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往事-挖野菜

秋枫春雨

<p class="ql-block">  春风送暖,姹紫嫣红的春天即将来临。</p><p class="ql-block"> 不知从哪年开始,春天里,总有一些人拿个小铲,在公园、在小区绿地,低头找寻,蹲下挖起。开始还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仔细观察后才得知是在挖野菜,挖回来的菜是人吃而不是猪吃。真是时空轮回,世事巨变,当年喂猪的野菜如今成为人们餐桌上的健康食品。给猪挖菜是我40多年前在农场生活时,每年春天的第一项劳动。</p> <p class="ql-block"> 在梯田间偶然可见紫色的耗子花开过之后,果树冒出绿牙,小草也舒展埋了一冬的身躯,钻出土来。这其中有一些我们称作“菜”的草,可以用来喂猪。那时农场每家都在春天时抓一只猪崽,由于没有足够的粮食喂,所以孩子们要上山挖菜来做些补充,用现在的观点来看,猪不光要吃粮食,也得吃菜。</p> <p class="ql-block">  这些菜中,包括羊犄角,苦麻子,苦碟、面条,猪毛菜,马蜂菜,刺菜,五六月份开始有灰菜,苋(xian)菜,箭头子等,六七月份之后还有一种很嫩的草,猪也很愿意吃。后来在网上看过,不同地区对这些野菜有不同的叫法,我们当时都这么叫。</p> <p class="ql-block">  刚搬到六趟房时,常去五队后山上挖菜。每个人左手提个筐,右手拿个小铲或是小锄头,小镐等工具,在果树趟子里找,在绿色植物里分辨哪些是猪能吃的菜,那是很锻炼视力的。由于刚开春时,这些东西长的很小,挖满一筐很不容易的,往往是忙了一大早晨,也就能挖个大半筐。五六月份菜长大了,装满一筐容易些,也省了很多时间。</p> <p class="ql-block">  挖菜的日子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几个孩子为伴,撒开腿在大自然中自由奔走,踏田垄沟坡,穿梭在果树林间,吸清新空气,听鸟语蛙鸣,看野花争艳,凡是有猪草的地方都会留下我们的足迹。</p> <p class="ql-block">  都说猪是蠢笨的动物,可我那时总觉得我家的猪都有灵性。每当我提着筐回来,离好远他就能听懂我的脚步声,守在圈口热情迎接,发出欢快的哼哧哼哧声,等我把猪草扔给他,便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每每这时,割草跑路的疲累一下子就会消除大半。</p> <p class="ql-block">  后来和麻四成为朋友之后,就常去二队南山坡上挖菜,枯燥的劳动中,孩子们总能找到些乐趣。那时挖菜时总能听到野鸡的叫声,偶尔也能看到野鸡突然飞起来,我们总是试图在野鸡起飞的地方,找到她的窝,进而找到她的蛋,但是从来没有发现过,可是孩子们乐此不疲,下次看到野鸡飞起来,还是要寻找一番。</p> <p class="ql-block">  有时果树打药,怕猪吃过中毒,挖过的菜要在水库中冼一洗。这又开始了一个游戏,把装满菜的筐扔到水库中,让它顺风往对岸漂,漂着漂着走不动了,由于春天水还凉,不能下水,怎么办?捡石头扔,于是一群孩子开始向水库中撇石头比赛,看谁砸得准。记得在一队小水坝这种游戏玩得多。</p> <p class="ql-block">  那时经常在一起挖菜的有刘伟、麻四和我,眼看着苹果一天天长大,麻四告诉我们哪种果可以吃了,所以挖菜时还可以偷摘苹果解解渴,不像现在人们出门手里要拿瓶矿泉水。</p> <p class="ql-block">  二队山坡上有一种灰菜,叶子边上带有粉红色,五队山上没有,我从二队山上挖了几棵,栽在园子边上,后来还真长出来了,而且以后每年都会长出一些,这叫移植,可见那时我就懂得培育新品种。</p> <p class="ql-block">  猪吃过我们挖的菜,希望它快些长大,那时候会比较谁家的猪长得大。心里都想让别人夸自己家的猪大,嘴上又很谦虚,“你家的猪大,不,还是你家的大”。</p><p class="ql-block"> 我和刘伟在一本农家历上看到估算猪重量的方法,好像是用尺在猪脖子上量一下,在肚子上量一下,再从屁股上量一下,然后用什么公式来计算。我们俩用这种方法给各自家的猪都算了一下,每次都是他家的猪重一些。因为他爸是兽医,所以他家的猪长得格外地好。我俩想这种方法可以测猪重,那么可不可以测人的体重呢?他趴在地上,我给他量过后,用公式一算,差很多,证明那个公式只能适用于猪。可也说明小孩还是很有想像力的啊。</p> <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我养了一只兔子,这样就总想着把挖来的菜喂我的兔子。我爸就教育我说,你喂兔子一筐菜,它能长多少,你要是喂猪,它能长很多。但我还是会把自己挖来的菜给我的兔子吃一些,这只兔子在我的精心喂养下,终于长到了供销社可以收的份量——四斤,每斤四毛八分,卖了一块九毛二分,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p> <p class="ql-block">  1977年的4.29日,中小学运动会的第二天,我、刘伟、麻四到五队后山坡上挖菜,挖着挖着,下起了大雾,辨不清方向。等到雾散开,不知不觉间,我们已从五队后山来到了六队后山,从六队队部穿过,看到青年点前有个跳高的简易木架子,我们几个还在那比了一下,刘伟体育特别好,曾经得过全校第一,还参加过绥中县的比赛。把菜送到家,到学校差点没迟到。</p> <p class="ql-block">  因为挖菜,我和麻四还给于艳秋起个外号,叫“半尺高,两大片”。有一天学校课间操,艳秋神秘地告诉我和麻四,二队山坡某个地方,有苋菜,半尺高,两大片,特别嫩。由于猪特别爱吃苋菜,所以我和麻四放学赶紧去他说的地方,到那一看,根本没像他说得那么多,那么好。第二天上学,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p> <p class="ql-block">  岁月带走了流年,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草绿了又枯,枯了又绿。深夜静听窗外春雨潇潇,饮一盏旧忆,常在那浓烈的气味中寻找一丝丝往事。</p><p class="ql-block"> 时光流逝,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但望着山野那一抹青绿时,我仍会想起过去挖野菜的日子。多想在春天回到农场,再闻一闻苹果花香,再认一认当年挖过的野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