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无眠

虎哥

夜，雨敲打着我的无眠。

一个寒假，雨几乎就没怎么停过，开学了，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太阳就像是被人偷走了一般。我的心情，是越来越不好，莫名的郁闷和烦躁，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好在有两个宝宝，虽然因为下雨，出不了门，却仍然是整天欢天喜地地打闹着，不时地愉悦着我。

既然睡不着，那就看点书吧。我随手拿了本散文集。

书里有个爱喝酒的台湾作家，不同的季节喝不同的酒，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场景喝法又不相同。其中有一种就是在昙花盛开的夜晚，观赏过后就采来做下酒菜，一个人，煮着月光静静地喝。说是昙花又叫“忘情花”，吃了“忘情花”，人便会过得轻松一些。

我记得以前有篇文章里说，人这一辈子大多都很累，但百分之七十是为情所困，为情所伤，只有百分之三十是被事所累。所以，有情有义的人往往活得很辛苦，没心没肺的人往往过得比较潇洒。

我只听说过“忘情水”，却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忘情花”，不知这位老兄吃了这“忘情花”，是不是真的花到情忘了？或者是忘了一些，人也轻松了一些？

从前有个故事，说的是一高一矮的两个和尚出去化缘，走到一条小河边，看到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既想过河又怕弄湿裤脚，正在左右为难。高个子和尚二话不说，抱起这个女子就过了河，放下就走。矮个子和尚说：“我们出家人，怎么可以抱人家女子啊？”高个子和尚说：“我已经放下了，你却还惦记着。”其实许多事，就得像高个子和尚那样，经历过了，就得放下，继续往前走，但真正做起来并不容易。

但有些事有些人是再累再难也不能忘的。两年前，有个研究“易经”多年的老教师，坐到我对面，仔细端详了我一番后，连声说：“好相好相，你这一路走来，总有贵人相助。”经他这么一说，我便好好地回顾了一番，也真是，在我遇到困难时，总会有人出手相助，帮我渡过难关。像诸如此类的人和事是永远都忘不得的。

但忘却一些应该忘却的人和事，总是好的，这犹如我们整理房间，丢弃一些无用破旧过时的东西，房间便会变得整洁，变得赏心悦目。

这样看来，我也是应该吃一点“忘情花”的。

但在这阴冷的时节，是没有昙花的。但如果单就喝花酒而言，现在腊梅、兰花是有的。倘若现在生一盆炉火，拿一壶绍兴老酒，采几朵腊梅或者兰花，放入其中，一个人静静地坐于窗前，听着细雨敲窗的声音，煮着慢慢地饮，那应该是很惬意的。

但我却没有采花的习惯。采了吃，于心不忍；如果采下拿在手中或置于花瓶，就会看到许多的瑕疵，并且几天就厌了，谢了，总觉得鲜花在枝头上远远地看着才好。这犹如你心中的女神，远远的，才是完美的，才会令你神魂颠倒。倘若一旦走近，你走到了她的心里，失望是难免的——“也不过如此，还是俗人一个”。这大概也便是“围城”的原因了吧。所以我总觉得，美好的东西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雨，我其实还是挺喜欢的，尤其是夏天的雨，我只是讨厌这阴冷而又连续不断的雨罢了。

夏天的雨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记得少年时的夏天，在武义江边的溪滩上放牛，碰上突如其来的暴雨，那就是我们这些放牛娃的盛宴。一看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们就会在河滩的沙堆里挖洞，然后在洞里先铺上一层干沙和一层干草，再放进去脱下的衣裤，再在衣裤上铺上干草和干沙，然后堆上沙子，盖上斗笠，就一个个赤条条地“扑通扑通”跳入江中。这时，生产队里在田野劳作的人们都已经去避雨，我们便游到对岸，跑向邻村的花生地里，拔来大把大把的花生，然后跳回江中，在瓢泼的大雨中，边洗边剥便吃。雨停了，花生也吃够了，但衣服却还是干的。

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遇上了件事，很是郁闷烦躁。我走在武阳路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人们四处躲避，我却依然我行我素，迈步向前，大有“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气。回到家，已然是像只落汤鸡了。冲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倒像是新生了一般。

就这样靠在床上边看书边胡思乱想着，窗外已经发白了。五岁的小外孙偎依着我，在嘿嘿地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又在做一个什么样的美梦。

2022.2.15

作者简介：虎哥原名赵国虎，浙江武义人，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中国作家网注册会员，美篇认证的文学领域的优质作者，青年作家网”2021年度优秀作家。

注：本文在2022.2.28发表于【现代作家文学】、青年作家网和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