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童年

invent

童年的乡野生活，有许多令人捧腹的趣事；有动人心腑、值得赞美的英勇好事；也少不了许多无聊囧事，演绎着啼笑皆非的一幕幕，有些甚至是羞于见人，让人又爱又厌。回想起来，是那么可笑有趣。——题记 　　七月底的夏天，骄阳似火，热的难受。午饭后，一帮十岁多点的小男孩，个个晒得黑黝黝的，穿着短裤，光着脚丫子，踩在铁板烧的乡村小路上，不约而同地急匆匆的向兴洋河赶去，游水嬉乐，戏“老鸦抓鱼”。 　　妈妈们都管不了他们，也懒得管。只是嘴上过过瘾：“格些细纳勘子，一放假就放相的䁙，㧕的没魂！” (南通方言：“格些”>这些，“细纳勘子”>骂小男孩子，“䁙”>顽皮贪玩，“㧕”>借端生事无理取闹)。 　　新开挖的兴洋河，河蚌河蚬子很多，尤为蚬子特别多，一个个挨着，像饭锅巴密密麻麻的聚集成片。 格些细纳勘子爱玩水，下河捉鱼、抓虾、抓螃蟹，摸螺、摸蚌，摸蚬子，耍水嬉戏。在水里玩 “老鸦(鱼鹰)抓鱼”，个个玩出一身好水性，有的还会踩水(身体直立水中，头以至肩露出水面，双手举起并且能托举物体。靠腿的动作，两腿一齐或交替蹬水，小腿和脚向外翻，用小腿内侧和脚掌向侧下夹水，不等腿完全蹬直就开始向后上方收小腿，腿蹬脚踩夹水，两腿并力或交替进行，踩水过河。) 身手不凡。 　　记得有一年正月初十一，天气晴好，阳光温暖。刚刚开春的长江下游，寒冷还没散去，格些十来岁的细纳堪子在兴洋河边玩水漂，一时兴起，宛若初春见水的小鸭子，扑通扑通的全跳进了水里，体验冬泳的疯狂与刺激…… 　　那年初夏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天气晴朗，暖阳四射。生产队妇女们在兴洋河边田间劳动，看到格些细纳勘子在河里游泳，吸引了其中几位会游泳的妈妈，也想下水过把瘾。田间劳动息劲时，她们脱掉外衣，推推扯扯、扭扭捏捏的，还拉扯着几位不会游泳的下了水。 　　一下水，会游泳的几位妈妈，刻意显摆身手，像比赛似的眨眼之间就游到河对岸。不会游泳的在河东岸浅水边拍打着水花嬉闹。胖胖的孙家三妈妈笨拙浮力大，不懂水性，不小心一脚踩空，身体失去控制，向河中心(水深1.6米上下)深水区滑去，她惊慌了，在水里拼命挣扎。这下，把几位在河对岸的妈妈们瞎懵了，瘫痪在水边不知所措。还好，岸上的人比较清醒，忙喊：“三妈妈掉水里了，快救人呀！” 　　那帮在玩“老鸦抓鱼”的细纳勘子，闻声立即游过来，六七个细纳勘子像老鸦抓鱼一样，围成一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像小猪拱食，把三妈妈从水底拱上来，三妈妈快头大又胖，时而掉下去时而又被拱上来，上演了一部群鹰(老鸦)抓鱼的实战大片。经过几个来回，把三妈妈拱到岸边。 　　一场惊心动魄，吓魂了这帮妇女们，是格帮细纳勘子救了三妈妈！在一阵紧张和惊吓后，大家都上了岸。妈妈们都目睹了格些细纳勘子勇往争先、无所畏惧的英雄行为。不可思议，竟是几个童年的孩子把一个大人从深水里救上来。 此刻的妈妈们无不为自己的孩子甚感骄傲和自豪，情不自禁地搂住这些孩子又吻又抱，又损又夸：“你们格些细纳堪子真有能耐，有本事把三妈妈救上来，挺厉害！真的了不起！” 小英雄们更是洋洋得意，趾高气昂，俏皮地摇头晃脑，威风八面，个个嚷嚷着：“是我把三妈妈救上来的！”，“是我！我把三妈妈从水里拉上来的！”，“是我！我把三妈妈从水里推上来的！”，“是我！是我……” 的确，他们是一帮英勇无畏的小英雄！当天下午，三妈妈家人专门去离家3里路的石南街上买来20根冰棒(1分钱/根)，报答格些小英雄。多数孩子还是第一次馋食冰棒，是多么奢侈的事，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享受了一次舌尖上的疯狂…… 　　“老鸦抓鱼”是这帮细纳勘子常玩的水中游戏。玩法是：一人扮演水中的鱼，其余的都是抓鱼老鸦，鱼看到老鸦围拢过来，突然一个下潜，深深地帖着河底潜泳游出包围圈；老鸦们看到鱼要潜逃，都一个猛子扎下水底潜向目标，合力抓捕；若目标逃出包围圈钻出水面，老鸦们便向着目标围追堵截，再次合围，直至捕到为止。然后替换鱼的角色，进入下一轮。 　　在水里玩累了，都呼啦啦的躺在河滩上，横七竖八。赤条条一丝不挂，撞见女孩也不懂什么是尴尬。黑黝黝的肩背，晒脱了皮，浅红色斑块，有块没块的，真像非洲熊孩子，无所畏惧。 　　没晒一会儿，不知谁说了声：“吃瓜去！” 小伙伴们飕的爬起，向生产队瓜地奔去。 　　生产队的瓜地有五六亩，在瓜地西北角搭了个“看瓜棚”，瓜成熟期每天夜里派人看更。