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虎父无犬子？看流放钦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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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有句名言“虎父无犬子”，大意是勇猛的父亲不会生出软弱无能的孩子。其实，现实生活中虎父也有犬子的。唐代被流放广西钦州的张说和被流放廉州（合浦）的张均两父子就是例子。

张说是唐朝名相、诗人，很有才气，制科策论第一，政治、军事、文学均有建树，因刚正不阿而被流放。武则天时，他但任中书省凤阁舍人，掌管起草皇帝诏令。703年，武则天宠臣张易之、张昌宗兄弟诬陷宰相魏元忠谋反，忽悠武则天亲自审讯，要求张说作伪证。张说不但没有违心作伪证，反而在武则天面前揭露张易之逼迫他诬陷魏元忠的真相，结果魏元忠幸免于死，张说却因“坐忤旨配流钦州”。

上图：钦江入海口

张均是张说之子，唐朝官员、诗人，自认才气该当宰相。他确也有文才，可惜骨气不能望其父项背。唐玄宗时，他迁刑部尚书，但遭宰相李林甫打压。李林甫死后，李林甫亲信陈希烈为相，张均便依附陈希烈，盼望自己有机会做宰相，软骨头秉性初显。陈希烈之后杨国忠掌权，张均依然担任属于九卿的大理卿，也没当上宰相，他感到极度失望。安史之乱时，他接受伪帝安禄山之命担任伪中书令，掌管叛军“中央机关行政机关职权”，这是板上钉钉的没骨气。安史之乱平息后，论罪，张均论罪该杀，好在其父张说有恩于唐肃宗李亨，使他能从死神手中逃过一劫，改为长期流放合浦（廉州）。

张说在钦州，张均在合浦（廉州）都写有诗歌。从诗中可以看到各自彼时内心世界。

张说在钦州作诗10首，送别诗为主，以诉说处境凄凉，念亲思乡，盼望北归为主基调，“老亲依北海，贱子弃南荒。有泪皆成血，无声不断肠。”（《南中别蒋五岑向青州》）“谁怜炎海曲，泪尽血沾衣。待罪居重译，穷愁暮雨秋。”（《南中送北使》）“丹诚由义尽，白发带愁新。……平生歌舞席，谁忆不归人。”（《南中赠高六戬》），说不完的愁，诉不尽的苦。思归之情也贯穿各诗，只要能归去，变鸟化树也心甘：“何时似春雁，双入上林中。”（《南中别陈七李十》）“倏尔生六翮，翻飞戾九门。”（《南中别王陵成崇》）“愿作枫林叶，随君度洛阳。”（《南中别蒋五岑向青州》：）“传闻合浦叶，曾向洛阳飞。何日南风至，还随北使归。”（《南中送北使二首》），非送别诗的《钦州守岁》主题依然是思归：“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愁心随斗柄，东北望春回”。可贵的是，诗虽凄婉，但也有希冀、有骨力、有进取，如《南中送北使二首》借典表达自己受排挤、遭流徙，希望使者见到皇帝转告对京都之思；听到北方边境军情紧急，感到国家羞耻，盼望朝廷启用自己，自己能为国效力。《入海》描写大海茫茫，波涛汹汹，暗喻诗人命运不可测，结尾自我激励乐观面对。
同是被流放写的诗，张均诗思想境界比张说诗逊色得多。他在合浦的诗作仅存《流合浦岭外诗》一首，诗云：“瘴江西去火为山，炎徼南穷鬼作关。从此更投人境外，生涯应在有无间。”在他看来，合浦已是人类生存的边界，合浦瘴江（南流江）往西就是火焰山般人类无法生存之处，合浦郊外再往南就是荒无人烟、阎罗王把门之地，于是感觉自己命悬一线，惶惶不可终日，与砍头且当风吹帽的顶天立地男子汉相去甚远。
上图：合浦南流江（瘴江）入海口。照片的远方：张均眼里是恐怖的阎罗殿；读者心中也许是憧憬的伊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