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趣事（五）

鲁平

题记：军营是一所大学校，军旅生涯是人生中宝贵的经历。在这所大学校里，一个个单纯幼稚的热血青年逐渐成长为一名名政治合格军事过硬纪律严明的革命军人。成长在日积月累中、在思想顿悟里、是环境的熏陶、是榜样的引领、个人努力中。军营趣事就象在成长溪流中溅起的一朵朵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使人终生难以忘怀。 “意志坚强” 最近一段时间，我在机库工作时总能看到门前的水泥道路上有位穿着飞行员蓝色真丝内衣的人在跑步。 飞行员对身体要求特别高，营养丰富，维持身体功能，而且必须坚持不懈每天跑步锻练身体。清晨，我们中队出操时，也是飞行员晨起锻炼身体的时间，一个个体格魁梧身着蓝色针丝内衣的飞行员们，三三两两地在机场道路上自由潇洒地奔跑着，就像是机场上一道美丽的蓝色风景线。 可这名飞行员为什么每天上下午都要定时跑步呢？我带着疑问去问医务室老乡张明观。张告诉我，“这位飞行员是三大队的刘大队长，最近因为身体原因停飞了”。“为什么停飞？”我问。“上次开会时我听航医讲刘大队长最近一段时间血压老是偏高。所以，必须要加强锻炼身体，血压要维持正常”。 做一名飞行员真是非常不容易，政治素质要高，飞行技术要精湛，身体要健康无恙，平时生活更是要保持自律、坚持锻炼。黄梅时节来临了，我久久地望着在雨中撑伞跑步的刘大队长………. “技术一流” 天空湛蓝，白云飘浮。今天是飞行训练的好日子，一架架飞机被牵引车拉至跑道起点，随着一阵阵轰明声起，一架架飞机展翅翱翔飞向蓝天。 突然，传来了一阵阵警报声，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点不知所措。不一会前方传来消息说：中队刚维修出库的飞机在空中突然发生座舱盖失灵，飞行塔台指挥员正在和飞行员密切联系，指导飞行员在空中进行紧急处置。中队领导和战士们知道情况后忧心忡忡，真为飞行员和飞机捏了一把汗，不知会发生怎样的结果。 根据上级指令，中队立马要求全体机务人员的工具箱和每人的机务人员工作日记全部封存。飞行员在空中临危不惧，技术精湛，顶住漩涡，在塔台指挥员的准确引导下飞机平安顺利落地。后经飞机技术专家鉴定系飞机零件制造商生产的部件出现了质量问题。 中队全体战士为飞行员和战机的平安顺利返航而热情相拥，欢呼雀跃！ “您在哪里？” 今天是飞机进行实弹射击地靶训练。一架架战斗机从高空中俯冲下来，瞄准地面上的靶子，开炮射击，有节奏的射击声哒哒哒哒，震耳欲聋。中午吃饭时，声音停止了，我们以为实弹射击结束了。没想到，中队命令立即在宿舍楼前紧急集合，李中队长简要通报了情况。原来上午一飞机在实弹射击时，炮弹突然炸膛，飞机即刻失去了控制，塔台指挥员命令飞行员立即跳伞。我中队接到指令即刻去苏州某地挖掘失控坠地的飞机残骸。 中队战士们虽然在挖还冒着热气的飞机残骸，但心中最关心的却是跳伞飞行员的安全情况。“飞行员找到了没有？”“没有找到”。“怎么会找不到？”“听说降落在太湖里了”。战士们相互之间问着。 直升机出动了，在空中向太湖仔细地一遍遍地搜寻着，战士们时刻都在担心着跳伞飞行员的生命安危。整整一昼夜过去了，没有音讯。太湖实在太大了！飞机的残骸连夜挖好，现场清理打扫干净，在乘车回机场的路上终于传来了喜讯！一渔民在捕鱼时发现了湖上有一只红色的橡皮艇，他警觉划船过去，用竹篙对着橡皮艇上的飞行员。飞行员看见渔民老乡急忙从皮衣中拿出绿军帽，红五星在闪耀。“是解放军同志”！ 部队全体战士知道飞行员被找到的消息后，兴奋不已。 “手握钢枪” 外场三中队机械员许全茂是金华人，比我早当一年兵，算是浙江老乡。有一回他维护的飞机到机库来定期检修而相识，感到他态度挺热情有了好感，慢慢地两人熟悉起来，成了好朋友。