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

雪花

<p class="ql-block"> 现在是二零二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晚上二十点一刻。今天星期五。孩子说,他今天晚上下班要打一会儿球,就在外面吃饭,让我不要操心他的晚饭了。</p><p class="ql-block"> 洗了一会儿衣服,午饭是十四点四十才吃的,晚饭不怎么想吃,就忽略不计了。此刻,我坐在窗前,下午迷迷糊糊睡了大概快两个小时,这会儿不太累。</p><p class="ql-block"> 这一周以来 ,店里的东西,有需要的,能用得着的,被我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慢慢地驮(搬)回了家。想到那个“店”!那个给于我尊严,给于我活下去的勇气,是我的全部经济来源的行当,二十几年来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了。所有人,在做一件事之前,都是在考虑,能赚多少钱?能有多少收入?能带来多少好处?而我在拼命倾尽所能的开那个店时,只是为了能吃饱,不饿肚子就行了。当初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想的,就只是这么最直接的,最原始的,确切的说是人类最低级的奢望和最基本要求。</p><p class="ql-block"> 如今,二十四个年头过去了,我也由桃李年华到了快知天命的年纪了。依稀恍惚间,眼前好像还是当初饿着肚子冻的双脚发麻的情景,还是双手并用爬楼梯的情景,孩子一个人在家,家里热水瓶有,电插座有,床挨着窗户,孩子一抬脚就可以翻过去没有防护栏的窗户。所有一切的一切,不敢想……转眼桌上的镜中出现的是脸色蜡黄,眼圈乌青的中年妇女。时间好快,时间好慢,时间好无情,我的大好年华去了哪里?眼泪使我的眼睛看不清楚字,看不清楚我在手机上打了些了什么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树挪一步死,人挪一步活”!不知是真是假,我差一岁就是知天命之年了,挪一步能不能活下去?!</p><p class="ql-block"> 这几年以来,腰椎间盘突出等都不算什么,睡眠就是个大问题,睡眠极度不好,刚刚躺下很累很累了,睡意特别浓,一下就能睡着了,到了凌晨后半夜,特别是凌晨一点以后如果醒来,就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眼睛很疲惫,身体也很累,就脑子是清醒的,想东想西,该想的不该想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未来可能发生的,不可能发生的,多少年前的事都能想起来,恐惧的,可怕的,有时甚至幻觉居多……这样一直能到天亮。</p><p class="ql-block"> 现在,结束了那个陪伴了我二十四年前营生,那个“店”就像我的孩子,由开始一点点的付出,到最后的辉煌(如果不愁吃不愁穿,供养孩子上学,在这个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城市买房子也算辉煌的话)。我付出的不止是时间和艰辛,还有数不尽起早贪黑和笑脸相迎与人为善。如今,那个支撑我的差事塌了,没有了,我轻松的同时,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再动,就像失去支撑点,垮了,无力了。同时眼泪也特别多,除了无力感,更有失落和深深的伤感,更有对我过去几十年岁月的怀念。</p><p class="ql-block"> 都说过去那么难那么苦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撑不过去?是啊!都说“过去的年景都是好年景”。但!似乎对于我来说,过去是”往事不堪回首,回忆点滴都是血和泪,来日无可期“。</p><p class="ql-block"> 那个冬天好冷,“我今年冬天有这件皮衣,至于你,看你……”我也没有冻死;那一个个春节,我和孩子有时做点稀饭吃两顿,有时吃点面条,我也活了下来,真好。我的孩子长到了一米八三的身高;在那些过年的节气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连一本书都没有,年轻的我渴望热闹,渴望亲情,渴望团聚,像乞丐一样的祈求,像狗儿一样寻蹭热闹的氛围(眼泪好多);那年,孩子感冒咳嗦,打了十二天吊瓶,都不见好,我抱着孩子在路边嚎啕大哭,路人还以为是个神经病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好在,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还活着,真好,真的真好!</p><p class="ql-block"> 在结束一件差事后,我泪也流了,该唠叨的不该唠叨的,我也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该想的不该想的,我都想了。也该结束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