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青州一中散忆26:老家老一代的一中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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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2022年是青州一中建校120周年校庆,愿以小拙文引发同学、校友些许回忆,共勉校园时光,共同为母校自豪!加油!助力!</p> <p class="ql-block">45 老家口埠村老一代的一中情</p><p class="ql-block"> 齐鲁大地向来重视耕读,记得家里的春联经常是“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即使是战乱和动荡的年代,只要有条件,父母还是愿意让孩子读一点书的,以免当“睁眼瞎”。在我老家青州口埠村,历来如此。前几年回老家拜见了几位长辈,聊起来他们当年的艰苦求学,聊起来青州一中上世纪三、四、五十年代在整个昌维地区都是独一份的辉煌,聊起来我们董家几代人在青州一中的求学,越聊感慨越多,就顺着延绵的思绪写写口埠老家的先贤和老一辈们的一中情吧。</p> <p class="ql-block">(祖父辈董玺光等在济南上大学的合影)</p><p class="ql-block">  口埠村里的长者刘法文告诉我,民国时期老青州区域很大,像益都、益寿、寿光、临朐、辛店等地中学很少,老青州一中是求学的圣地,口埠街算是大村,比较富庶,出过几个到一中的读书人,比较有名的就算是我大伯父董树桐了(1934-37年省立十中学生,江西省军区副政治委员,1955年9月被授予大校军衔)。后来闹日本,社会动荡,等到他们再上学就比较晚了。 怹和我父亲董树椿是1947年一起入私塾开蒙的,当时我父亲已经12岁了,刘老师好像还大两岁。尽管当年家乡处于国共两党军队拉锯的状态,但看着满街跑的孩子们,家长们都非常着急。于是,一位解放后定为地主的董姓本家张罗,董家这个大家族的十来个孩子连同几位乡亲的孩子,一共16名一起到口埠街东北角的私塾拜师求学。</p> <p class="ql-block">(董树桐与女儿董慧)</p><p class="ql-block">  这家私塾的教书先生名叫董文诺,其弟董文海、董文彬,俱是有些学问的人,可谓当年口埠街的学问之家。高中81级5班董三国(原名三宝)的父亲董树训(我的本家四叔)就是跟着董文彬读的私塾。董文诺先生没有子女,除了教书,唯一嗜好就是喝茶。当年这些学生除了每天轮着派饭外,每周一家抱一捆柴火,供董文诺先生烧水泡茶用。当年的私塾是非常严厉的,合书背不过的打戒尺、罚跪是常事。但村里很多人,包括后来考入省立十中的董树桐就是通过入私塾学会了识文断字,成为了文化人,为后来他们走出农门参加革命走上不同的岗位奠定了基础。</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私塾渐渐消亡,公学开始兴办,口埠村里读书人种子渐发新芽。1952年,我父亲董树椿考入青州一中(初中52级03班,高中55级02班),刘法文没考上青州一中,上了安丘一中。1953年,口埠村的董传典、刘蕴芳考入青州一中初中班;1955年,口埠村的董桂芬考入青州一中初中班。</p><p class="ql-block"> 董传典,是董文彬的亲孙子,家学渊源的缘故,他极聪明,一中初中毕业后的求学经历我没有进行考证。后来到济南机械厂工作,在机械方面有专长。听我父亲讲,董传典是当年山东省学毛选积极分子(类似现在的劳模),行业闻名的专家型人才,后来因家庭原因调回青州工作。他的大儿子,就是一中初中80级、高中83级的董波,现在青州知名的企业家。</p><p class="ql-block"> 刘蕴芳曾是我们一中的老师,53-59年在青州一中读初中和高中。刘老师来自标准的书香世家,她的父亲刘兆福老先生,戴个玳瑁大花镜,骑个28大金鹿,70年代末退休后被口埠群力小学返聘,教过我两年的语文。刘老先生正规师范科班出身,水平很高,在以民办老师为主的老师群体里卓尔不群,但为人极和蔼可亲,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老师,我至今犹能记得他老人家那鲜活的形象。刘蕴芳老师的弟弟刘崇和也是教师,在当地的学校里当中学老师,也早就退休了。刘老师后来应该是考入师范院校了吧,她80年代调入青州一中当数学老师,其先生于永江老师也是一中数学老师,后来调入县教育局工作。刘老师的二个儿子分别是高中81级的于文志和初中81级、高中84级的于文利。