一次他父亲出差路过无锡来部队探望他，他还专程给我送来了金华特产酥饼。 因飞行工作需要，外场的机务员与飞行员接触比较频繁。一天，他拿着一张身着飞行员黄毛翻领皮上衣的照片向我炫耀，并称今后有机会向飞行员借皮衣也给我拍一张，结果等了很长时间始终未见他回音。时间一长，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原来认识的浙江籍飞行员调到其他飞行团去了，向我表示抱歉，我说没关系的。 后来有一天他急冲冲地到我这儿来说，在场站警卫连有位金华老乡今天正好在飞机机窝站岗。他就拉着我一起来到了机窝哨位，他向站岗的老乡借了一把冲锋枪，给我拍了张“紧握钢枪保国防”的照片。 “战友情深” 机械分队任机械师是高干子弟，哈军工毕业，大我十余岁，和蔼可亲，热情友善，待我亲如兄弟。星期天我俩一起去苏州游玩，一天时间共逛了留园、拙政园、师子林等五个公园，还专程去书店购买了不久出版的《沸腾的群山》《金光大道》等书籍。他闲暇时还给我深情地讲述他与女友相知相恋的故事。他每次因公出差，都委托我代收保管好他女友的来信。后来任机械师接到调令，到某航校教导大队任职，我和他恋恋不舍地分手告别。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几十年过去了。二O一九年，机务四中队在苏州举行战友聚会活动。我通过关系终于查到并打通了他的电话，热情地邀请他参加。没想到他称，现已婉拒一切访客和参加任何聚会活动。当时，我心中有些不解，后从他妻处得知，任机械师沉疾旧疴近期有反复，现隐居在郊区山间田园静养。本想去看望他，其妻意思最好不要惊扰，故也就未成。我只能衷心地祝福任机械师一切安好！ “邻居发小” 于青战友是我原住上海松江部队大院时的邻居。从小在一起长大，并在一个学校上学，俩人可说是无话不谈，形影不离，有苦同享，有难同当的发小好朋友。记得那时放学后，俩人去河中游泳，游好后岸边挖青泥做手枪，晒干后用铅笔涂色，乌黑闪亮。晚上一起去青阳地捉蟋蟀和挖知了蛹。因他比我长一岁，个子长得高大，拳头硬，胆子大，部队大院孩子与人家打架时每回他都冲在最前面，大家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于先锋”。 一九七O年初，我家随父亲工作调动去了浙江，年底我当兵时给他去了一信。他接信后立即向父母要求去参军，因是独子，开始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两番三次地争取，并称我比他小一岁都去参军了。后来父母执拗不过他，终于参军至湖南海军零陵机场。 七六年于青探亲回家，在无锡专程下车来看我，俩人在招待所聊了整整一宵，说起童年的往事，侃侃而谈，仿佛就像在昨天。临走时，我送他到车站，他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说了句，“多亏了你的来信，圆了我的当兵梦！” “扬琴独奏”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快要到了，中队决定举行一次题为“我爱美丽家乡”文艺晚会，来自有关省市的战士们可用家乡的戏曲小调来歌颂祖国各地的美丽风光。各个分队接到通知后都群策群力开动脑筋，积极准备排练节目。 我们分队的许金宝是上海人，籍贯江苏南通，入伍前曾是工厂宣传队的队员，大家笑着推举他到时上台唱一曲苏北小调“韭菜炒大葱”。他摇着手说，“我唱歌不行”。顿了下，“如果有扬琴，我倒可弹一曲”。分队长正在为没节目发愁就说，“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自己造。你画个草图，我们修理分队木工钳工车工焊工都有，大家合力一起来做”。木工很快用木板做成了扬琴的面板，钳工做好了铁架子，焊工给焊结好，面板用镙丝钉固定在铁架上。