不管如何，当年是在你河河医院弄错的，自古弱者有理，不告你告谁？这次连同亲生父母共同起诉河河医院侵权，封封当地的响响法院受理立案。 饱受网爆的琳琳，并没有放弃儿子，在秋老虎肆虐的八月，再次陪CC到上海求医。至到此时，儿子募捐的钱她一分也没见，为儿子看病吃药还是她一人掏腰包，大约花费已70万左右，其中手中有票据的已52万。单位同事心疼她，又先后发起三轮募捐，王琳都摆着手拒绝，最后没办法了，她说：若果大家非帮助不可的话，我把CC的募捐的平台链接发给你们，你们可以到那里去直接把钱给他。 八月底，CC和亲生父母又以出生没有按时接种，导致引起源发性肝癌，起诉封封卫健委。 认亲后，两家儿子都分别认祖归宗，翠花曾领着CC到马点到封封，告诉儿子哪儿哪儿是自己的房产。可是在封封起诉其间，翠花并没有领着儿子回家居住，而是和王琳一家一起住进宾馆，吃住费用当然由王琳负担。此时的王琳已债台高筑，还背负着高额利息，此次岀来，全靠哥哥姐姐的资助。但自身的修养让她说不岀刻薄的话，只能继续充当冤大头。 晚上两家人在宾馆闲聊，在谈到未来的赔偿款分配时，翠花提出四六分成，王琳不同意，不说CC从小到大的医药费，就说这次患癌后的花费，自己已真金白银的拿出了近70万元，直到现在还是自己在掏钱，这官司还没打赢，你可在算计赔偿款的事了，任王琳怎么傻也不会答应，况且CC后续还要治疗，还急等着用钱呢！ 翠花说那你想咋分！ 王琳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说：二八分。 一旁的郭槐刷的站起来，指着王琳吼道：“二十八年前你们受苦了，二十八年后该我们受苦了，这怎么说！” 王琳也生气的怼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你们的啊！” 两家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晚上躺在床上，王琳彻夜难眠，从第一次去河南找CC的亲生父母，受到的百般刁难，郭槐当时的吼生犹在耳迹，而自己亲生的孩子又被人为的改小三岁，不是好心的林所长，这辈子都可能找不到郭义。而当记者问翠花为啥改小郭义年龄时，翠花说：当年没准生证。没准生证你可以补办啊。在当年计划生育严格那些年，没准生证的都是东躲西藏，待孩子出生后交点罚款也要给孩子上户口。而翠花却反其道而行之，没准生证你怎么进了河河医院生产？翠花说临时在老家农村补办了一个。生了孩子后又特意回兰县老家躲了三年，当她单位上门调查时，翠花说孩子生下来死了，九三年才办下来准生证，九五年找熟人给孩子上的户口。林林总总，现在想起来总感觉哪儿不对，王琳和丈夫商量，决定退岀诉讼，自己一家和郭义单独起诉。 打官司光凭嘴说不行，必须要有真凭实据，而所有CC的费用票据，只有真金白银为他看病的养母王琳有。周律师给她做风险提示，一旦票据被采用，你自己单独诉讼时就不能再用，这个钱有可能你就再也拿不回来了。但王琳这个傻白甜跟本就没多想，她唯一想的是早日打赢官司，儿子拿到赔偿，就可以继续治疗，只要有一线希望，决不放弃。她说：我顾不得想那么多，只要能帮上CC即可。随即，在律师的授意下，签了一份风险告知书，毫不犹豫的把票据给了CC用于诉讼，律师却没有让对方签一份官司打赢了，把她的钱还回来的保证书，结果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后患，此是后话。 千呼万唤，终于盼来了错换案开庭，CC和亲生父母要求索赔300万，遗憾的是，调查无果。 　　十七 转眼间到了十月，秋风乍起，金菊绽放，CC的儿子豆芽迎来第二个生日。豆芽是王琳一手抱大的，那真是全家人的开心果，虽然王琳已捉襟见肘，但爱屋及乌，再难也要给孙子办个像样的生日派对，全家人也想借此冲冲喜气，让CC的霉运早点远去。 此时的CC正在家休养，认亲后养母一直在为他筹钱治病，从封封回来后，王琳委婉提岀让翠花郭槐也拿点钱出来，帮助渡过难关，而对方却以没钱为由给CC停了用药，让CC多喝开水回家静养。王琳百思不得其解，从平台募捐的钱哪儿去了，为什么关健的时候却停药静养，她不敢多问，说多了CC吼她，她只会默默流泪。 