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一场意外硬生生的将铁铮铮的清哥送进了医院。当山妹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清哥面色苍白的昏睡在病床上。医生告诉她，清哥受伤严重，右腿粉碎性骨折，需手术治疗，很可能会残疾。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让山妹一阵眩晕，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藏起忧伤，日夜守护着清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天后，清哥从昏迷中醒来。当他知道伤情后，陷入了悲伤和绝望，拒绝治疗。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流泪了，这让山妹心碎了，也让她变得更加坚强，她强忍着眼泪，耐心的劝说，极力安抚清哥，使清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配合治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个月后，山妹陪着清哥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清哥因右腿小腿截肢，安装假肢，行动不便，为了缓解膝关节与假肢的磨损，不能过多活动。从此，清哥没再出门，地里的活也做不了，只能在家做些轻微的家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着年幼的孩子、悲伤的婆婆、无助的清哥、清贫的家境，山妹陡然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一向坚强的她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一场痛哭之后，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怎么办？经过一番深思，已然融入生命的深情厚爱和血液里奔流的良知与责任感，让她坚定的选择了面对和担当。她擦干眼泪，平静地出现在乡亲们的面前，从容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哥不能再出门打工，家里减少了一大笔收入。清哥定期更换假肢又给家里增添了一笔沉重的费用，山妹只有多养鸡、猪来增收，这让她所承担的重担更加沉重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妹比以前起得更早了，她要赶在能看到路下地之前为家人做好早饭，喂饱成群的鸡猪；山妹也比以前睡得更晚了，她要赶在睡觉前做完比以前更多的家务，以免耽误第二天地里的活。山妹象墙上的挂钟不停地运转，超负荷的艰辛劳作使她疲惫不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身体残疾的清哥，头脑却很清醒，凡事都明明白白的装在他心里。他悄悄为妻子拼命的劳作而心痛，目睹着一张美丽的面容因过度操劳而一天天苍老，打量着寄生虫一样的自己和家里的境况，想着往后漫长的日子，心里凉飕飕的一阵阵发紧。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日子山妹要怎么熬下去，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思来想去，清哥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对母亲说：“山妹太苦太累了，我想让她去过自己的日子”。母亲深知山妹的艰辛，伤心而无奈地点了点头，可一想到自己年老体弱，说不准哪天就没了，留下残疾的儿子孤苦无依，不禁老泪纵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妹眼里始终不变的坚定和温情，使清哥一次次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清哥鼓足勇气，将目光从山妹脸上滑到地上对她说：“我们的缘分已尽，你走吧，过你该过的日子去”。山妹的眼睛追随着清哥躲闪的目光，感受到他极力掩饰的无奈和不舍，这让山妹更加坚定了风雨同舟的决心，她认真的说：“从我走进这个家的那天起，这就是我一辈子的家，只要有你在，只要有这个家在，我哪儿也不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哥还想说什么，却被山妹接过了话头：“虽然你帮不了我，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心里就踏实，孩子们就有完整的家，这比什么都重要。不要觉得亏欠我，如果真有亏欠，那就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让我扔下一家老小，那样我会永远无法安心。日子再苦也苦不过于心不安和牵肠挂肚，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山妹坚决的态度让清哥无法再说下去。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山妹在困苦中挣扎，独自与命运抗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日升月落，继续着汤汤流水的日子。山妹依旧没日没夜的奔忙，全力守护着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在麦香瓜甜里打点着一家紧巴巴的日子，在鸡鸣猪唱中盘算着孩子沉甸甸的学费和清哥定期更换假肢的费用。以单薄的肩膀担着沉重的时光，用负重的脊梁撑着风雨岁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妹侍奉着年迈的婆婆，养育着年幼的孩子，照顾着残疾的清哥，艰难地撑着一个家。星移斗转，婆婆已安然地躺在宗祠的坟地里，孩子已走出城里的学校，走进了山外的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清哥的要做的三件事山妹替他完成了两件，唯独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多年来，她总是穿着别人送的旧衣服。清哥想着长大成人的孩子，安然入土的母亲，看着一脸疲惫，一脸风霜的山妹，不禁满腹心酸...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宁静的农家小院里，山妹和清哥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温暖的阳光盖在他们身上，两张不再年轻的脸显得很安详。他们絮絮低语，说着他们已走出大山的孩子和蹒跚学步的孙子，说着那些融合在他们生命里的风风雨雨。俨然在聆听一曲从岁月里流淌出来的生命交响，跌宕起伏的旋律，酸甜苦辣的体味从心底汩汩溢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清哥点燃一支烟，边抽边端详着那张熟悉的脸，虽然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他觉得越发的亲切越发的耐看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飘然的盘旋而去。身姿定格，似乎僵在了躺椅上。思绪奔腾，在时光里穿行... ...突然，指尖传来的痛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原来，烟已燃到尽头烧到了手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收回走远的目光，清哥看到山妹的眼角挂着泪滴，他正想伸手替她抹去，山妹脸上似乎漾起了久违而熟悉的浅笑，依然那么可爱。也许她在做梦，这么多年来她连做个梦的时间也没有，让她在梦里给自己艰辛的一生描上一笔精彩，走一段缤纷吧。清哥这样想着，顺手将躺椅上的毛巾被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却惊醒了已经习惯很少深睡的山妹。她回头看着因惊扰了梦中那一程美好而有些懊恼的清哥，四目相对，眼眸里包容了所有的苦难，盛放着全部的珍爱。那不经意间浅淡的会心一笑，和风细雨般滋润着两颗沧桑的心，羞怯了尘世间多少不堪一击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将一份陪伴的温馨酿得好醇好醇，将一份真爱的幸福抻得好长好长...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浅巷长歌 图／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