许金宝从无锡买来了琴弦，一根根编织好，由于木面板不太符合音质，他用了一个多星期晚上不断地去调试校音。 当中秋晚会轮到修理分队上台时，我们抬着土扬琴出场，战士们都吓了一跳，“什么怪物？”许金宝弹了一曲扬州小调“杨柳清”，弹得摇头晃脑，出神入化，战士们听得十分入迷。 “水炖蛋汤” 晚上，独立大队飞夜航。一飞机起落架发生了故障，分队长命今我去维修一下。到了工作房门口一看原来是一起当兵的老乡栗长江。等到我们修理完飞机起落架已近深夜了。栗长江说肚子饿了，问我有啥吃的？我从工具箱中拿出地勤灶帮厨时拿来的鸡蛋，用电炉煎了四个荷包蛋，一人两个。 栗长江说还没吃饱，还有啥吃的，我说没有了，那他说要回外场宿舍去了。他正要走，我突然想起了在家时妈妈做的水炖蛋，金黄色的颜色好看诱人，用调羹吃起来又香又滑润，就问到，“你会不会做水炖蛋？”因为平时我晚上工作加班时，悄悄地做过几次水炖蛋，不知为啥总是凝结不住。 “噢，这个简单？”栗长江利索地把鸡蛋打碎了，倒入碗中用筷子搅拌均匀后，还加点酱油，放在铁锅上炖。结果炖了半天鸡蛋也没有凝住。“怎么回事，我看我母亲也是这样炖得么？”我们俩人只能喝碗蛋花汤。 “支左看书” 到了中队一年时光，发现机械分队多了名老兵。经打听老兵姓肖，是六九年的北京兵，到部队不久被抽调到上海支左去了。一次饭桌上我好奇问他，你在上海怎么个支左法？肖老兵说，“我是个当兵的就凑个数，跑个腿”。 有一次他见我在看《金光大道》，他不宵一顾说，这种书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就问他，你有什么好书，借我看看。他说，“我这儿倒也没有。不过我在上海支左时去的是文化系统，那书籍的仓库真大，里面的书多得是，现代书，古代书什么书都有。《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我都看过好几遍了”。 “人家让你看？”我问。“嗨！我是军代表！看守仓库的老头对我特尊重，我没事就到仓库去，想看哪本看哪本，想看多少看多少，没看完就带回宿舍看”。他低头悄悄地对我说，“还有收缴上来的手抄本，叫《第二次握手》，我看写得挺好的！” “八一干杯” 今天是“八一”建军节，四中队晚上聚餐。地勤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中队领导和几位老分队长一桌，机械，军械、特设、无线电、修理分队各一桌。 中队长李文才站起身来，拎了下皮带，喊道“今天是我们的节日，也是圆满完成入闽轮战任务胜利凯旋之日。除了战备值班值勤的，战友们放开喝”。屋里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和掌声。丛自英指导员笑了，“大家都吃好，饮酒要有度，别喝醉了呵”。 欢声四起，气氛热烈起来，喧哗声，敬酒声，碰杯声此起彼伏。八月的硕放，热浪翻滾。酒过三巡后，战友们个个神采奕奕，意气勃发。 我瞄了下我们修理分队这桌，师傅苏秋玲的大鼻上己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周福珍白酒三杯下肚，小眼绽放着光芒；张根荣喊着敬酒，脸庞笑得象“小太阳”；张筑生用筷子夹着鸡屁股往嘴里送，对许金宝直说“好吃，好吃，有营养。轮战前线哪里吃得到呵”。赵宗九和单健康，吴学贤三人不知在谈论什么，时不时互敬一杯；宋永良的“小白脸”早己变成一只通红的柿子…… 干杯！为四中队干杯！为八一建军节干杯！战友们的欢呼声，在八一建军节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绿色军营，火样青春难忘军旅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