已到了瓜地收获尾期，白天熊孩子来偷瓜吃，大人们稍微管管，睁一眼闭一眼。 其实，这帮小子来到瓜地，解馋只是其一，且看中“看瓜棚”来玩和纳凉的。 　　“看瓜棚”两层架子，底层高两米多，木梯挨着一根腿柱垂直通向二层，顶篷用木棍芦苇稻草搭成，可防雨防晒。 爬垂直木梯，比谁爬的快，争先恐后，挺好玩的。然后座在上面，风儿吹吹，肯着香瓜，乱话胡诌，分享着各色趣事。还可躺着睡觉，做做美梦。 　　小伙伴们正兴致悠哉，在一旁的华侯，看到稀奇宝贝，突然一惊一乍的喊：“你呢看你呢看，二奎侯的屌子硬跷跷的。” 这一喊，小伙伴们像听口令齐刷刷地扭过头。二奎侯穿着一件破裤衩，躺在一侧呼呼的睡着了，小鸡鸡硬跷跷把裤衩顶起，似半撑开的雨伞；左侧裤管破口处炸开，硬邦邦的小鸡鸡像根柱子。众小子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这一笑，差点把二奎侯闹醒。明星侯有点不屑一顾：“有什么稀奇的，谁没有过！” 。这时，野峰侯体内的顽劣细胞开始不安分了，急忙拦住话：“小点声小点声，别把他吵醒。” 　　二奎侯睡得很实，睡得那样香，可能昨天晚上挨老爸打了，夜里很晚很晚才睡着。这时肯定在做着美梦呢，这是个自然的梦，细纳堪子的梦。 野峰侯是二奎侯的堂兄，比二奎侯大两岁，在这群细纳勘子里年龄最大，都听他的呼唤。 　　野峰侯吩咐勇林侯去找根长线绳来。勇林侯的家距“看瓜棚”最近，只有百来米远。勇林侯也是这群细纳勘子里的淘气鬼，立马心领神会，蹭蹭蹭的下了棚梯，飞奔回家。 　　一忽儿，勇林侯右手握着一个棉线球，气喘吁吁跑回来，爬上看瓜棚，把线球递给野侯：“这么多，够吗？” 野峰侯没搭理他，翻了下眼皮，意不要吱声。接过线球拉出线头，左脚跪右脚弓俯身在二奎侯左侧，屏住呼吸，捏住二奎裤衩破口边轻轻地往上拉，众小子也都屏住呼吸，伸着脑袋，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瞅着，稍微向上拉了拉，二奎小鸡鸡完全暴露，直冲云霄，细纳堪子们都捂着嘴憋不住的笑。野峰侯拿线绳系二奎的小鸡鸡，明星侯低声的说：“系松一点，系紧了再涨大就不好解开！” 野峰侯对他白了一眼：“要你啰嗦，就你懂。” 野峰侯虽顽皮，对这些调皮捣蛋的手法很精炼，从小看到大人捆包打结，技法娴熟的把二奎侯仍然挺着的小鸡鸡系住，系的活结还松松的，然后左手挥挥，要小伙伴们都下去。 　　野峰侯一手拿着线球一手扶着梯子，像捕鱼放线钩似的，边下边放线，蹑手蹑脚的慢慢下来。勇林侯接过线球，握着线绳一端等待命令。野峰侯小声的吩咐众小子：“勇林侯拉绳子抖一抖，大家一起喊：“叮铃铃、叮铃铃，上课了！" 接忙又吩咐勇林侯：“你轻一点拉，不能把二奎侯的小鸡鸡拉断了！” 这帮小子有点急不可耐，有的捂着脸在原地打转偷笑。野峰侯一声令下，勇林侯拉着线绳抖动，众小子疯狂嘻嘻的：“哈哈！叮铃铃、叮铃铃，上课啦！哈哈！叮铃铃，上课了！叮铃铃、叮铃铃……" 简直笑喷了，那个开心啊！ 　　二奎侯正做着美梦，小鸡鸡被外力作用，致使突然间的不舒适和痛觉，以及喧闹声惊醒。感到小鸡鸡特不舒服且有点疼，没意识的摸过去，被一根线绳扎着，情下一急，小鸡鸡急速软塌下来，线绳轻轻一拽就掉了。 二奎侯心里像着了火一样，火烧火燎，又听到伙伴们在棚架下面的喧腾嬉笑声，被捉弄被侮辱，顿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娘的，哪个杂种使促掐(南通方言: 使促掐>出坏点子、捉弄人)，我要杀死你全家! ” “一把天火烧了你的家，烧死你个王八蛋！” “你娘个婊子，你快去死吧，死得越快越好! ” “你祖宗八代都是畜牲！没格么齼蹋(南通方言：齼蹋>侮辱)人的…… ” 气得在架子上乱蹦乱跳，满口狠话脏话，破口大骂。 　　众小子听二奎侯骂开了，撒腿一溜烟，嬉笑高呼着：“哈哈！吊儿铃铛、吊儿铃铛……” 在乡村的小路上蹦着跳着，欢快的向兴洋河边跑去，扑通扑通全钻进水里…… 　　格样子的使辣皮䁙(南通方言：使辣皮䁙>使坏的顽皮捣蛋)，让大人们知道了是要挨抽(打)的。这些细纳勘子订立了攻守同盟，谁也不许回去说。时间长了，他们自己却忘记了，把这段故事锁进一个箱子，随手一扔，扔到一个灰暗的角落里，大人们至今也无人知晓。这个真实故事，仿佛地球上从未发生过，永远消失了一般…… 　　多彩的童年生活和烂漫的童心，在故乡的云端四处飘遥。那一串串趣事囧事历历在目，而那些回味无穷的事儿，它们像星星，像星星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