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边拾遗 （二）

濤聲依舊

图片/同事

文字和制作/松涛

行 政 科

行政科的科长是张文溪师傅，刚去时他曾邀我和他同住。那时他住在澡堂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房间不大，但是住两个人没问题。我去参观了一下，望而却步。张师傅挺有文才，字也写得好，就是个大烟鬼。烟不离手，手不离火柴（记得他不用打火机，很各路吧）。他的床上还算整洁，床下就没法看了，一地烟屁和痰迹，惨不忍睹。

后来我婉言谢绝了他，怎么说的理由忘了。其实那时我也吸烟，不过这种状况也是实在无法忍受。到行政科不久，厂里买来许多凳子，需要发放和登记。这就成了我的工作。有时谁的门锁坏了，需要申领。一般不会马上给的，需要核实后才能登记发放。

后来厂里修公路，从厂区一直铺到「三公里」处。大马车拉来的石料、沙子等，我负责丈量、接受和登记。后来铺路找来的都是各个村里的民工，以妇女为主。我负责分配他们的工作和验收。这辈子算铺过路了。铺路先要把地面找平，再掺入石灰（叫三合土）把地面搂平压实（那时用的是木头做的夯），然后铺上大碴的石料、再铺小碴。压路机压平，再铺沥青，最后铺上细沙，完活。行政科还负责冬季煤球的制作和发放。记得那时老闫起负责制作煤球。

记得张师傅的老婆曾来厂里探亲，怎么看像他的妈（那时张还显得挺年轻）。

保 卫 科 科 长

田时雨刚进厂时是三轮小蹦蹦车司机。一次出车把人撞死了。“我往左开，他往左躲；我再往右开，他也躲到右边来了。这样就撞上了。”我心想您就不知道踩刹车呀！出了车祸还蹲了拘留所。据说在里面也没受罪，每天还有酒喝。拘留所有老乡熟人。最后可能赔了人家点儿钱算了事。

出了事后车不能开了，就被调到了保卫科。记得那时厂里有两个人玩火枪，被发现后查禁及处理。老田找到我（那时我已调到保卫科）让写两张布告。我一看他打的底稿，内容相近。就和他商量是否合成一稿。其实我不过提个建议，你采纳不采纳都无所谓。我抄写两稿、一稿都可以。谁承想人家稀狗屎还蹿儿了，“让你怎么写就怎么写，哪那么多费话！”

我一看事情到这份儿上，老子也不是善茬。我还不伺猴了。我说：您另请高明吧，爱找谁写就找谁写。我的字不好，上不了台面。当时大概意思就是这么说的。后来他找骉子给写了。说实在的我还真写不来骉子的那两笔刷子。

那时保卫科的人睡的都晚，我们和其它俩厂的人组成了联防小队，需要在厂区内外巡逻。田时雨也不能睡觉，他就常常找人下棋。那时还真没有和老田下过，我估计他也是一个臭棋篓子。不过他要找更臭的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老工人王士吉那时的工作是烧窑，有的是时间。所以每晚俩人鏖战通宵。我问过老田，你们的战况如何，他笑呵呵地说：“一宿没开张。”我说真是这样吗？一盘也没赢。老田一脸骄容，肯定的点点头。我说您应该让他两盘。“不让，一盘也不让。”看官，您还能甭住笑吗？

您还记得王士吉吗？一天到晚好像眼睛总也睁不开，需要用两根火柴棍支上才能勉强抬起眼皮。我这么一说估计王师傅要跳到您眼前了。

打 赌

在生活中打赌是常见的事情，但是情愿去输的却很少。在砖厂工作和生活时，我就有一次是明知要输却心甘情愿的去输的赌注。

有一天骉子和高毓来要求我买一斤花卷（二两一个，共五个），并说明高已经吃完饭了。当时在砖厂普遍都是大肚子汉，吃一斤粮食太容易了，何况是一斤好吃的花卷（麻将花卷，记得伙房蒸的花卷特别好吃。回到北京后自己蒸的和外面买的花卷都望尘莫及了）。我当时心想，为什么不赌馒头，花卷好吃哈。再说要赌就赌大的，至少二斤，不撑死你。但是看着高毓来好像三天没吃饭的可怜样儿，我还是心软了。我知道他们常喝酒，又抽好烟卷、喝好酒，那点儿工资那够。一定又没钱吃饭了。我二话没说，去食堂买了一斤花卷。

看着高毓来吃着香喷喷的花卷，狠吞虎咽的样子。心想：这是何苦呢？少喝点儿猫尿不好吗？“慢点儿，慢点儿。喝点儿水。”

