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春天

【者湾•木子】

一般来说，春天来了，人们的感受都是一样的。那便是，春暖花开，美好沓来，心生欢喜。

可这个虎年的春天不一样，不一样得让人遍体鳞伤。

立春一过，原本正常入春的天气却一反常态，气温骤降，天寒地冻，那些按时令节气即将开放的花朵，竟速冻在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中好像夭折了一般。想必老天要给这个虎年的春天踩一踩刹车，不要虎虎生威，盛气凌人 ，使她保留本应该有的温婉。

家乡通海，是一个临近北回归线的西南边陲县份。在这个地方，历史上是很少下雪的。但在记忆里，83年却暴雪成灾，让人记忆深刻。至于过去的其它年份，每隔几年，偶偶会下上场短暂零星的小雪，让人意犹未尽，那倒是常态。也正因为如此，通海人民逢雪便喜，拖家带口外出赏雪玩雪，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安度流年，实在是件不亦乐乎的事情。

而这个再次逢雪的春天，于我而言，却是段往事不堪回首的日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春节将至，噩耗来临。当接到成都警方大侄亡故的消息，尽管表面镇静，而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久久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毕竟不管任何原因，英年早逝，找一千个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个春节，过得冷冷清清。全家上下没有了应有的欢喜，个个只有满腹的悲戚。对我来说，这个春天，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老天和我们家开了天大的玩笑。难过归难过，悲伤归悲伤，大侄后事的处理却是摆在眼前的当务之急。

春节一过，我们便踏上北上成都的行程。一下飞机，阴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寒风吹来，簌簌发抖。入住旅店，无心再去研究锦里的小吃，武侯祠的三国，都江堰的风光， 一心只想着明天如何处理好侄儿的后事。接下来，在雨中往返奔波在殡仪馆、派出所、租房处等地，弄清了原因，办完了手续，处理完后事，已是抵蓉第三天，只落得一身的疲惫，满腹的痛楚，以至于到了食无味、夜不寐的地步。

大哥和小侄他们先行返回通海继续处理后事，而我因为还有其它事情需要办理，便推后返程。

十多年前曾与朋友几家自驾游成都。那时风和日丽，心情舒畅，一路行来，还曾赋诗作文以记之。十年之后，再到成都，同样的地方，不同的心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未想过成都这个地方会带给我如此的悲喜。在成都，似乎这个春天所有的美好都与我无关，它们都与我擦肩而过。

由此，我想到了两篇文章。一是王勃的《滕王阁序》，二是吕蒙正的《枯树赋》，其间一明一暗两种心情，表达得酣畅淋漓，堪称写景叙事议论感怀的范文。结合大侄一事，不想妄加分析 ，徒增烦恼，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人生半百是应该大彻大悟了。

人死不能复生，春去春会来。

春暖花已开，只是心长哀。

听说秀山后的垂丝海棠花开了，煞是好看。我想，就让那些白的、粉的、红的花朵权当是这个虎年的春天送给我走出阴霾的礼物吧。

附诗一首，聊表心情。

春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旭日与晚风，朝朝又暮暮。

此情无可诉，重读寒窑赋。本是人间佳节至，形影自怜顾。

晨钟替暮鼓，且把流年度。管它三七二十一，九九归一数。

2022年2月25日，午时于桑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