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工作中的小故事 之二，最高级别报告会

张小冲

1998年春节刚过，2月8日下午，乌杰副主任率领的国家体改委赴古巴考察团乘坐西班牙伊比利亚航空公司的班机抵达哈瓦那何塞•马蒂机场。考察团成员有外交部拉美司、体改委研究室、深圳市体改办和上海市浦东开发区管委会的有关负责人。我作为体改委外事司有关负责人，也是考察团成员，主要任务是与我国驻古使馆联系协调，共同做好考察团的相关外事工作。

考察团在机场受到古巴政府高级官员和我驻古大使以及使馆有关同志的热烈欢迎。但是当我与使馆的刘参赞对接时，发现我俩手里都只有一份中文与西班牙文对照的考察团成员名单，而没有其他任何有关日程安排的文字材料。刘参赞性格开朗，说起话来十分爽快，她说，“放心，这次劳尔同志指定古巴革命武装部负责接待工作，还亲自过问所有活动。使馆与革武部关系也特别好，保持着密切联系，会随时更新接待活动的信息，及时做好相关工作”。我注意到她说起劳尔的名字时经常会使用“拉乌尔”的发音，表明她的西班牙语非常纯熟。

我当时清晰地记得，在菲德尔•卡斯特罗于1995年访华之后两年，1997年11月，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兼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兼革命武装部部长劳尔•卡斯特罗首次访华，在中国一待就是18天，乌杰副主任是劳尔同志访华的陪同团团长，不仅参加了劳尔同志在北京的所有官方外事活动，还陪同他走访了上海、广州和深圳，详细了解我国经济特区建设和国有企业改革等方面的举措。乌杰本人所学专业是系统科学与系统哲学，又有多年地方从政和参与国家全局性体改工作的实践经验，一路之上与劳尔有非常充分的交流，两人关系越来越密切。临别时，劳尔已经称乌杰为教授了。所以我们这次的访问肯定是得到了足够的重视。

抵达代表团驻地后，马上有一位裁缝师傅来给每个人都量了衣服尺寸。第二天一早，两件不同颜色但是同一款式的长袖衬衫就送到了房间。考察团翻译小王是外交部的西班牙语“一把”，他说，古巴是热带雨林气候，几乎全年都是湿热天气，所以穿这种衬衫出席各种活动都是得体的。我由此感受到主人的细致周到。

当天晚上7点，劳尔同志来代表团住地看望老朋友乌杰教授，并和代表团全体人员共进晚餐。

根据刘参赞的通知，2月9日代表团拜谒了何塞•马蒂纪念塔，参观了马蒂博物馆，观光了哈瓦那市容。据说这是所有中国代表团来古巴访问的“规定动作”。但是我酷爱历史和地理，对何塞•马蒂这位诗人和民族英雄满怀敬意，整个过程充分享受了实现少年时代愿望的满足感。下午接到通知，明天上午在革武部举行乌杰同志的报告会，晚上是正式招待晚宴，两个活动劳尔同志都将参加。

2月10日上午9点，我们按时到达革武部报告厅。听众席大约有40人就座。在劳尔同志简要介绍之后，乌杰同志开始做报告。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9点5分。

没有讲义，没有PPT，报告分为5个题目：

一、孙中山—毛泽东—邓小平

二、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一国两制

三、中国50年的发展及其中20年的改革开放

四、中国改革的方式方法

五、苏联垮台的原因

报告结束的时间是12点45分。当然，小王的翻译占去了一半时间。刘参赞告诉我，虽然没有正式名单，但是她在听众中认出至少12位政治局委员，5位副总理，还有多位部长和省长。我非常感叹，这是我列席过的拥有最高级别听众的报告会。

在回住地的面包车上，小王一边喝水一边说，“给体改委领导做翻译太难了，报告中说到科技进步和发展对哲学的影响，连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和量子理论都涉及到了”。拉美司的老王拍着小王的肩膀笑着说，“劳尔同志不是都称乌主任为教授嘛”。

当晚，劳尔同志主持了欢迎中国国家体改委考察团的正式晚宴。在合影留念的照片中，乌主任和小王穿着新做的古巴正装，比我们穿西装的人显得更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