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回到了自家小院，看着门前的台阶犯难了。</p> <p class="ql-block">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腿越来越没有劲了，上台阶越来越困难，几次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每当看见台阶心里都有点恐惧。他左右看了看，想找人扶一把，可是院里没有人，老伴走的早，儿女们在外地工作，春节才能回来一趟，这个小院一直是他一人在住。家还是要回的，老人无奈的，谨慎的，缓慢的抬起了右脚，身体前倾踩上了台阶，左脚跟着抬起，脚尖还没有离地，突然身体左右晃了一下，接着倒退了两步，又一次差点跌倒，还好拐杖帮了忙站住了，再次受到了惊吓，吓的老人一身的冷汗，看着眼前的台阶，两条腿轻轻的上下动了动，轻轻的遥了遥头。</p> <p class="ql-block"> 十几年前，去北京旅游，游览北京的名胜古迹和历史遗产，特别是登八达岭长城，老人特别的高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p><p class="ql-block"> 那天清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一行人乘车来到了长城脚下，抬头仰望，眼前壮丽雄伟的景象令老人心潮澎湃，长城犹如一条巨龙在崇山峻岭之上蜿蜒起伏。 考虑到老人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安排乘坐索道，从空中俯瞰八达岭长城的雄伟和壮观。但是老人坚持要徒步登长城，说要近距离的触摸长城，欣赏长城。</p><p class="ql-block"> 刚开始长城还算平坦，走起路来毫不费劲，边走边欣赏，但是路愈来愈陡，台阶越来越高，有些路段手脚并用，气喘吁吁，大汗淋淋，虽然很累但是不放弃，不言败，“不到长城非好汉”，在拥挤的人流中攀登。长城两边是美丽的景色，走在古人修筑的长城上，抚摸着城墙上的一块块古老的条砖，登上一座又一座敌楼，无比的自豪和快乐。</p> <p class="ql-block"> 老人自言自语，难道真的老了吗，他又一次走到台阶前，久久的端详，端详一件古老的宝贝似的，拐杖在地上捣了几下，轻轻的说了声“老了”，虽然声音很轻，余音在小院，在朝夕相伴几十年的老屋颤抖。然后向右看了看走了过去，走近台阶仍然是一样高，走了几十年的台阶，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陌生过，十一二厘米高的台阶，比登长城还难。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放在右手上，弓着背低着头，思索着，也可能是站久累了，休息休息。</p><p class="ql-block"> 润儿三岁那年，从台阶上摔下来，嗷嗷大哭，老人闻讯迅速从屋内跑出抱起润儿，看见满脸是血的润儿，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一气之下拆了台阶，降低了高度重修了台阶，眼前的台阶就是那个时候修的。</p><p class="ql-block"> 老人抖擞了精神直起腰，看了看房门，活动活动身体，动动双腿，拐杖在台阶上敲了敲，宛如运动员比赛前的热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抬起右脚勇敢的登上了台阶，紧接着拐杖一使劲，左脚也跟着上了台阶，喜悦瞬间挂在了脸上，谁知还在庆喜当中，拐杖刚一离地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好像不倒翁似的，前后左右的摇晃，越晃幅度越大，失去重心，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台阶旁的柴草上，动弹不得，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妈，妈”，可是妈妈早已离他远去，这个时候多么需要妈妈的抚摸和安慰呀。</p> <p class="ql-block"> 老人躺在柴草上，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也不想动，因为他太累了，走过平坦，走过坎坷，走过顺利，走过荆棘，从春走到冬，从青丝走到了白发，也该休息了。看着蓝蓝的天空，白云悠荡，两只喜鹊一前一后从空中飞过，想起了房角的枣树，每天的清晨白灵鸟的歌声，是叫醒老人的晨曲，屋檐下的小燕子也长大飞走了，明年春天新的小燕子又将在这里诞生。人的一生难道就这样到头了吗？他下意识的动了动全身，还好能动没有受伤，笑了，笑的如一个小孩。不能这样躺着，必须站起来。老人一点一点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吃力的翻过了身，抬头向前看了看，拐杖就在左前方，伸手试着够了几下没够着，然后向左前方挪动了几下，捡起拐杖，右手扶着拐杖，左手撑着地，双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直起了上身，休息了一会，然后双手撑着拐杖，艰难的，比年轻时干一天的活还累，好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站了起来，这时他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力气弹去身上的杂草和土，看了看熟悉的小院，看了看那级如城墙的台阶，看了看几十年来进进出出的房门，满脸愁云的，无奈的，转身向院外颤颤巍巍的走去……</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