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往事 想起那年在广州

LXD晓东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七十年代初,我在广州军区体工队当体育兵时,对广州这座被称为“羊城、穗城、花城”的城市,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和生活感受。岁月中的岭南文化、民俗风情,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今天回忆起来,仍然感到十分亲切、有趣,令人回味无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广州印象</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相传周朝时,广州灾荒连年,民不聊生。一天,南海的天空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五位身穿彩衣的仙人,驾着五朵彩色祥云,骑着不同毛色、口衔稻穗的仙羊飘然而至。仙人把优良的稻穗赠给了广州人,并祝愿这一地区永无饥荒,祝罢仙人便腾空飞逝。而五只仙羊却化成了石羊,留在了广州的山坡上。从此,广州便有了“羊城、穗城”的名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座地处亚热带的省会城市,岭南文化浓郁,民风民情淳朴,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当你放眼望去,大自然里满目苍翠,绿草如茵。清晨出操锻练,南国植物特有的芬芳气息便会迎面扑来,浸入肺腑,令人心旷神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广州的瓜果种类繁多,四季飘香。西瓜、香蕉、荔枝、龙眼、芒果、木瓜、甘蔗、杨桃、菠萝、黄皮果等各种时令水果。荔枝的形状象鸡心,大小如乒乓球一般。刚刚采摘的新鲜荔枝,一股清香扑鼻,使人陶醉。碧绿的树丛中,一颗颗、一串串龙眼,果实饱满,味道清甜。还有黄澄澄的香蕉、金灿灿的菠萝,都是人们喜爱的南方水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里常年气温偏高,异常炎热,稍一活动,便会汗流浃背。由于紫外线强,人们的肤色普遍偏黄、偏黑。夏日,你着短衣短裤在绿植草茵间活动,稍有驻足停留,腿上便会被叫做“小咬”的小虫盯咬,奇痒无比。忍不住抓挠片刻,红疙瘩立即布满腿上。初来乍到的北方人,大都有过抓挠破皮、感染溃烂的经历。南方的湿热,使得广州人尤其讲究清热祛湿。卖凉茶、清补凉湯、爽口甜酸的摊点,大街小巷随处可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了冬季,这里虽不及北国寒冷,但有时赶上年头,总有那么几天阴湿寒凉,也是冷得让人够受的。但老广们似乎却十分耐扛,有的人穿的还是很单,常常上身穿件薄棉袄,下身却只穿条吊脚单裤,脚下光着脚,踩着双人字拖,生生的顶住。看到这番穿着,他不怕冷,我们却感到浑身冷飕飕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广州最有特色的还要算骑楼,何谓“骑楼”?就是建筑设计成上面住人,下面为街廊式的建筑。长长的街廊下,店铺一间挨着一间,人们在街廊下行走,头顶上好像总是被撑着一把伞,太阳晒不到,雨又淋不着,感觉非常不错。走着逛着,有时会碰上手中拎着猪尾巴的老伯,不多不少,草绳子就拴着两条,感觉挺新奇。这也能吃?后来才知道,猪尾巴炖黄豆,是道营养丰富的靓菜哟!都说“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广东人都敢吃、会吃,此话还真不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走在骑楼下,东看看西看看,广州市民原汁原味的市井生活,风土人情,民风民俗一一呈现,外地人听不懂的广州“鸟语”不时飘入耳中。浓浓的生活气息,让人觉得又新鲜,又好奇,又十分有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广州的骑楼风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冬训记忆</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服役的 广州军区体工队,座落在广州沙河大街24号,原解放军军体院院内。这里训练设施完备,条件堪称一流。年终岁末,全国性的赛事已经完成,体工队便会进入一年一度的冬季训练阶段。那时,冬训贯彻“三从一大”的训练方针,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大运动量训练,各队都不会懈怠。每到这个时候,领导讲话,层层发动,声势挺大。老红军、军区肖元礼副政委,曾要求我们参观军区战士杂技团训练,向杂技团的小演员们学习,勤练、苦练加巧练,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之一:白云山挥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白云山是广州有名的风景胜地,位于广州市北部,距市区约17公里,是九连山脉的南延部分,素有“南越第一山”之称。白云山全山面积28平方公里,其最高峰摩星岭海拔382米,是广州市最高峰。每到秋季,这里常有白云冉冉升起,使山上变成一片白茫茫,犹如面纱笼罩,白云山因而得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座名山,本是人们休闲旅游的地方,但对我们而言,却是冬训锻练体能的一个场地。当你一路小跑上得山去,教练紧接着便会安排各种专项训练科目。“蛙跳”、“推小车”、“短距离冲坡”等等,累得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气来,又安排两人一组,一人骑在另一人肩上负重深蹲。若分在与队友孙胖子一组,他人高体胖,那你就惨了。