四十多年过去，当年的情景依依在目。高毓来你在哪里？你现在还好吗？

我 与 毕 成 福 师 傅 的 渊 源

我一九六九年三月十日进厂，推了一个多月的胶车，就被分配到出窑班，那时胡宗诚师傅是班长，我的第一任师傅就是毕成福。出砖的工种是壮工，比较简单，但是也有一些基本技术和窍门。那时，毕师傅手把手的教我，使我进步很快，很快就胜任了这项工作。

我和毕师傅的关系很好。记得有一次从北京休假回厂后，我换上工作服，就上班去了。那时和毕师傅在一宿舍，我的一包香烟（刚抽出两颗）和茶叶筒（新买刚装满的茶叶）就顺手放在了自己的箱子上。等下班一看，烟还剩两颗，茶叶剩不到半筒了。哈哈，真是一家人啊！拿我的烟和茶不但自己享用，还招待别人了。

后来厂子扩大了生产，从附近农村（怀柔县本地平原的社员）招收了一批合同工，一年后转正。出窑班人多了，就分成了两个班。胡宗诚领导转正的合同工的那个班，毕成福则领导北京学生的这个班，成了两派。有时还较劲儿。

再后来毕师傅调到了机修车间当了翻砂工，那时翻砂班的班长是田长棣师傅，毕成福是副班长。记得我还请他为我做了一副哑铃，至今还在玩着。五十年过去了，那时的人和事至今难以忘怀。

「五 个 秃 子」和「七 君 子」

五个秃子不过是五个青年工人，都剃成了光头，顶多算是“拔份”。他们既没有聚众打架斗殴，也未酗酒闹事。后来成了典型。

「七君子」更是莫虚有的罪名。大家在一起说笑，互相称兄道弟，闹着玩儿的给自己或者给他人冠以名号：将军、元帅、专员、司令、军师、顾问、前敌总指挥 。

最后还好，只有所谓的头目一一张忠光被判刑，他有反对江青的言论。1976年四人帮倒台后才得以平反。虽然属于冤假错案，不过最后也未听到什么真正的平反和补偿。个人记忆可能有错误和出入。仅望大家订正。

历史的篇章已翻片儿，本人无意为谁翻案。没有经历过切肤之痛的人，无法理解他们的刀刻之痛的感受和记忆。以史为鉴，以人为本，不要再让黑云遮日，黑白颠倒、正义蒙羞。

王 宪

王宪在伙房工作，中等个，见人先笑，很随和的一个人。王师傅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是已经有两个小孩儿了。据他讲，二小子儿（农村人都想要男孩儿，那时二胎是禁止的）是领着去报户口的。

有一件趣事，至今记忆犹新。这一天，水库大闸关闭了，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平常大渠（水渠在厂区的西边）的水流湍急，如今平静如镜，水也不深，最深处也就一米多深。

大家都到水渠去玩，有捞鱼虾的（很少），有游泳嬉戏的。我带了游泳裤下到了水里。王宪虽然不会游泳，也过来玩了（看热闹）。记得那时闻根生常常和王师傅闹。那时的人们都爱穿一种塑料凉鞋（有包头的，也有不包头的，但是样式基本上差不多，大同小异），也不穿袜子，脏了或者热了，在水龙头下一冲，又凉快又干净，很省事。

闻根生没下水，在岸上和王宪说笑着。趁王师傅不备，闻就突然把他放在地上的一只鞋（王脱掉了凉鞋，玩水）扔到了水深处。“你干吗？”，“没事的，和你玩呢！一会儿会给你捞上来的。”

王宪老大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办法。“你给它捞上来吧！”蚊子（外号）对我说。他扔的时候，我大概记住了地方，一个猛子扎下去，我就摸到了那只鞋。但是我偷偷地将鞋踩在脚下，然后伸出双手，“没有啊！”又过了片刻，我再扎猛子，假装继续寻找（先拿住鞋再潜水）。我又伸臂，“还是没有啊！”

我继续重复着这个表演。这时，王宪脸部很沮丧，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闻根生也未看出端倪，也现出着急的神态。“你再好好摸摸！”“行”。我看戏耍也该结束了。我做了最后的表演，成心在水里多潜了会儿，“哈，找到了！找到了！”我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这时，王宪看见我手里的鞋破涕而笑，闻根生也笑了。“我说丢不了吧！”当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变 戏 法

记得刚进厂，大家中午打完饭后，都不回宿舍，就在大礼堂就餐了。吃完饭后就刷家伙儿（碗、筷、勺），然后把自己的用餐家伙儿顺手放在礼堂的柜架里。这样的话，再餐时就很方便。

