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心底的一轮明月

王利民

三五之夜，月圆之时。微风轻拂，树叶哗哗轻哼，树枝轻轻摇曳，月亮爬上枝头，越过一片片树叶露出笑脸，一蹦一跳的爬上山头，镶嵌在天空，寂静的小山村，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闪着柔美的光芒，蝉声渐响，蛙声四起，几声牛叫，惊起虫儿又在空中伴舞了…… 月亮下的美景，儿时记忆如散落一地的槐花，馨香四溢。此时此景，我不由心生期待，胸中又填满了希望......明年此时，大雁还会归来，蝉蛐还会相鸣，月亮还会升起。每当这种执念漫过记忆中的墙，远方的游子在固执地守望！我，还会眺望故乡...... 记忆像根青藤蔓蔓，寸寸节节，八方缠绕在心里，只想把这一切都交付于柔柔的月光，连同童年记忆一起悠悠荡荡。此刻，只想用思念之弦寄一池月色，念一世乡愁。 对于故乡，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对于记忆，总是强迫自己忘掉！不想让自己流泪，亦不想让自己总是沉浸在伤感中！但越想忘记，情绪却越难控制，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会回忆，总是想起这心头一轮圆月，虽然不是济世良药，但却是我心中最去痛的阿司匹林。它化解不了悠悠乡愁的毒，却融解得了思念的渴…… 想起故乡的五指山 一直被城市的喧嚣所累，更是寻求一种精神的慰藉，故乡的山一直是我梦中的世外桃源。故乡的五指山，五指并拢直耸云霄，每个指节处更显苍桑，是老农辛苦劳作的手，也像如来佛擎天大手一样指点江山、玩转乾坤。站在他面前只能是孙猴子一般在股掌中爬行。尽管它没有三山五岳那般神奇灵秀，也远不及巍巍昆仑那般高大险峻，然而我却为故乡的五指山深深陶醉。 我不仅陶醉于他的清幽，更敬仰于他博大无私的品格。任世事无常，我独坐一方，呵护脚下的小山村。洒满山的中药材、孕育一片片沙棘林，任野兔、山鸡快乐飞跑……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多少年来，故乡的山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乡亲们，而且赋予他们大山般深沉博大和稳重纯朴的秉性。 思念村口的小河 无论是外出求学，还是外地工作，在大脑有限的记忆里，老家门前的小河是我深深的印记，是永远抹不去的情结。悠悠小河，流过小山村，流过岁月，流过记忆。这里有满满的童年回忆，年少时母亲河畔洗衣服的情景犹在眼前。这里也是我们孩童死党畅游的地方，是我与弟弟带着小狗玩闹嬉戏的地方…… 站在童年嬉戏过的水边，这里没有漂游的蝌蚪，也不见绕着游来游去的一群群小鱼儿，更没有不大不小的瀑布，就连一片能享受日光浴石板滩也杂乱无章……抚今追昔，不禁思绪翻滚、感叹万千，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似水流年，流年似水…… 人过中年，逼近老年，蛰伏在内心的乡情，便会河水般在心底恣意流淌，被时光侵蚀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有一处记忆能望得到山，看得见水，望得见的树林，安放下一点乡愁，也是难得的奢望！ 孔夫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让人浮想联翩，心驰神往，好不羡慕。欧阳修在《醉翁亭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仁山乐水，自古有之，当是老家的人文之福，一山一水，应是最美的乡愁……生命中，能有这样的一座山、一汪水，静静地陪着你长大，慢慢地陪着你变老，应会是幸福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乡愁，总会在月圆夜，如潮水般地涌来…… 思念童年的阿娇小芳 离家多年，每当月圆之夜唱起《弯弯的月亮》《小芳》，我都会想起弯弯月亮下的阿娇、小芳。