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守 筛 待 鱼</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荒野情思（23）</p><p class="ql-block"> 都说北大荒是“棒打狍子瓢舀鱼”，只要有水就有鱼，其实那是五十年代前的事情，随着垦荒大军的进入，这种美景就越来越少见了。虽然瓢舀鱼少见了，但伸手抓鱼，确是我亲身经历的事。今天就讲一个我们在北大荒“守筛待鱼”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谁都知道“守株待兔”的典故，我们的“守筛待鱼”和“守株待兔”一样，区别就是前者是傻等，我们是大有收获。</p><p class="ql-block"> 小穆棱河是乌苏里江西岸支流。发源于八五六农场场区内，自西向东流，在八五八农场注入乌苏里江。全长127公里，河宽20—40米，水深1.2—1.7米，河床为u字形，流域面积756平方公里。为平原河流，流域地势低洼，落差很小。流速缓慢，河道曲曲弯弯，流经在大片沼泽湿地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捉鱼的小穆棱河</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一连傍小穆棱河畔而建，麦收时在场院干活热了跳河里洗个澡，休息天到河边洗洗衣服，说小穆棱河是一连的母亲河似也不为过。</p><p class="ql-block"> 一连为了试种水稻拦腰截断了小穆棱河，成为了一个小水库，供抽水灌溉稻田用，因径流量不大，土坝又是白浆土构成，也不用担心冲垮。</p><p class="ql-block">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稻田不用水了，小穆棱河多余的水就从土坝上一个有导流渠功能的水槽里流向下游。</p><p class="ql-block"> 负责稻田抽水站的老职工刘宗顺，是老“北大荒”了，有着丰富的北大荒经验。他知道随着天气渐凉，上游泡泡岔岔里的鱼类会随水流而下，进入小穆棱河，游向水深水阔的下游，直到乌苏里江过冬。他向连长提议，利用土坝上现有的导流水槽，在鱼儿必经的地方扎个口袋，让鱼儿顺着水流自投罗网。合计着怎么利用现有条件捞点鱼，也给大家解解馋。</p><p class="ql-block"> 经过连里批准，老刘领着木工，把流水槽安装成了一个木槽，用一个平常筛土筛沙子用的长1.5米，宽1米的铁丝筛子，两侧用木板封上，用木桩固定结实，成为河水流向下游唯一的通道，只要鱼儿进入这唯一的水道，就被水流冲进筛子，再别想回去了，就像“守株待兔”一样，来个“守筛待鱼”。</p><p class="ql-block"> “这玩意能成吗？”对老刘策划的“守筛待鱼”，我们还是有些疑问也充满了好奇。</p><p class="ql-block"> “没问题，擎等着吃鱼吧。”老刘充满自信地说。</p><p class="ql-block"> 下班后，好奇的我们想过去看看，老刘不让，说是一有动静，别把鱼吓跑了，现在还没有鱼呢。</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跑到抽水站，问老刘：“怎么样,有鱼吗?”</p><p class="ql-block"> “猜猜看?” 老刘卖了个关子。</p><p class="ql-block"> “没有？”我们有些失望。</p><p class="ql-block"> “谁说没有，好几条呢!”老刘张开没有了门牙的大嘴，笑呵呵地说着，提喽出一串，“全是小嘎牙子，七八条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嘎牙子</p> <p class="ql-block"> “真有你的，真成了！就是没大的。”大家立刻高兴起来。</p><p class="ql-block"> “没事，天冷鱼才下来呢，越冷越下大鱼，鲤鱼最后，好的在后头呢。”</p><p class="ql-block"> 哈哈，真有鱼，“守筛待鱼”成功了！</p><p class="ql-block">“上坝上看看去！”</p><p class="ql-block"> “不行，一有动静鱼就回去不下来了，晚上鱼多，白天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那我们等晚上看看，不出动静，保证！”</p><p class="ql-block"> 晚上，我和小毕悄悄来到土坝上的流水槽，观看鱼是怎么进筛子的。</p><p class="ql-block"> 土坝上，万物静籁，秋虫唧唧，只有流水声哗哗作响，虽然穿着棉衣，还是有点冷。</p><p class="ql-block"> 我们两个，不敢弄出动静，悄悄蹲守在水槽两旁，全神贯注的盯着水口。</p><p class="ql-block"> “来了，来了！”</p><p class="ql-block"> “嘘，别出声。”</p><p class="ql-block"> 声音有点大，一有动静，只见鱼儿又游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俩互相对视有点失望。</p><p class="ql-block"> “看，来了！”小毕小声惊奇的说。</p><p class="ql-block"> 只见一条有半斤左右的鲫鱼顺着水流掉进筛子里，再蹦跶也跑不了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鲫鱼</p> <p class="ql-block"> “又来了！”</p><p class="ql-block"> 这回是三四条嘎牙子一块进入了筛子里，接着陆续又有几条鲶鱼进入筛子。一看真有收获，我们俩也来劲儿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鲶鱼</p> <p class="ql-block"> 渐渐进入了深夜，天上的月亮在晴空中好像发出阵阵寒光，越来越冷，我俩全然不知，只顾盯着水口，观赏着这从未见过的“守筛待鱼”。</p><p class="ql-block"> “啪啪啪”一阵水响，进水口上，一条鲤鱼拼命在想顶水回去，但已经晚了，还是进入了筛子里，成为了俘虏。</p><p class="ql-block"> “哈，有一斤多！”我俩一阵兴奋。</p><p class="ql-block"> “别动，还应该有一条。”</p><p class="ql-block"> 老刘曾经说过，鲤鱼一般成双成对的活动，有一条出现，跟着就会还有一条游过来。</p><p class="ql-block"> 我俩紧张的盯紧了进水口，耐心等待着亲眼看到这一有趣的现象。</p><p class="ql-block"> “来了！”</p><p class="ql-block"> 眼见着一条鲤鱼在进水口绕了一圈，好像在观察有什么异常，然后还是勇敢地进入了水道，当发现不好时，已经晚了，还是进入了筛子里，找它的情侣去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鲤鱼</p> <p class="ql-block"> 虽夜已深，我俩仍不觉得困，也不觉得冷，又看了一会儿，才悄悄的回去。</p><p class="ql-block"> 老刘领着我们几个这一番努力，可不是为了解决我们自己舌尖上的味蕾。抓到的鱼一条也没动，全用来解决全连职工家属的吃鱼问题。</p><p class="ql-block"> 每天抓到的鱼，放在一个水篓子里积攒三两天，等有个百八十斤了，卖给职工家属，每户2-3斤，不超过5斤，一斤不过几毛钱。不用担心不够卖，一是一户最多不超过5斤，二是在当时几毛钱也是钱啊，不是家家都买。</p><p class="ql-block"> 早上一说卖鱼了，食堂前就热闹起来，大人笑，小孩叫，还有小孩伸手就抓，被嘎牙子刺儿扎哭了。拿回家侉炖一锅，吃鱼肉喝鱼汤，好解馋呀。</p><p class="ql-block"> 抓到的鲫鱼、鲤鱼个头均匀，在一个篓子里攒了有百十来斤，给食堂炖了大大的一大锅，全连知青8人一桌，一桌一盆，集体吃了一顿侉炖鱼，纯野生，纯天然，吃起来那个香啊！</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