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三套车” 塞上足耕锄(上)

荒漠孤驼

<p class="ql-block"> ——宁春4号小麦良种培育往事实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裘志新的离世是意料中的事,但没想到有这么快。官方、民间以各种方式向这位共和国“最美奋斗者”表示哀悼。消息传回杭州,曾一起奋斗过的老知青闻讯,亦无不扼腕痛惜,纷纷借微信表达自己的悼念之情。共情时刻,有人写诗缅怀:“你走了,走的有些匆忙。你走了,带着泥土的芳香。你走了,留下了一束耀眼的光。你走了,留下了种子的力量……”蓦地,一个熟悉、但又是那么遥远而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一条转帖里:徐培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说“熟悉”,因为他和裘志新都曾是小麦杂交育种的“土专家”。他俩苦心培育的小麦新品种“宁春4号”崭露头角时,就有宁夏日报记者闻风而动,作过专访报道,印象很深。至于说“陌生”,那是随着宁春4号名气大了、报道多了,提及徐的反而少了,也就逐渐淡漠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十余年过去,这一粒神奇小麦,竟然把栽培区域扩大到宁夏以外的内蒙、甘肃、青海、新疆乃至哈萨克斯坦等国,产生了巨大的经济与社会效益,确实是个历史少见的奇迹。遗憾的是,随着岁月流逝,在这个励志育种的叙事里,出现与史实不符的讹误和有意无意的歪曲,损害了人们心目中一个光荣团队的形象。因此,恢复历史的本来面貌,弘扬曾经是那么光彩闪耀的“三套车”精神,无论对历史、对后人还是对同一个知青群体,都具有一种紧迫和现实的意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梳理知青是“科学种田的尖兵”这部分内容时,关于“宁春4号”,直觉告诉我,宁夏日报的这篇文章应该是时间最早、媒体最权威,因而也是离事实最近、最有价值的文章。但网上已无迹可寻。拜托朋友从报社数据库把它“发掘”出来。原来是一长篇报告文学,标题是《良种正在萌发》,作者熊第注、胡宛禾、姚承秀、李乐,发表日期是1980年8月19日。熊第注是1948年参加革命的老报人,主任记者。出动这样一支记者队伍,在宁报历史上并不多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报告文学善于用最快的速度,把生活中刚发生的激动人心的事件及时传达给读者。熊第注等作者采用这种规格的体裁,既是对新一代科技人才徐培培、裘志新的高度肯定与赞扬,也体现了对广大读者的信任与尊重。文章材料详实,语言简朴,充满激情。文章的第一个小标题是“一个新品种,两个新农民”。一开头他这样写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i>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在全区农业生产和科研单位传开了:永宁县良种繁殖场培育的“永良4号”春小麦品种,连续两年在十五和十八个单位品种评比试验中,都夺得了冠军称号。它比从外国引进的“墨卡”小麦,比十年来宁夏的当家品种、获得国家奖的“斗地1号”小麦,平均单产都增加了百分之十五!这就是说,假如我们都用这样的良种,在原平均亩产为四百斤的情况下每亩增加六十斤,那么,全灌区一百五十万亩春麦,在不增加肥料,不增加工时,不增加任何资金的情况下,每年便可增产九千万斤小麦!</i></p><p class="ql-block"><i>  然而,这却是两个既未进过专科,更未上过大学的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干出来的。</i></p><p class="ql-block"><i>  他们的名字是:徐培培、裘志新。</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真是大气磅礴、酣畅淋漓的开头。先报告一个振奋人心的喜讯,永宁良繁场新培育的“永良4号(宁春4号)”横空出世,它使黄灌区春小麦在不增加肥料、人力、资金的情况下大幅度增产。