也许其实那姑娘并非阿娇、小芳，却是我心中永远的阿娇、小芳。月亮之下，清辉遍洒，小河幽幽，蝉蛐相鸣，一群扎着麻花小辫的小姑娘，就去吱吱喳喳看电影而来，也许其中有一个是阿娇和小芳。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疯玩，一起上学，一起走过最美的时光，彼此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心动，那是一种情愫，一种初恋的味道。每天魂牵梦绕的是她，为了她，我可以在跑过几里地，一直目送她的走出村口很远很远，直至消失。她说，等到麻花辫长到腰身的时候，就嫁给我。我咧着嘴傻笑，好啊好啊。然而，等到那个秋天，一纸求学通知书，各向带着一腔抱负，踏上出乡关的征途，从此人各两地，慢慢陌生。别了那片我挚爱的土地，也别了那个我挚爱的姑娘！真想有那么一瞬：她含着泪，一直迎着风跑：别忘了长发及腰时，你就娶我。但只是一点梦幻而已，电影中才有。谁也料想不到明天，预估不到未来。那段朦胧初恋，那个像阿娇、小芳一样美丽的姑娘，一直镌刻在故乡，也镌刻在我的心田。 思念土屋的炊烟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留下一道辙……”，每每哼着这动人的旋律，心中仿佛有缕缕炊烟在袅袅升腾。儿时的记忆中，炊烟是故乡土屋上开出的花朵，是柴草燃尽化出的倩影，是村庄和乡邻的气息与呼吸。它宁静，轻盈，缥缈，古朴，敦厚，优雅。甚至有那么一点超凡脱俗。 小时候，家是一个暖暖的炕灶。灶头冒出的炊烟，一头连着父亲压弯的扁担，一头连着母亲佝偻的身影。如果说灶台是生活的苟且，炊烟则是父母的诗与远方。无数次回首儿时的那一幅幅画面，屋顶上冒出来的缕缕炊烟，承载了童年的梦，也承载着奶奶和母亲被灶头湿柴熏出的眼泪。 那是母亲最有烙印的温度，是母亲用宽厚、高尚、容忍，奏出与炊烟、锅台、烟火相加的交响乐！ 炊烟是一条情感的纽带，连起故乡与游子的心路历程。旅居客乡，每逢中秋，故乡的炊烟总会在梦中升腾，几十年如刀镌斧凿一样镌刻在脑海里从未淡忘。睡梦中那袅袅炊烟总是伴随着爸妈的身影，从屋顶那高高的烟囱悄悄升起，纤纤细细，浓浓淡淡，随风在天空悠然飘荡，嗅嗅都是一种感动…… 思念村口的老井 改革开放以来，曾经的煤油灯变成电灯泡，自行车换作小轿车，砖土房也被小二楼所取代……老家的一切仿佛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村头那口老井。 40多年来，老井承载了儿时记忆，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命运不是那辘轳要挣断那井绳”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离开他，挣脱他去远方寻找命运。它恪守生命的承诺和守护，平凡中彰显伟大，岁月中镌刻寂寥。它淡淡地伴随日月穿梭、静候游子归来…… 老井，一代代乡亲们融入骨子里的记忆！不忘初心，不忘故乡、不忘老井！现代人就是在这样的矛盾心态中生活着：享受现代化带来的富裕与便利，又频频回首来时路，为那些万劫不复的，或者渐已远去的老物件而黯然神伤。 当人们厌倦了紧张的都市生活后，就渴望寻找一片闲适和淳朴的天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和着泥土的芬芳，领略那种回归自然的乐趣，让疲惫身心稍作休息。 　　伴着习习凉风，迎着一轮圆月，青山依在、小溪亦流、老井上的辘轳还吱吱在响，也许还有一缕炊烟中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可能是又一个现代版小阿娇、小小芳。只有在故乡融融月色下，才能生出这种高雅又淳朴的美景。但我深深怀想的，还是心头那美好的一片明月，以及明月背景里永远生动的童年。念起，任思绪就在这月色中流淌；放下，闭眼让遐思一直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