豆芽的姥姥姥爷也从外地赶来，一大家子围坐一起，欢声笑语在屋内环绕，多日紧锁愁眉的CC此时也面露笑颜。王琳忙前忙后为客人端茶倒水，吃饭时，把豆芽抱在怀中喂饭，让小红先吃，有记者问小红，你觉得前婆婆怎么样？小红说：“妈妈老好了，不光疼CC，对我和豆芽也好的很，平时家务都不让我插手，孩子让蚊子叮一下，她都能心疼几天。” 翠花听了，撇撇嘴，心里暗暗不爽。 现在，她任凭王琳忙呼，自己乐得清闲。唯一感兴趣的是王琳给CC买的这套房子。 这套房子一百二十个平方，地处浔阳市中心一高档小区，屋里装修豪华，南北通透，更重要的是，房产登记在CC名下。 要不说王琳是个傻白甜呢！她宠爱儿子那是无底线的，当初买这套房子时，姥姥拿出来二十万，自己又添了几万块作首付，后来卖了自己住的学区房，几十万元全部用来装修，想着将来作为儿子的婚房，过户手续又复杂，干脆直接用CC的名义申请贷款，房权证办在CC名下，丈夫张军一直负责还贷。恕不知，这一举动又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现在，儿子们已各认各妈，按理说应该各回各家，可翠花不舍得郭义这块蛋糕啊！她还想指望这块蛋糕给她养老送终呢！再说，亲儿子这套大房子她可不想失去，将来儿子死了，那不还有亲孙子嘛。 说起翠花的精明那真是无人能比，从她给CC指点的房子来看，她名下至少有四套房子，但奇怪的是，在河南这个重男轻女严重的地区，她的四套房产竟然没有一套写在郭义的名下，而自己的傻女儿还有一套。当网友质疑她时，翠花解释说，当时买房子时郭义还在上大学，银行没流水，没法贷款，所以没写郭义的名。 翠花对王琳说：“妹妹！妹妹！咱们交往这几个月，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这么长时间都是你在管CC的一切，孩子们将来终归要有个归属。我觉得孩子们已经习惯了，如果妹妹同意，你看看CC房子的尾款还差多少，你把尾款还上，房子仍让CC居住。而河南郭义的房子我马上找人给办房权证”。 王琳说：“房子的事早晚总要有个了结，现在还是先给CC看病要紧，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 但据知情人说，郭义的房子属于私人小开发，住着行，根本办不了房权证，这不是日弄鬼嘛！翠花的提议王琳当然不同意，两家人的心里都是别别扭扭的。 CC对父母的肝源仍然抱有幻想，他总想试探一下亲妈的想法，下午娘俩独处时，CC问翠花：“妈，你和我爸下一步有啥打算？” 翠花说：“打算嘛肯定有！一家人总要向着好的方面走，我是这样考虑的，总不能因为你的病而耽误大家，大不了，我们去到另一个世界。＂ CC说：“早知道你这样说，我就不提这个话题了。” 翠花还要巴拉巴拉讲，CC一扭头红着眼走进卧室，啪的一声关上门，只觉得万箭穿心，眼冒金星，肝部一阵巨疼。 这次谈话，让CC万念俱灰，他越想越气，亲妈不愿给肝，医院又不作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十一月中旬，他不顾家人劝阻，乘车到河河医院，公开喊话院长要真相，在医院里写下绝命书。这一折腾不打紧，已经缩小的肝癌迅速扩散，王琳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十八 CC再次被送进医院抢救，CC的老婆小红也是一个心机女，与CC的感情并不是镜头前的恩爱无比，从后来曝光的家庭聊天记录得知，二年前小红刚生了孩子没半年，就丢下襁褓中的婴儿，花了几万元跑到土耳其坐热气球，后来又闹着追星，一万多一张票去看歌星演唱会，平时更是名牌加身。CC说你不知道你是啥家庭岀身，哪有像你这样过日子的，俩人吵的不可开交，最后闹得差点离婚。那时候小红就在惦记房产，认为房子是CC的名子，她必须分得一半。CC说：房子是我爸妈出钱买的，只是用了我的名字，房子与我没半毛钱关系，你有啥资格惦记。 当初小红和CC交往，CC的妈妈，姥姥是不同意的。小红个子低颧骨高，外貌倒还次要，关健在酒巴上班，背上胸前还有纹身，这点老人们是如何不能接受的，听说她的父母也没有正经工作，门不当户不对，三观不一致。那CC怎么还和她对上眼了呢？