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赏石的艺术化写作，（杂感）

邹顺驹

赏石艺术是一种集文学与美学于一身的特殊写作样式。从文学角度看，它要求将石文化的专业知识散文化、艺术化，即必须妙笔生花，具有像文学评论一样的趣味性和可读性。所以赏石艺术除了主要以论文的形式出现外，还不泛诗词歌赋，甚至用纯粹的散文小说形式来表达。如古代有柳宗元的《小石潭记》、现化有贾平凹的哲理散文《丑石》和《百石欣赏》。（《丑石》已多年来进入中小学生的语文课堂）

从美学角度看，表现力就更丰富了。美学大师王朝闻的《石道因缘》洋洋洒酒写了近百万言，比一部长篇小说还要长。

赏石的艺术化写作，是“写作大全”中一个含有“狭意写作”、即含有“文学色彩”写作的重要门类。

由于赏石是一门“天人合一”的艺术。尤其是在写作上，它与纯粹以文学艺术为手段的写作方式更接近，也更难分伯仲。这个特点都可以从一些文学巨匠，例如曹雪芹、蒲松龄等人与赏石相关的文学作品中得到证实。

（如《红楼梦》中的开篇词：“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表明，整个《红楼梦》离奇曲折的故事，其实就是一部“石头记”，至少是由“石头记”改编而来。

《聊斋志异》中的短篇小说《石清虚》则将石头异化为鬼怪故事）。

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可谓继存了这一重要的文化遗产，同时也是将赏石文学化和艺术化最多、最成功的第一人。

“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以贾平凹《中国百石欣赏》中的《孔圣》为例：

这篇赏石文章《孔圣》寓情于石，寓文于理。你说它是杂文也好，是小品文也罢，总之读来清新俊逸，绝不是那种司空见惯的八股似的官样文章。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笔下的“孔圣”别岀心裁、不同凡响。假如他也像很多人那样从正面去赞扬孔圣，（而在中国几千年来都是从正面为孔圣歌功颂德）一一“大成至圣先师”，那就俗不可耐了。

而此文却不然。文中的“孔圣”，“高耸的额头，突出的鼻梁，长长的胡鬓，面容疲惫而目光深邃”，完全是一副“苦难”的形象。

何故？原来他笔下的孔圣是其完整形貌的另一面，即“我感慨的是它那一种周游列国传播儒学的疲惫。”

而这正是儒家学说中最耀眼的精华。

这就是贾平凹《中国百石欣赏》的文心、文眼、赏石艺术化写作中的精髓。

贾平凹不是就石论石，而是巧妙地利用了石之灵气、石头中独到的天籁美感，抒情言志，运用杂文小品，充分发挥了文学语言的造化功能，把平凡的事理写得神彩飞扬，《中国百石欣赏》可谓字字珠玑。

再看由笔者撰写的另一篇《厦门中华奇石馆》：它虽以图文并用的形式对厦门中华奇石馆作了专业化报道，但其实是一篇形式独特的“游记散文”。或者说它更像是一种文学特写。它的独到之处在于突破了语言文字的表达障碍和语言单一化的局限性，使文学艺术由平面表达变成了三维图画表达，因而比单一的特写和叙事更形象、更通透、更具有艺术亲和力。

由于赏石具有“天”的成分，而“天“中还包含了具象的科技成分，所以，尽管同为创作，却往往被排除在狭意的“写作”观念之外。其实这种认识并不全面。纵观王朝闻、贾平凹等文学大家的写作实践，可以发现，为了增强赏石艺术的表现力，赏石有向文学化方向发展的趋势。这种发展被人们广为称道，已经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果。

故赏石的艺术化写作值得大力倡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