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一逝永不回</p><p class="ql-block"> 往事只能回味</p><p class="ql-block">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p><p class="ql-block">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p><p class="ql-block"> 感谢父母将我生在北京,能结识你们这帮发小,也给我埋下了深深的北京情结。上了年纪喜欢怀旧,虽然许多往事早已飘然远去,但仍有一些反而历久弥新。“往事并不如烟”,喜欢这句话,是因为拥有回忆便拥有了人生。那时的北京人文厚重,空明澄净;西山的晚照不仅渲染了天际,也为我的人生涂抹了底色。</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代初,我家住在紧挨前门的香炉营头条胡同。大概是1954年吧,我家搬到了西郊车道沟的京工宿舍,我也进了京工幼儿园。在幼儿园里认识了你们这些小伙伴,快乐是孩子们的专利。记得画画儿时,楼平画汽车我画警察;午睡时,我旁边是郑群,睡不着时说说悄悄话……</p> <p class="ql-block"> 我家和魏宁家是邻居,大概隔着两户人家。她那时叫魏嬣嬣,美丽大方,乖巧懂事,我爸爸妈妈很喜欢她。放学后,我经常会去她家听广播“小喇叭”,听孙敬修讲《西游记》。她家里有姥姥、妈妈还有舅舅,一家人都很和气。魏宁的大眼睛酷肖其母,她舅舅一部络腮胡,好像有哮喘,总是穿着一件蓝棉袄。1956年11月,苏联大马戏团来华演出,老师手里还有一张票,不知该给谁,通知我和魏宁来校。印象中那年的雪特别大,我俩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学校,老师让我俩抓阄。结果魏宁手气好抓中了,我心里有点儿沮丧,从此不敢心存侥幸,终生不碰彩票。</p> <p class="ql-block"> 那时有课外学习小组,放了学轮流到各家做作业,我经常去的是楼平家。楼平长得清瘦而清秀,离开北京后再见到他已是1970年。当时他从云南建设兵团病退回京,路过洛阳时特意来看我。见面时吃了一惊,他已经长成了一米八的大个儿,只是还是那么清瘦,此乃后话。喜欢去他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家小人书多,满满的一纸箱。成套的《三国演义》,让我看得不亦乐乎。他是独子,记得他爸妈管他叫diang,楼平告诉我是家乡话“小弟”的意思。</p> <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同学们一起打垒球玩儿,楼平是接手。击球的同学打中球后将球棒顺手往后一扔,正砸在楼平脸上,疼得他趴在地上大哭。我们一拥而上,查看他的伤情,同学之间的共情至今让我感动。</p> <p class="ql-block"> 熊孩子们在一起,有时候也会搞一些恶作剧。有一次,几个同学在王京生家玩儿,忘了是谁出的幺蛾子,想捉弄一下张保复。那时电话是个稀罕物,幸福村有一部公用电话,设在张保复家,恰巧王京生家有电话,于是有了这个馊主意。一个电话拨过去,说要找王京生家的一位邻居。不久,就见张保复跑到楼下,冲着楼上喊:“某某某,你的电话!”接着,就见那位邻居跑出了单元门。电话接通了,他问:“谁呀?”我们都屏住呼吸,面面相觑,我斗胆说:“我是您侄子呀!”“我没有侄子呀!”眼看就要露馅儿,我赶紧挂了电话。俄而,便见那位受害者嘟囔着悻悻而归,大家哄堂大笑。唉,如果张保复能看到这段旧事,希望她能原谅发小的淘气。</p> <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体验离恨别愁是送别王玫老师。王老师很富态,慈眉善目,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据说,她要调到山西太原。那天在操场上,同学们围着她依依惜别,许多女同学流了泪,她也红了眼圈儿。“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满满的不舍,夹杂着深深的无助,冲击着幼小的心灵。我至今像林黛玉一样感伤别离,大概就是那时坐下的病。</p> <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天,邹老师正给我们上课,忽然有人把她叫了出去。她回来后对我们说,国家遇到了困难,粮食紧张,老师们都要降低口粮标准,刚才就是叫她出去报数。我突然感到生活并非都是阳光灿烂,人生也要承受磨难。</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几位同学去宋春光家玩儿,不知是谁提议的,几个人在屋里踢起了足球。宋春光爸妈正在隔壁看电视,大为光火,把我们都撵了出去。我们灰头土脸地走了,从此到同学家再也不敢造次,而且学会了看大人脸色。至于那天我们走了之后,宋春光是否挨揍就不得而知了。</p> <p class="ql-block"> 我家是1963年2月离开北京的,原因是父亲调到了洛阳农机学院(今河南科技大学)。母亲当时在北京师范大学工作,每个周末才能回家;到了洛阳算是阖家团聚了。记得我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一天的傍晚,瞬间感到巨大的失落,心情非常差。我悄悄走出家门,打算平复一下心情。在单元门口正好碰见徐永祥,他家住在我家旁边的单元,印象中他家是辽宁营口人。我曾从他家借过《红楼梦》给母亲看,他爸一再嘱咐我,小孩儿不能看哟!我告诉徐永祥我家要走了,忘了他说什么了,可能是几句安慰的话吧。当年楼间空地立着一排排粗竹竿搭成的晾衣架,我坐在晾衣架下,眼泪夺眶而出。</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便是长达60年的离别,此间虽然多次到过北京,1987年还在北师大做了一年的访问学者,但一直没有重返旧居,大约是近乡情更怯吧。直到2015年9月,实在按捺不住怀旧心切才旧地重游。记得那天秋高气爽,凭儿时记忆沿京工校园和友谊宾馆之间的夹道,顺利找到梦绕魂牵的幸福村。这里早已变了模样,但老楼犹在。当我来到14单元门口,一时泪奔。我自认为是一个理智的人,但仍扛不住情感的冲击。“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一时间往事如潮,兜上心头,伫立良久始掉头离去。</p> <p class="ql-block"> 六十年弹指一挥间,离开时是翩翩少年,归来时已是古稀老人。很怀念和老同学相处的日子,尽管时过境迁,但纯真的友情永远温暖着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天真烂漫,朝气蓬勃;却又像字迹潦草的作业,翻了篇儿便再也没有机会重做,只有这段温馨的记忆伴随我走完余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