听说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CC认识小红前，刚大学毕业，风流潇洒，一身名牌，一幅贵公子作派，身边已有位在大学时谈的女朋友，俩人岀双入对，很拉风招眼。有次兴致所至，俩人到酒巴约会，谁知遇到了在此上班的小红，更巧的是小红和CC的女友是老乡，也是儿时好友，因此对他俩服务的更热情周到，一来而去，彼此都熟悉了，小红被CC的家势派头所吸引，想着自己何时也能找到一个这样的金龟婿。可是自己在酒巴上班，阔公子们谁能看上酒巴女。看来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小红想到做到，和CC彼此加了微信，时不时的关心问侯下，后来单独约CC见面，一次不行两次，终于有一次趁CC喝多了，晚上也不回家，带着CC去宾馆开了房间，第二天早上醒来，CC一看坏事了！这怎么搞的？脑子有点断片，小红假装羞涩，嗲声嗲气的要CC对她负责，事已至此，CC只好和女友分手，小红顺理成章的成了CC的女朋友。 当CC把小红带回家时，王琳无论如何不同意，姥姥也不让她进门，从此，小红在心里已和未来的婆婆结下梁子，后来，她谎称自己怀孕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一家人才被迫接纳了小红。婚后，王琳不记前嫌，爱屋及乌，把小红当做女儿一样疼爱，特别是有孙子后，孙子媳妇儿的一切开消都是老俩负担，王琳做梦也想不到，媳妇儿会算计到她们的头上。 小红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挖空心思抢来的男人，竟是个胎里带的病人。俩人都喜欢浪漫刺激的夜生活，没想到经常带CC上酒巴饮酒熬夜，不到三年，CC很快就旧病复发，看来自己是福薄命薄，但坏事要从好处想，听说这毛病活不了几个月，现在要尽量把温柔贤惠一面展现岀来，很快这百万房产即将是自己的了，要早做准备，和娘家妈一商量，计上心来。 由于王琳俩口子要上班，小红说怕翠花老俩口照顾不下来，想让自己的娘家爸妈也一同来帮助照看CC，善良的王琳哪儿想到这是个套圈，亲家来帮忙她感谢还来不及呢！小红说，这样的话房子住不开，要不，你和爸爸先搬出去住。只要儿子能得到很好照顾，小红觉得舒服，自己受点委屈算啥子，王琳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随即和丈夫一起借住到朋友家。 谁知这一搬不打紧，老了老了，落得个居无定所，有家难回，房产的归属也成了迷。 　　十九 翠花也没有闲着，整个冬天，她在忙着起诉封封卫健委，要求公开当年产子时乙肝疫苗的相关文件。她说医院没给CC打上那出生二十四小时内救命的第一针，她强调给错抱的郭义打了，是她在防疫站上班的弟弟告诉他的，啥时候打第一针啥时候打第二针，直到孩子有抗体，你看我的郭义多健康，（后来证实俩个孩子都没打）只要说到郭义，那是满脸的傲娇，话里话外透着不舍。 过了两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翠花和卫健委达成了和解。 仅隔了一天，就错换人生又起诉河河医院，翠花请求王琳夫妇也前来为其诉讼作证，傻白甜夫妻俩如约而至，在宾馆住了三天，翠花俩人没一个搭理他们，具体啥时候开庭也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宾馆傻等。王琳打电话问CC，CC在电话里不耐烦的高声嚷着：“遇事就会找我，你咋不去问郭义？” 王琳说：“你是我们养大了二十八年的孩子，我们心里边总是觉得和你更亲些，遇事问你，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嘛！ CC愤怒的说：“能一样吗？你现在有了亲儿子，我算啥？谁管我的生死，以后少来烦我，他妈的。” 王琳紧咬双唇，双手颤抖，只能在心里默认：我养的，我养大的，谁让他是个病儿呢！他不仁咱不能不义，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仍继续为他的官司助力出庭。 