顺势就推出了两位育种模范——杭州知青徐培培、裘志新。注意人名排序:徐培培、裘志新。古人写文章讲究“凤头、猪肚、豹尾”;这个亮丽的“凤头”,令人赏心悦目。而飞出这两只“金凤凰”的,则是名不见经传的永宁县良种繁育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永宁良繁场始建于1971年。建场初期只有两位老中专生,一位是场长伍光义,一位是技术员张庭儒。在以良种“提纯复壮”为主要任务的良繁场,少不了专业技术人员和农工,但也不能缺少介于两者之间的技术农工。伍场长深谙“技术农工”的重要性;但他看好徐培培、裘志新的理由,并非当一个合格的技术农工那么简单。他有更高的要求和更大的期待。他对徐、裘有过考察,了解他俩在多年的下乡劳动中出色的农艺潜能。裘且不说,耳熟能详。徐培培在通桥下河四队时,搞科学种田已有不小的名气,每年水稻浸种催芽都是他一手搞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惟其如此,1972年底徐培培进场不久,伍场长就送他去区农科院作物所(王太试验农场)举办的杂交小麦培训班学习。培训内容涵盖小麦亲缘关系、基因体组、杂交及杂交优势的利用,各地科研与进展情况等。授课老师还手把手地教他操作温室小麦的去雄与授粉技术等。徐培培至今保存着听课笔记。几乎同时,还未进良繁场的裘志新参加了1973年1月举办的全县农民技术员学习班。如同一辙,他听课专注,笔记认真,给在现场巡察的伍光义留下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毫无疑问,在小麦良种培育的项目提出之前,是伍光义目光如炬,考察并引进了徐培培、裘志新两位农技新人。给他们营造了一个不拘于俗,可以施展才能,实现远大抱负的进取台阶。孰不知,在一个戾气嚣张、无处不讲阶级斗争的年代里,要招收像徐、裘那样出身在所谓剥削阶级家庭的青年,对于才30来岁的伍场长来说,无疑是在头上顶雷。事实上,永宁农村像徐培培、裘志新这样的杭州知青还有很多,但伍光义只有一个。良繁场可以没有徐培培和裘志新,但不能没有伍光义;是伍光义造就了徐培培与裘志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庭儒是良繁场唯一的技术员,40来岁,性格沉稳,视野开阔,业务精湛。当年冬天,区作物所举办的杂交小麦培训班有两期,他和徐培培分别参加了第一和第二期,收获各有侧重。对于小徐来说,在经历7年的务农实践之后,培训班为他打开了探寻小麦奥秘的大门,激发其作为“良繁人”的雄心壮志。对于老张来说,长期的农业技术工作与生产实践,使他深切了解广大麦农对于培育一种丰产性好、适宜又稳定的新麦种的心愿。因此,培训班展示的各地小麦良种繁育的情况,使他深感震撼,也促使他将一项盘恒已久的宏伟计划加速成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庭儒提议,从良繁场的实际出发,应立即开展常规杂交育种工作。文革时期算是申请正式“立项”,该提议得到伍场长的批准同意。张庭儒又提出:该计划应实行一种“南繁”策略,即变小麦一年一熟,为一年两熟、三熟,以加快育种速度。此提议也得到伍场长的批准同意。还是张庭儒,亲自带着徐培培从各农科单位引进小麦亲本100余个,其中包括本地、外省和墨西哥等国的良种。奠定了包括“宁春”系列等杂交品种诞生的重要物质基础。更因张庭儒在农业科技部门的人脉与信誉,破例从银川市科委申请到2000元科研经费,获得了这项计划启动的宝贵财力支持。毋庸置疑,张庭儒是良繁场“小麦杂交育种计划”的设计者与引路人,是这项宏伟计划的原创。(接下篇)</p> 徐培培、裘志新在试验田观察记录杂交小麦的生长情况及性状 徐培培、裘志新在实验室比较记录各试验品种小麦的千粒重 在工作室对各种组合、不同世代的小麦进行分类、记录、装袋、做标签 1981年12月,徐培培、裘志新和胡义隆(同为杭州知青)三人被推选为宁夏代表参加了团中央与中国科协联合召开的全国青年自学经验交流会(全国仅108名代表),受到李先念副主席、王震(中顾委副主任)、杨静仁(民委主任)、周培源(科协主席)等领导人接见合影留念。杨静仁身后分别是徐,裘,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