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听说,老天如果要眷恋一个人,会回头降一次雪。<br> 2022.2.22特别的日子,元宵都过了,本该春暖雨水的时节,却迟迟听不到春雷报信,<br> 一夜醒来,朋友圈对雪的热恋爆棚。有一家人牵手雪中的;有热恋温存令人眼羡的;有年轻人斗雪的;有长途驾务工滞留的……<br> 关于雪,始于洁白终于凛冽。似温婉却透出寒骨。雪并未纠结天气预报的谬误,扬扬洒洒倾巢而出,从空旷的天宇纷纷离场。似一种长久以来的郁结得以宣泄。<br> 心绪随雪堆积,漫过山峦,越过田野。站立雪中,让白色精灵肆意围剿,身陷纷飞的雪瓣,远去的故人不知那边的路途是否也风雪有阻,是否寒衣保足,是否还在路上……</h3> <h3> 喜欢脚踩积雪咯吱咯吱的解压声,也开始惭愧于这冰雪的导索,2008急降的冰点,几欲让大地一度失温。也就在这一年,我失去了此生挚爱的人——母亲。<br> 岁月太多的无情给母亲留下右腿一瘸一拐甚是不便,这已经令我疼痛万分,好不容易才愈合的她死撑着一辈子的倔强,硬是要在我们子女不在的时候,脚底缠谷草去龙井担水,经久板结的冰面又夺去了她另一肢,生性要强的母亲让她躺了半年才好了右腿,才从一丝云隙中看到生活的转机,又再次跌入低谷,才舒展的涟漪再度泛起褶子,一种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的死灰色蒙遍了全貌,蓬乱松散的银丝已经不想再去打理,只是有客人来看访才胡乱用手指往头帕里掖一掖,佯装陪笑的表情已经让我预感到一种不祥。往后的照料,母亲客气得像个陌生人,从不愿让我们兄弟几个端屎端尿,后来她死后大姐二嫂们说,女人的脏事不许男孩子碰,她也羞于我们几个儿子,听到这,我止不住在大姐面前大哭了一场。我终于理解了“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真正含义。最终,母亲百般寻找时机,选择她喜欢的方式扯断了我们一辈子的母子情缘。<br> 干炼的母亲教我们做人都是从她自身厉行开始,没有太多说教,衣服再破也要缝补平整,洗折叠放;鞋子刷好码放归拢;锅碗瓢盆大小摞好,控干水……<br> 如此讲究生活细节的母亲影响着我的2个姐姐从小养成操持家务的本领。每到腊月快过年,不用母亲叮嘱,要么大姐,要么二姐会用草萝筐挑一担全家的脏衣服去河边清洗,到中午时,我也会懂得用方形的铝盒包饭去给姐姐吃。姐姐一个人蹲在石板上“梆…梆…梆”地槌着那些补钉摞补钉的衣物,冰冷的河水清冽而单纯,姐姐的双手被冻得通红,时而弯膝暖一暖手。河岸边上的刺蓬上晒满了全家人的青蓝布衣裤,和磨得稀烂的被单…<br> 叫嚣得最厉害的就是不允许我们哥仨赌博,记得同事邀请在人家吃过饭后玩玩,夜深母亲突然闯入,抓起麻将就厉声训斥:“什么狐朋狗友!学什么不好?学赌…人家只有做生意才生钱,没见过见过赌能生钱…今后哪个人喊我崽赌,就别和我儿子做朋友…”我战战兢兢只好低头立在一旁灰头秃脸地受训。<br> 这一幕幕仿佛还在昨天上演,然而那故去的亲人仿佛已走远……<br> 雪,估计止住了悲咽收住了忧伤,徒留一地苍茫。我忍不住往辽阔处迈出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不知在下一站能否见到我想见到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