在法庭上，翠花慷慨陈词，怒诉河河医院不作为，把人的生命当儿戏；郭槐则是未说先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医院弄错了，为什么不查查是怎么错的，如果当时按时给我儿子打针，不抱错的话，我的儿子也不致于这么年轻就患了重病，医院一定要给个说法。翠花的弟弟也出庭做证，因为自己就是搞防疫的，这方面特别重视，加上姐姐有这个乙肝大三阳，更是嘱咐了又嘱咐，结果却没给新生儿注射上疫苗，这完全是医院的责任。 河河医院一审被判76万，并承担CC后续医疗费用的60％，宣判后三天，河河医院先期支付的十万元到账，CC又前往海南治疗。 年底，翠花和CC不服一审判决，又提起上诉。 以前，CC的治疗费靠王琳俩口子负担，虽然有磨擦，但亲家间的关系还勉强过得去，面子上还是客客气气的。随着网络上让CC还房子的呼声愈来愈高，新一轮对王琳的网爆更加残忍，说她只为亲儿子考虑，逼迫病危的儿子要房子，说她的丈夫张军是一个赌徒，输掉了多少多少钱，夫妻俩怎样不会过日子，穷困潦倒，债台高筑，却怨在了养子的头上，凡次种种，弄的老俩口哭笑不得。 王琳也不管这些，照样关心着儿子，元旦过去没几天，趁双休日，夫妻俩一同去海南探望儿子，此时，儿子的意识还非常清醒，不知是CC本意还是有人故意为难，却说除了家人谁也不见，明显把他们排除在家人之外。俩人苦苦哀求值班人员到里边告知，小红说：没有我的允许谁求也没用。翠花更狠，声称，这是她的亲儿子，谁也别想靠近他。真是有奶便是娘，自从医院支付开始，王琳便再也见不到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CC了。 王琳百思不得起解，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又心疼思念儿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想起就不由自主地落泪，两眼整日肿的像一对熟透的红桃子。熟悉她的人都说，王琳变化的太快，这一年时间，让她迅速苍老了十岁。 转眼到了二月，去年此时儿子发现患了肝癌，医生曾断言CC不换肝只能活三月，庆幸的是，儿子经过精心治疗，到现在还健在，儿子烦咱不愿见，相信有他的苦衷，王琳的心里并不怨恨CC，只有每天祈祷上苍，让儿子尽快早日康复！ 母子心有灵犀，CC在心里依旧爱着养母。他在镜头前对王琳的称呼从来都是“我妈”，称翠花为“我河南那边的妈妈”，为此，翠花心里也是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有天，记者问CC，房子如何处理？CC面対镜头侃侃而谈，感谢爸妈的养育，让自己过上了二十八年本该是郭义应该享受的美好时光，自己的房子是爸妈为自己的亲儿子购买的，当初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亲儿子，所以写在自己名下。现在弄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房子当然要归还给妈妈，总不能让爸妈辛苦一生，老了却身无定所，自己于心何忍，所以，郑重宣布，房子要还给我妈。 王琳听了CC在网上放的这重情重义的一番话，喜极而泣，心想，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儿子，知恩报恩，今生错爱无悔，CC和郭义永远都是我的好儿子。 　　二十 虽然是春寒料峭，但CC的官司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对河河医院的二审判决中，原告方大获全胜，医院赔付原告总共132万元，并10 0％的承担CC后续所有的医疗费，以及护理费交通费误工费等。 王琳想，自己的苦日子也快到头了，CC拿了钱，总会把当初自己奉献岀的52万票据有所交待，先把贷款还上，再把借亲戚朋友的钱也慢慢还上，自己肩上的压力就可以减轻点。谁知，没一个人提岀还钱，儿媳说钱在婆婆那里，婆婆说都交给儿媳保管，钱不但不给，反而被婆媳俩恶意诋毁谩骂，对王琳进行了又一轮的残酷网爆。 