</p><p class="ql-block"> 董桂芬,是我大伯父董树桐的大女儿,在我这一辈排行老大。1955-61年在青州一中读初中和高中,后来读中医专业,毕业后一直在青州人民医院中医科工作直至退休。其子是初中84级、高中87级的张建平,现在人民医院工作。更可记录的是,其孙子张高睿正在一中高二读书,祖孙三代了,如果再算上我大伯父董树桐,她家是四代一中学子呀!不知校史上这样的家庭多乎哉?真佳话也!</p><p class="ql-block"> 当然,口埠村上一中的还有高中52级的谢崇本(考入南航),高中53级的商洪训(考入师范院校,长期从教,五中退休),初中55级、高中58级的刘崇孝以及高中60级的刘兆铭,60年代还有董树林(61级,考入中央财经学院)、董三友(62级,考入北京理工大学前身北京工业学院)等老先生们曾在一中求学。</p> <p class="ql-block">(一中学子在中山陵的合影,前排左4谢崇本,右2杨文祥)</p><p class="ql-block">  回顾这些农家子弟的求学之路,当然是异常的艰辛!那时没有自行车,全靠两条腿。我父亲曾给我讲,每到周六下午或晚上,他们几个本村的或与相邻北片的同学就“大步颠抢”步行回家,三四十里地,回到家天已擦黑或者黑透了,第二天一大早常常要早起推磨子,好让家里老娘或媳妇(这一代人上中学结婚、订婚的特别多,其实就是所谓的包办婚姻)摊煎饼,下午叠好后用麻袋或包袱皮包好了给他们带着上学,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背着煎饼去上学”。每学期放假时,他们就用个扁担扛着铺盖卷回家,开学再扛着回学校,有时是两个人搭帮抬着。</p><p class="ql-block"> 在公共交通极不发达的年代,羊益公路还是沙土路,有些村里的路是羊肠小道。尘土、泥水、积雪,五冬六夏,风雨雪无阻,口埠村里的学子们就是这样约着一起回家和返校,从口埠到青州一中的土路上,曾经流淌下多少他们辛苦的汗水呀!长期的艰苦求学和同路奔波,他们凝结成的友谊也极其深厚:谢崇本、商洪训和我父亲成了儿女亲家(我大哥董三义娶妻谢老长女谢剑虹,我姐姐董桂英嫁给商老长子商法池。当然他们已经不是父辈的包办婚姻了,而是自由恋爱的典范);董传典只要回老家常常去找我父亲聊聊天,我还一直记得他骑着摩托车疾驰而来和扬长而去的影子;刘蕴芳老师也把我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农村乡亲不知道怎么论着都是亲戚,我叫她姐姐),在一中好多次问我的学习情况,有时批评我,有时鼓励我,我估计于文利都不见得享受过这待遇。1986年夏的一天周六,我与同学约着去尧王山部队探望从前线回来的战士,刘老师在校门口专门拦住我,让我别去了,她看我热衷于社会事务,特别语重心长地教育我要认清社会和高考的形势,农村孩子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可惜的是,愚钝如我竟然没有往心里去,表面应承,后面悄悄地该干啥干啥了,后来才知道刘老师当年的教诲真的是金玉良言!</p> <p class="ql-block">  那些经历过艰难时代在一中求学的老一辈们,很多人都是因此上大学、从军、招工,走上一条迥异当农民的道路,平凡如我父亲的初中同学、我高中同桌李宏伟的父亲李广盛,他老人家曾亲口告诉我,55年考高中落榜,但当年初中文化已经很难得,县教育局专门招录他们这批人当了老师,在青州开枝散叶,为青州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不凡的贡献,他在五里公社教委干到退休。更平凡的如我父亲,他老人家则经历了山东农学院休学、大连铁路局职工学校当老师、奉母命回老家等系列变故,最终成为一名普通的农民。不管他们经历过什么,功成名就也罢,农民一生也罢,有了青州一中艰苦求学的经历,他们给我们后一辈创造了天赋和坚决支持上学的条件,让我们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们通过上学高考这条路径,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走出了也许如父辈们期望的路来。</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span>回望这些前辈学长,多少熟悉的背影,多少亲切的音容笑貌已经远去了。谨以此忆,向怹们表达我由衷地敬意和爱戴!</p> <p class="ql-block">(我与父母合影)</p> <p class="ql-block">(松林书院今昔,下图为徐显昌老师摄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