体能训练,讲究的就是频率、密度,决不是让你来游山玩水、闲逛的。下山时,不知谁叹了口气,大声吟诵:人说白云花似锦,我上白云捶胸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之二:瘦狗岭搏“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广州瘦狗岭,坐落在白云山的南麓,形状如同一只头朝西北,尾向东南趴著的瘦狗。如果站在白云山上眺望,这只狗形更加瘦骨伶仃,连狗身上的每条肋骨都能数得出来,称作瘦狗岭真是名符其实。历朝历代,这里都是民间传说闹鬼最凶、典故最多的地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训中有一项内容是出大早操。顾名思义,就是比平时的早操时长、量大、内容多。早上,天还没有完全透亮,刺耳的哨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大家睡眼迷离的起床、换装,做完准备活动后,目的地:爬瘦狗岭,并且限时往返。瘦狗岭虽瘦,但不易攀爬。上山时拉扯着藤蔓、树叉还稍易,下山却颇难。没有平整的坡道,只有瘦骨嶙峋的肋骨道。为了赶时间,有时人只能手掌撑地,带滑带跑的下山,据说女少队小队员因为不便下山,还急得哭鼻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之三:要命的体能训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体工队建有一条三十米长的锯末跑道,那是专门组织专项体能训练的利器。专职体能教练白良武,原是八一体工大队的田经运动员,心狠严厉,我们背后说他搞“魔鬼训练法”,像日本教练大松博文。每到周表进行到这一课时,我们就知道,今天半条命要交待了,心里不由得发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训练时,白指导拿着大扫帚或者小木棍,你动作稍一迟缓或中间想停歇一下,伴着白指导的吼声,大扫把从背后忽煽上来。中间他还不时测我们的脉搏,超过200,符合要求,否则,运动频率还要加快。体工队隔壁是省军区三门诊部,护士姑娘们见了龇牙咧嘴的说:“这帮小孩真可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白指导组织万米长跑课时,不像我们篮球教练组织越野长跑,融入大自然环境,跑起来相对轻松。白指导是带我们到体育场跑圈。他抓一把小石子,往草地上一坐,跑一圈扔一块石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在掌控之中。有时跑圈过半以后,白指导一高兴,要我们与别人踢足球,赢球抵圈,收兵回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广州白云山风景名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之四:生活保障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训时运动量大,消耗大,但体工队伙食标准高,生活保障很好。水果、牛奶、巧克力等等。食堂的师傅们还做的一手地道、可口的粤菜。沙河粉、叉烧肉、蒸排骨、烧鹅,烤面包、蛋糕、鸡仔饼、萨琪玛等可口美食,数不胜数。那个年代,能有这样的保障,真是不容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天,正吃着饭,忽然听到张师傅喊了起来,“雷公,面包房失火了”。大家一阵忙乱,原来是面包烤糊了,浓烟滚滚。还有一次,二队队员大吕打菜时,语言不慎惹得雷师傅火冒三丈争吵起来。运动员个个牛高马大,单挑不是个。谁知雷师傅转身操起了菜刀,大吕见状拔腿就跑,雷师傅手执菜刀拼命追……。我们队卫东兄弟见状,绘声绘色地说:“哇,雷公火气大,搞急眼了他会砍人的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之五:听粤语忆苦思甜报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训期间,大队组织了一次忆苦思甜活动,附近公社的一位阿婆来给我们作报告。别看运动员平时稀稀拉拉的,但对待这样的学习活动,大家思想上那是高度重视的。各运动队整齐列队,队员们严肃认真地端坐在小马扎上听报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体工大队队员来自全国各地,平时都是用普通话进行交流,没想到请的阿婆不会讲普通话,一口的广州“白话”,使我们像听着天书,云里雾里的一句也没闹明白。我们只能从她情绪的起伏变化,甚至哭泣的声音,来判断她在旧社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罪。尽管遇到这样的状况,严肃的教育活动,大家仍然专心致志的听着阿婆用广州“白话”控诉着万恶的旧社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忽然,安静的会场传出一声沉闷的撕裂声,把哭天抢地的阿婆吓了一跳,我们也感觉身后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敢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大家心里虽在揣摩,但面子上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直到活动结束,我们才搞清楚,会中的一声响,是我们队大个子高佬坐的小马扎帆布被坐断了。突发状况,腼腆的高佬居然能就势这么低姿低重心悄悄地蹲着,一直蹲到活动结束,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把我们给乐的,都佩服高佬的蹲功水平,那真的不是一般的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之六:兄弟秀歌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训很辛苦,晚上除了看看电影,没有什么其它文化活动,加上夜间寒凉,我们同宿舍的4个人,便早早上床躺在被窝里侃大山,聊天,养神放松消除疲劳。