王琳的心里憋屈到了极点，而自己身为公务员的身份又不允许她在网上为自己辩解。原来的周律已经给CC辩护，她只好又重新从京城聘请了一位李律师。李律是学医岀身，有着丰富的医学知识，他从病历中发现，当初的两个婴儿，一个是顺产，一个是剖腹产；一个是健康孕妇，另一个是乙肝大三阳患者；一个是十五号生产，一个是十六号剖腹；两个孕妇应该没有交集，两个新生儿都配带有手环，为啥孩子能错换，且孩子错换了，各人穿戴的衣服却是自家为孩子准备的，莫非是两个婴儿互换的不成？带着种种疑问，李律在直播间第一次大胆提岀错换人生是“非人为而不可为。” 心虚的翠花在次日回应到：十六号我剖腹产才第三天啊，我躺在那儿，床都下不来，咋偷孩子？郭槐也说：纯粹胡说八道，谁是狸猫谁是太子？夫妻俩迅速对号入座，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偷孩子。并声称要到京城状告李律。关于CC的具体生产日期，翠花回答的有三个版本，刚认亲时说的CC比郭义小，郭义是15号生产，CC是16号生产；和河河医院打官司时，说的是同一天生产，都是15号；这次又说16号那天，她是剖腹产第三天，按此推算应该是14号。难怪网友说，翠花的肚皮上按有拉链，按剧情需要哪天是哪天。更为奇怪的是，郭义这些年过的生日是农历5月18，对照阳历刚好是6月15他真正岀生的日子，翠花解释说儿子出生那天刚好是某个大人物判逃的日子，为了讨个彩，所以定5月18这天过生日，对翠花牵强附会的解释只能说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CC也公开接受记者采访说：“那总归是家里人干的，人家医生护士吃饱饭撑的没事干，去换你孩子。”听起来云淡风轻，但却是字字滴血，只有自己知道被遗弃的那种滋味。 王琳这次也彻底被激怒了，她义正词严的反驳到：“通过种种迹象分析，再傻的人也会看出是非人为不可能抱错。到底是如何抱错的，两个婴儿不会自己跑错吧，医院应该给我两个儿子有个说法。至此，两家的关系彻底闹翻。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律的一番话迅速在网络上发酵，善良的人们自觉站队，支持王琳查找错换真相。人们对郭义的人生感到惋惜，如果在亲妈身边长大，凭着家庭的强大基因，最少也能考上军校，当上军官，差强人意的是，在商人家长大，善良的基因最终让他当了辅警，好害和军人沾了点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桧也有仨好朋友，极少一部分人认为，翠花也养了对方的孩子，难不成郭义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养一个病孩子和一个正常孩子的成本能一样吗？ 翠花为了不示弱，就说自己开饭店如何挣钱，八十年代已成为万元户，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少部分人。孩子郭义从小上的是最好的幼儿园，小学高中也都是当地的重点中学，最后还上了大学。全然忘了当初为CC募捐时说的话。网民们当然不买帐，说你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让郭义辍学？为什么不拿钱给亲儿子治病？继续深挖，扒岀CC名下有房产汽车，CC被几家筹款平台同时纳入失信人名单，网友们愤怒要求退赔捐款。CC身心俱疲，情绪一落千丈。 　　二十一 人都说母子连心，王琳对于养了二十八年的儿子始终挂在心上，尽管这个儿子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忧伤，她在CC情绪低落时及时发文，对儿子倾诉着二十八年真情未变。 此时，CC通过网络，对姥姥姥爷的关心呵护表示由衷的感谢，房子当年是姥姥给的大部分首付，愿意把房子还给姥姥，让姥姥老有所居。 姥姥感动的热泪长流，喊着CC的乳名，诉说着外孙的可爱，心疼着病中的外孙，家人按CC说定的时间，连着三天等在公证处，房产局，可自始至终未见CC或者是CC委托人的身影。 王琳的房子成了悬疑，对于爽约，CC的解释是：本打算把房子还给我妈。