一次在礼堂吃午饭时，是吃着饭还是吃完了就记不清了。这时，食堂的王师傅（王宪）活干完了；过来和大家打招呼，就聊起了家常。

他有一次哄孩子玩儿，给孩子变戏法。他把玻璃球放在手掌心上，让孩子看清后，一会儿放在脑后，一会儿放在身后，然后再拿到前面，打开手掌，球还在手心里。“变、变、变！”他假装把玻璃球放进了嘴里并做出吞咽的动作，好像真将玻璃球吃进了肚里。然后再做出很难受的样子。自己在哪里纠结着，最后从屁股眼儿里拿出玻璃球。王宪眉飞色舞的讲着，做着各种模拟动作，我们也成了小观众。孩子太小，一切都当真了。自己也学着爸爸的样子变起了戏法。“球呐？”，“我吃了，怎么拉不出来呀！”

王师傅的表演绘声绘色，把大家都逗笑了。后来王宪说，过了两、三天才把玻璃球拉出来。他说，再拉不出来就得上医院了。

刘 大 夫

刘孝明大夫顾名思义，他是我厂医务室的大夫。刘大夫中等身材，每天总是笑咪咪的，为人和蔼可亲，处事精明干练。

一次我去中富乐小卖部去买烟，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刘大夫，互相打招呼、寒暄。他说，“走，到我家坐坐。”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请我去喝酒。“不去了。改天吧”，我说。这样两人就分了手。

事隔几天，刘大夫再次邀请我去他家喝酒，盛情难却，我也不好再次推辞。刘大夫的家就在这个村里，是大中富乐还是小中富乐就记不清了。两人边走边聊，不远一会儿就到家了。他吩咐媳妇几句话，我俩坐下继续聊天。过了一会儿，刘大夫拿出酒瓶子，启开瓶盖，往一个小酒壶里斟酒。又拿出一个大把缸子，倒上热水，把小酒壶蹲上。又稍片刻，刘夫人摊了几个鸡蛋，炸了一盘花生米，端上桌来。

两人边吃边聊。其实我这是第一次喝温过的酒，喝到肚子里暖乎乎的，还真舒服。刘大夫比我们大，应为兄长；从此这个兄长我交上了。

二 斤 绿 豆

记得七十年代时，物资很贫乏，许多东西都买不到。那年我的妈妈有一天念叨起来想吃绿豆了，说哪里能够买到，我就记在了心里。

回厂后，和刘大夫念起此事。他说我可以帮你买点儿。他说：但是你要说买绿豆做配方，给妈妈治病。“行”，我答应着。

有一天两人约好，去找村里的保管员，他有点儿脚瘸，但是不厉害，不用拐杖可以自己行走，只是一上一下的。我事先买了一些水果糖，保管员有三、四个小孩（也许有别人的孩子）。因为是夏天，穿着小裤衩，有的还光着腚。一个个小孩都掭着个大肚子（据说农村人农闲时都爱喝稀的，很少吃干的。到农忙时才多吃干粮）。我掏出糖块分发给孩子们，一个个都很高兴。

我按刘大夫的吩咐跟保管员说了，央求他卖我几斤绿豆。“这些绿豆都是当做种子留存的，一般情况不售卖。你这个情况有点儿特殊，但是也只能卖给你二斤。”他说，“你看行吗？”“好，行！就买二斤吧。”我忙应和着。保管员拿出了小秤盘，给我称了二斤绿豆，我把应付的钱递给他。并且再三感谢他的帮忙。

胡 宗 诚 师 傅

进厂一个月后，我被分在了出窑班，那时班长就是胡宗诚，个子不高，一米五多点儿；浓眉大眼，虽然平时很少笑，但是也应当算是慈眉善目了。脾气也还好，没见过他和谁红过脸，发大脾气。胡师傅是山东人，都传说他怕媳妇。

这一天，我去他家，去干什么忘记了。他前头生的几个孩子儿都是丫头，随妈妈，说不上丑但也不漂亮，只是都太黑了。最后生了一个小子，虽然也黑，但是很虎式，还小最像他爸爸。那天去时，胡师傅正在做饭炒菜，忙得不亦乐乎。这时，胡太太冲胡说，“给我倒点儿水！”她在炕里面坐着，虽然说话口气不冲但是也不温和（据说胡太太病了很多年，守着整天病怏怏的丑媳妇，也够胡师傅受的了）。胡师傅马上关火，放下炒菜铲子，去给夫人倒水。其实胡师傅的孩子儿也都不小了，也在身边，应该倒倒水不成问题。再说来客人了，也该给老头子留个面子。

胡师傅个子矮，手脚却很麻利，没见过他一手掐两块砖，都是双手抱四块砖，这应当是他手小的缘故。出砖时，我们在砖丁（出窑车里的砖码到一定高度时）上抠下一块砖做为脚凹（一只脚踩在上面），另一只脚踩在已经与腰大约平行的砖层上，就可以够到窑顶上面的砖了。但是胡师傅因为个子矮，最上面的砖还是够不着，所以他要往上蹿两下才能够到。所以也够难为他了。