没想到同宿舍的兄弟卫东,给我们带来了无比的欢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一边吃着蜜桔,一边喝着麦乳精,从天上唱到地下,从草原唱到大海,自唱自伴奏,自唱自喝彩。唱完一曲,还频频招手,大家太热情了,感谢全国人民的鼓励,再给大家唱一首家乡歌曲:壮锦献给毛主席。听得我们捧腹大笑,笑得天昏地暗,浑身抽抽。笑够了,闹够了,疲劳全无,彻底放松,直至进入甜蜜的梦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同宿舍兄弟。右1为唱歌的卫东兄弟。)</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逛花市</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广州又叫花城,花市闻名。在这座四季常青的城市,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自然环境, 为各种花卉提供了极佳的生长条件,这让广州在2000多年以前,就已经是花卉集中的产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海花蛮草连冬有,行处无家不满园”,是唐代诗人张籍对广州冬天四季常青、繁花似锦景象的描绘; “彩缕穿花”是西汉时期陆贾出使南越国时,对爱种花、插花、戴花的广州人的赞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了明清时期,整个广州更是形成了种花、养花、卖花、插花、戴花一条龙风俗,并与罗浮山的药市(药材)、东莞的香市(香树的香料)、廉州(广西合浦)的珠市(珍珠),称为“广东四市”,远近闻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末时期广州花市的情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年的岁末,年味渐渐地浓厚。 各地都开始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而广州,也开始用它独具岭南特色的方式——洗邋遢、贴门对、迎财神来迎接新年。不过,最少不了的自然是行花街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曾有一句老话形容广州的花街,叫做 “唔(不)行花街,唔算过年”。花街,即为后来的花市。假如你在广州生活,连花市都没去过,那在老广们看来,不可思议。个个都识佢哋呀(知道的),点解你唔知(为什么你不知道)?他们会用惊讶的眼光打量你。哇,你莫不是从外星来的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训结束后,我们迎来了除夕。队友王京是北京人,身高1.95米,为人热情,聪明机敏,他提议带我们几个去见识见识广州的花市。王京比我们进队早,对广州的风土人情知道的也比我们多。过去他在二队时,年龄最小,15、6岁的年纪,童心未变、童趣未改,但在年龄比他大的队员面前,一直没有活跃的机会。后来调整到三队来,与我们这帮新队员、小队员“混迹”在一起,开心在一起,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们的小哥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最上排中,眼睛看着侧面的为王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花市走一走,就有好意头”。王京告诉我们,广州民俗可多讲究,迎新年讲究“意头”,买花要买盆桔、桃花。粤语中“桔”与“吉”谐音,来讨个“大吉大利、万事如意”;桃花的“桃”,粤语谐音“图”,寓意着来年“大展宏图”,也寄托了男青年来年走个“桃花运”。还有水仙、吊钟花、富贵竹等寓意美好的花卉,都是有说道的。王京一席话,给我们涨了不少知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除夕夜,我们跟着王京去了花市。头一次见识,还真有点像《红楼梦》书里描写的,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的神态和模样。小心翼翼,步步紧跟,紧紧地跟着鹤立鸡群,高出普通人半截身子的王京,生怕跟丢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花市里,只见路的中间搭的竹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鲜花,多到叫不出名字,也一眼望不到尽头。沿街花香四溢,芬芳馥郁。花市两则都是满满的游人,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赏花买花行花街。一旦汇入人流,是无法再走回头路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人们扶老携幼,随着人流慢慢往前挪,在花海人潮中、烟花炮竹声中,带着美好的愿望和期盼,辞去旧岁,迎来新的一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广州迎春花市集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广州传统年货,蛋散、油角、煎堆。)</span></p> <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岭南文化博大精深,渊源流长。以广府文化、潮汕文化、客家文化为代表,是中华民族文化中特色鲜明、灿烂多彩、充满生机活力的地域文化。她以其独有的多元、务实、开放、兼容、创新等特点,采中原之精粹,纳四海之新风,在中华大文化之林中独树一帜,值得发扬光大!</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