可是，我的儿子豆芽那么小总得有个保障吧，本来河南的妈妈说愿意给个保障，但现在我妈提岀了偷换说，河南的妈妈坚持是错换，说怕万一将来查出来是偷换，财产都充了公，因此，要我妈答应是错换才愿意给保障，因此，为了老婆娃子，只能这样办了。 此时，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CC的病情却急转直下，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带着遗憾的CC只好通过微信和养父母告别：缘起缘落，此生无悔。张军立即回话要单独和儿子谈谈。舅舅也安抚CC说：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孩子。 CC此时已经从海南转到了杭州，没有人告诉王琳俩口子，她们想去看儿子也打听不岀到底在哪个医院，孰不知小红和亲婆婆已结成联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婆媳俩说不忍看着CC天天受病痛折磨，一商量，立即送CC去北京安乐治疗。 可怜CC到了北京，仅仅三天，便驾鹤西去，三月二十三号的早上，小红在朋友圈发了句：美好的一天！ 临近中午却传来消息说：CC病逝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CC第二天就地火化了，小红抱着骨灰盒，竟让郭义抱着CC的遗像。据说，翠花长舒一口气说：终于圆满了！竟然在儿子火化时，坐在殡仪馆睡着了，这婆媳俩的心得有多大啊！ CC刚火化，郭槐面对采访的镜头宣布：CC名下的所有财产均由儿媳小红继承。 王琳夫妻俩还被蒙在鼓里，当得之CC病逝后，王琳哭倒在床上，急火攻心，满嘴起泡，她想不通，养了二十八年的儿子，临走之即，为什么不让她见上一眼。 CC的遗嘱是死也不回河南，不改其姓，他被妻子小红安葬在她的娘家景镇。 王琳赶到景镇，为CC送行。个中心酸，不用多言。 CC下葬后的下午，王琳终于在朋友的陪伴下，向法院递交申请要回房子。 本来，法律规定，类似房产等重大财产其于误判赠与他人的，可在知道真相后的一年内追回赠与。可善良的傻白甜王琳，自从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后，一心想的是为他找到亲生父母挽救他的生命，从没有想到房子一事，直到好心人提醒，她也不愿伤害病中的孩子，因此一拖再拖，而CC下葬的这天，刚好是申请追回房子的最后一天时限！错过这天，就永远要不回来了！ 难怪网友们说：CC还是有良心的，最后关头给养母留出了要回房子的时间。 小红得知前婆婆告了她，这下，CC一走，没有了顾虑，直接扯下了遮羞布，扬言：谁稀罕她的房子！自己结婚时，有陪嫁房有汽车，再说，这个房子自己也花钱装修，唯一不舍的是满屋子CC的回忆，人不蒸馒头争口气，就是不还房，想要就让法律来判！ 翠花才奇葩，面对采访镜头，刚失去儿子的她竟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嘟囔着说：“整天说房子房子，房子值几个钱？我还给他一家四口，他还我两口，这两个人又值多少钱？！唉呀，不知道他们整天都是咋想的？” 网友们更是不买账，既然小红这么有钱，为啥丈夫有病时咋不拿钱看病，为啥抓住假婆婆的房子不放？所谓的花钱装修，只是按了一台空调。现在有了亲婆婆，问你亲婆婆要保障啊！更证实了是诈捐，退钱！退钱！ 后来有知情病友说：CC其实是二十二号夜里去逝的，长达九个小时身边没人，医院报了警，警叔叔们介入才找到小红和翠花，可怜的CC到底是二十二号还是二十三号走的，也像他出生一样成了谜。 　　二十二 王琳听说了CC走时真实的情况，痛彻心扉，她决定拿起法律的武器为俩个儿子讨个说法，即刻到封封公安报案。 网络上的两大阵营在微博、头条、抖音快手等平台各抒己见，探讨真相，善良的人都呼吁早日立案，彻查到底。涉事医院的部分人，由于利益链条的关系，总想捂着盖着。 当初抱给王琳孩子的护士到底是谁？医院说人已退休联系不上。有人说岀国了，又有人说她女儿此刻也在河河医院上班。更引起人们关注的是，这个关健人物的名字和郭槐一字之差，叫郭杨。