我们离厂后，后来听说胡师傅上南方烧砖去了（在厂时因为岁数大了厂里就分配他干烧火的工作了），因为有技术收入还挺高。这时他夫人已经过世了，他又娶了个新娘，过上了舒坦的日子。

monkey

李永清师傅也是出窑班的一位师傅，中等身材，眼窝凹陷，眼大放光，但是总是贼不溜秋的；怎么看都长得一张猴子脸。后来青工贲威送了他一个英文名字～monkey，读音mang  k。

李师傅和毕师傅都娶了宰相庄的媳妇。李师傅的媳妇长得好身材，留着大辫子；从后面看羡煞多少人。但是转过脸来一脸大麻子，不说丑吧，但是也够吓人的。这真是：后观惊煞多少人，前观吓退百万兵！可是人家却有相好的。每次相好的来家里，李师傅好烟好酒好菜伺候着，到了晚上还要送人家入洞房。这时李永清只有看门的份儿了。毕师傅常常拿他开涮，“你两条，我两条，加上孩子六、八条”，那时李只有一个孩子，自然是多出两条腿来。哈哈，看官：您别笑，好戏还在后面呐！

这样畸形的婚姻必然孕育出怪胎。不久李永清就出事了。他家附近的一个村里有一个傻女人，见人就笑，见了生人也傻笑，动不动还脱裤子。这个傻女人和多人有染，家里人发现时她已经怀孕了。这样家里人和村干部、民兵就设下埋伏。也该李永清罪孽现报，从这里路过，李又故伎重演，让人一通臭揍，抓了个现行；被送到了公安机关。后来还被判了几年徒刑。最后，傻女人的孩子是谁的，monkey到底犯罪多少次，只有天知道了。

美好的婚姻可以造就美好的人生。扭曲、荒唐、尴尬、不幸的婚姻可以将人推向万丈深渊。

较量

春天到了，鸟语花香，万象更新。那是一九七四年夏日的一天，“松涛”，陈熙民叫住了我。他说，“你明天早晨有时间吗？”我问：“什么事？我有空。”“好！明儿早上五点还这儿见”，“行”，熙民说完就走了，也没说什么事。我挺纳闷儿，但是也没有问他。

来到砖厂后，我和陈熙民就住一宿舍。他好玩儿，我也好玩儿，我们常在一起“练块儿”（玩儿双杠、单杠）。所以大家都比较熟悉，也比较要好。

第二天早晨五点我们如约见面，我这才恍然大悟。陈熙民手里拿了两副褡裢（摔跤人穿的，像坎肩儿，用较厚实的帆布做的；每副褡裢佩带一根腰带），原来他约我是摔跤。摔跤穿褡裢是有讲究的。行家知道，不穿则罢，穿上摔死白摔。当年我二十岁出头，血气方刚，盖儿不论。心想：摔就摔，谁怕谁。俩人寒暄后分别穿上褡裢、系上腰带，就搭上手摔起来了。陈熙民是有备而来，来势凶猛。我心想看来你是来者不善，我先不出“招儿”，看看你是什么路数。俩人你来我去僵持了若干分钟后，我看出了他的破绽，突然一上步使出我的大力杀手，大别子。快刀屠龙，一下子将他撂倒在地。我欠欠身把他扶起来，并向他拱拱手以示歉意。

俩人又开始了第二轮的较量。这一次我心里更有数了。熙民身手虽然轻捷灵活，却又功夫欠实，脚底发飘。他虽然机灵乖巧，但是却急于取胜。他是左推右踢，我是左退右让，一时谁都难以得手。突然他猛扑过来，想抱住我的腿。我早有防备，向后猛一撤身，在他扑空脚步不稳的刹那间，说时迟那时快，我轻轻用脚一钩一带，他就匍匐卧地。这叫四两拨千斤。

第三轮的比赛又开始了。我心想骄兵必败，不能轻敌。我仍然不轻易出“招儿”，而且我的绝招就是“借力”。这时陈熙民已连败两跤，岂肯善罢甘休。他似下山猛虎一扑一剪，一招狠似一招。他趁我不备，突然下死力一披（俗称“大背跨”、“小背跨”），我一个趔趄勉强站住，差点儿脑瓜碰地。好悬呀！幸亏熙民的力量稍微差一点儿。这真是一场硬仗呀！这时，熙民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是他不死心仍咄咄逼人。他出左脚，出右脚，这时他的重心都在左脚上。我迅速伸出右手用力抱住他的左脚，并用肩膀和全身之力一搡；哈！他又倒了。熙民站起来，勉强笑笑，“明天再会，改天再会！”“再会，后会有期”，我应答着。

这是三十四年前的一场较量（这篇短文是十四年前写的）。

仅以此篇献给我最亲爱的同仁以及关爱我的朋友们。衷心地感谢您的光临、点赞和评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