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鸟语

郭敏心

一座城就像一个人，以她的音容笑貌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多年前，我在苏州三院实习，年轻的视角年轻的心。每天我从钱万里桥上走过，从姐姐的住处去三院上班，内心沉浸在吴语依浓、流水桥榭、细雨朦朦的恬静氛围里。

拙政园、狮子林、留园、天平山、灵岩山都留下了当年年轻的身影。

记得那年的深秋，在精致的留园中游玩。园中假山剔透、红枫吐艳、绿茵满地，太阳暖暖地照着每个人。有人在石桌旁静静地饮茶，三俩知已，轻声慢语；有人在石碑书法前驻足思量，眼前的景致犹如一切被湿润的柔风浸泡过，又盈盈地向四围洇散开去。

姑苏城在我的心目中，就像个纤柔、恬静而又书香掖怀的江南女子，那姣好、秀雅的风韵常在心中荡漾。可以这么说，年轻时与她的一段邂逅，使我深深地喜爱这座城。

三十多年过去了，怀揣着美好的印记，又来到了苏州。

姐妹相聚、彻夜长谈。此时的我，因亲人的缘故，这座城给了我更多的熨贴与温暖。

更让我意外的是，每到黎明时分，窗外的小鸟便脆生生地开始歌唱了。儿时的乡间生活时，鸟语伴在我的身旁。后来进了城，小鸟与我的生活便隔绝了。聆听鸟语成了生活中奢侈的向往。

苏州的黎明，伴着鸟语来临。空气还带有冬天的轻寒，打开窗户，循着鸟鸣的来处，只见几只黑色的八哥，还有几只灰色的杜鹃在绿色的香樟树枝头蹦蹦跳跳，有的驻足鸣叫；有的振翅低飞。

苏州的早晨就这样在悦耳的鸟鸣中开始了，她的绿树、她的生态、她的自然，又一次以崭新的角度，感染了我的内心。

在亲情相聚、自然相近中悄然度过了半个月。

但新冠疫情防不胜防，2月10日苏州发现一例新冠本土病人，11日、12日均为0例，13日晚苏州个别小区被封。14日早晨当我准备乘动车回连云港时，才知道姐姐家的小区从14日凌晨三点起被封，只准进，不准出，小区所有人员一个不漏进行全员核酸检测。

这个小区足有4000多人，排了几百米长的队伍。有些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带着凳子，一步一移地往前走。身穿红马夹的自愿服务者，不停地在队伍中跑前跑后，一遍遍地喊着：如有身体不适的，可特殊照顾，提前检测。

姐姐、姐夫因为年龄大，从队伍中被抽到前面提前采样。我排了四个多小时的队，完成了核酸采样。此时，夜色已深，采样的医务工作者们在灯光下仍一丝不苟地工作着，这个采样点分六个开间，每个开间有两组采样人员，每组有两名人员，一人负责扫身份证做登记，一人负责采样。

这批医务人员除了吃中饭的时间，已经整整工作了十多个小时，我回头望未采样的队伍，还有一百多米长，不知道要到夜里几点才能结束采样工作。作为同行，我向她们致以深深的敬意。

采样后，向每个人发了一个采样牌，这样就可以进出小区了。15日等待检测结果，我担心这样全市全员规模的标本量，24小时内是否能完成检测和上传。但事实是15日晚准时上传了结果。可以想象苏州市的同行们做出了多么巨大的工作努力。

16日苏州开始了全市第二轮全员核酸检测。那天的天气很冷，零下二度，又下着雨，小区里又排起了几百米长的队伍，很多人身上都淋湿了。望着排着长龙在寒风中坚持的人群，我怀着敬畏、怜惜和祈祷的复杂感受，踏上了回连的列车。

此时苏州在我的心目中，不仅仅是纤柔美丽的形象，而是有着铁的纪律、铁的意志的一个坚韧之城。

也正是在16日，连云港市我的一个好闺蜜也是我的医疗同行，以援苏队员的身份已抵达苏州。这是怎样的援助速度！怎样的兄弟城市之情！

9：11列车启动，9：30我接到了连云港疫情防控中心的电话，嘱咐我回连后到所在社区报备。我在车上通过社区的微信群报备，社区告知我居家隔离，1、3、7检测核酸。

下午社区防疫人员来装了门禁，并问我有何需要帮助的。第二天上门采样核酸标本，采样人员动作严谨规范。每天社区的工作人员要视频通话，并要到家观察与慰问，工作细致周全。为了第九天我能按时上班，海州区疾控中心检验科的工作人员，单独将我的核酸检测结果提前上传。

疫情隔离时，他人一句温暖的话语，一个相助的行为，都让人深深地感动。

我因苏州感动，也因连云港感动。新冠疫情给人类带来了灾难，但有我们这样强大的国家，有我们这样高素质的人民，一切灾难都会被轭制。

黎明的鸟语，像一个启示：立春了，生命蓬勃起来，鸟语花香的春天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