会不会是郭的姐姐或妹妹。 翠花极力反驳说不认识。当有人证实此人的确是郭槐一个村的，并且有网友冒着极大的风险到该村探访，遇一放羊老头，从老头口中得知，俩人确实是堂兄妹关系，并且郭槐兄弟仨人，其他两位都得肝癌离世了。 王琳生孩子时，丈夫当年还在服兵役，为老百姓守卫边疆的人，孩子却在医院被调包，人们纷纷谴责丧心病狂偷军人孩子的人。 翠花也不示弱，忙晒出郭槐穿军装的照片，一张穿着女式军装，另一张才搞笑，头上戴着大盖帽，眼上戴着墨镜，扎着腰带，腰带上别着一玩具手枪，一看就是在照像馆摆拍的，令人涕笑皆非。同时，还晒出一张三等功证书。人们根据上面的错别字，说是假的，后来发证机关也澄清，此证为伪造的，更有传言说，郭槐是冒名顶替死去的哥哥，根本就是个假军人。 此时的小红，也为亲婆婆助威呐喊，说真相其实大家都知道。那谁让你千里迢迢到河南去生产呢！自己在医院生孩子，孩子被别人偷了，自己看不好怪谁嘞！写下一篇又一篇小作文诽谤前婆婆，竟说拿出一百倍的放大镜也找不到婆婆的好！ 和小红拥有同样世界观的女友，成了小红的铁杆粉丝，随意污蔑善良妈妈一家，人都说外甥随舅！因为郭义长的像舅舅，特别是和堂舅神似，竟造谣说：让郭义去和堂舅验DNA，恶毒的诽谤其心可诛。 更有甚者，翠花说当年王琳的住院单上，家属一栏和地址一栏为空白，而自己在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因此造谣说：王琳当年是未婚先孕，作风败坏。而这句造谣也让网友们猜侧，翠花的孩子脐带绕颈不急着生产，是不是在挑选合适的下手，一看王琳是外地的，又没有家人陪同，就主观臆断人家是未婚先孕，把自己的病孩子和人家的调包，还觉得理所当然。 当王琳拿起法律的武器为自己维权时，翠花又在直播间说：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在那个年代，计划生育那么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有啥错，错也只能怪那个年代。把错误归咎到年代，也只有翠花说的出来。 郭义，在翠花的高压控制下，性格一直唯唯诺诺，认亲之初，情感上他还是向着翠花的。当人们说CC在王琳家如何被宠爱时，他也曾发文说：我养父母也很疼爱我，虽然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但他们有十元钱也会让我花八元。后来在去认亲的路上，曾和朋友说起，浔阳这个地方我也不陌生，小时候曾和父母一起到过这个城市，因为我这边的父母有一个信仰，因此到浔阳拜佛，曾经在寺庙里住过一星期，吃的斋饭。 这段话在网上迅速发酵，有热心网友前去勘探，果然有一寺庙与CC念书的学校对门，相距百米，河南有那么多名胜宝刹，翠花为什么舍近求远去浔阳拜佛，这不是贼不打三年自招，名为拜佛，实则去看儿子，这就解释通了为什么认亲时翠花第一句话：我真的没有见过你！CC看到郭槐时脱口而出：这位叔叔我见过！三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擦肩而过！ 在大量的事实面前，郭义慢慢看清了翠花的丑恶嘴脸，而自己的亲生母亲每一次相见，都倾情弥补着二十八年的缺憾，象春风化雨般滋润着郭义的心田，让他变得越来越阳光可爱。郭义勇敢地站到了亲生父母的身边，和亲生父母一起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尊严。 网络纷纷扰扰，真相扑朔迷离。三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犹如浪花一朵，可在人短暂的一生中，却是挥之不去弥补不了的一生的疼。王琳以一己之力想找到当年的真相，面对的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一张大网，维权之路，何其艰难。 昔日的傻白甜，今天的坚强母亲王琳面对困难郑重发文：路且远，道且长，我愿用生命去丈量！ （郑重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