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诸位朋友,当你看到这个文题,或许会反诘:“你当“贼”难道还不觉得可耻吗?不觉得羞愧和汗颜吗”?我的回答却是否定的。因为圣人有言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是很多人一生一世难免不做一点错事、坏事、歪事,只要能知错改错,即是善莫大焉。《西游记》中孙悟空护卫唐僧西天取经,杀了那么多妖怪,同时也误杀了人。如来佛祖还不是封他为“斗战胜佛”吗?还有民间常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亦是这个意思。二是“贼”是个大慨念,内容、危害程度差异很大。我当“贼”,既非杀人越货的“恶贼”,也非入室趁人不备盗取别人财物的“毛贼”,更不是《水浒传》中专窃情报的“鼓上蚤”时迁那种“飞贼”。我只是仅仅想靠不劳而获,去偷取一点别人劳动成果,如瓜果等,一饱口福的“小贼”。</h5> <h5> 世界大文学家、思想家卢梭在其《忏悔录》中,将自己曾犯有的肮脏、龌龊的行径,坦陈天下,自我解剖鞭挞和自我谴责,以警示后人。这比那些做了恶事,又极力伪装、粉饰的“伪君子”,如贪官、里通外国的内奸、偷逃税款及实施性犯罪的所谓“明星”,不是显得更坦荡、光明磊落得多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坦白、忏悔当“小贼”的事呢?</h5> <h5> 我初当“贼”,大约是在九岁左右在农村家中所干的勾当。</h5> <h5> 那个年代,是物资相对匮乏的时期,加上遭受三年自然灾害。肚里缺油,嘴里缺食。手里无钱,就是有钱也无处买。自己又不会劳作种植,歪门邪念驱使我滋生了想通过不劳而获,去非法占有别人劳动成果的龌龊念头。那种稍带负罪感的心灵在膨胀发展。当然,这并没有丝毫为自己丑恶行径辩解的企图。</h5> <h5> 那时,我们塆里约有七十多户人家。塆东头人口稠密,种有两棵桃树;塆西头地阔人稀,种有七、八棵桃树和枣树。另外,有较多人家在自留菜地里种了香瓜和烧瓜。我们家乡土质好,属油沙土,一锹下去,不用脚踩,铁锹就钻进土里了。特别适合种植棉花等庄稼和果树,如果沿着树的外围挖一条深沟,埋上沤制好的人和动物的粪便,或者将死狗死猫死猪的尸体再远一点埋下。那土的肥力更佳,结出的果实更甜,含糖量极高,色泽鲜艳,一咬一泡甜浆,直沁人的心肺。你如果咬吃了这种桃子,我想你一定会伸出大拇指赞扬。成熟的桃子约比小孩子拳头大一些,我们那结的桃子有两种,一种叫“胭脂红”,就象《西游记》里孙悟空偷吃的“蟠桃会”那种,从尖端到中部全是红彤彤的;另外一种叫“溜子白”,稍带有一丝淡青色,象出生不久的娃娃一样,白皮嫩肉,逗人喜爱。</h5> <h5> 随着桃树开花,花谢结小果,小果又一天一天长大,我的贪婪之心也陪它一起成长。每隔两、三天,我趁树主人不在家或不注意的时候,轮流侦察每棵桃树上桃子的长势。每看一次,就增添一份兴奋感,幸福度的标尺就增长了一格。也提前预支了幸福享受感,看哪个桃子成熟更快一点,成为我首选的美食,驱使偷摘之心与日俱增膨胀起来。</h5> <h5> 姐夫夏哥是偷摘的主犯,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从犯,负责“望风”和接果子。我为什么不称谓自己为“胁从犯”?因为夏哥并未胁迫我,他和我是一拍即合。他和我商量偷摘桃子、枣子和瓜的规矩和办法。一是只选熟透好了的摘,一次摘五至八个够吃则可,不能损坏其他不好的桃、枣、瓜;二是选择在凌晨二、三点主人酣睡或有刮风、下雨掩护时动手,降低风险;三是如一旦被主人察觉,要朝自家房屋相反方向逃跑。这样,可以造成主人对“贼”人居地的判断错误;四是先摘院外的,再向院内延伸,减少风险性。这样看来,我们还算是比较讲规矩的“小贼”。</h5> <h5> 偷摘瓜最简单易行。关键要选那种外表呈金黄色的香瓜,瓜屁股歪劣一点,这是瓜甜好吃的基本标志。到了半夜,对其如囊中探物一样“顺手牵羊”,即可搞定。烧瓜较之香瓜,逊色多了,皮硬味寡,我们对它一般不屑一顾。</h5> <h5> 偷摘桃子、枣子难度就大多了。姐夫夏哥人高马大,身手敏捷,一纵一爬,一跳一蹬,即告完成上下树的全部动作。有一次在偷摘枣子时,那树剌多,把夏哥的小手臂剌剥了一小块皮,很是疼痛了好几天。这大概是上帝对贼人的惩罚吧!别人问夏哥是怎么回事?他诓骗别人说,是挂晒腊鱼肉的铁丝划破的。</h5> <h5> 我和夏哥按原定规矩和办法偷摘桃子。开始,偷摘桃子屡屡得手。夏哥上树,用布罩着灯头的手电筒,挑选好的桃子摘,递给我放进小竹篮里。成功后凯旋,大饱口福,尽情享受不良行为所获取的成果。</h5> <h5> 有一次,差点出了大纰漏。夏哥在树上摘桃子时,由于其体重,不慎将一根树杈子踩断了,惊醒了树主人。主人下床开窗骂吼道:“是哪个不要脸的,自己既不想劳动,又要偷别人的桃子吃”!他家养的狗好象在挣脱链子。吼骂声、狗吠声象疾风一样蹿到我们身边。可把我们两吓死了。夏哥跳下树,拉着我朝塆西头逃去。俗话讲“做贼心虚”,由于天黑,加上荒不择路,我们拼命地跑呀,跑呀,跑着跑着一下子扑进了小队在塆西头路中间修的直径约6米作沤肥用的粪窖里。原来我只听说有“落汤鸡”,或者说是“落水狗”之类的称谓。那么,我们算是什么呢?我想,应算是“落粪贼”最形象贴切一些,窖里粪肥只有小腿那么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浑身上下却是臭不可闻。我和夏哥绕道走到洗衣塘,把衣裤都脱掉,反复甩洗,把粪便处理掉;一共换了几个涮洗点,才把衣裤搓干净,当作毛巾把身体洗干净,涮洗拧干后穿着回家。再烧热水,擦香皂重洗一遍,换上干净衣服。自此事故以后,我和夏哥就“金盆洗手”了。</h5> <h5> 第二年,我十岁随父母离开塆子在外地读书,彻底与“贼”决裂了。</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91105于靠山书斋)</h5> <h5> 作者简介:汪建新,出生于武汉,籍贯黄州,大学专科文化,现居黄石市。退休前为某国有大型企业中层干部,系文学爱好者。有三十多篇(建言献策)、通讯和言论文章被(国家信访总局)、国家及省市报刊采用。</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