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行走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两旁的青山相对而立,绿树浓密,相互掩映,遮盖了所有山的肌肤,呈现出一派绿意。河里一度咆哮不逊的洪水此刻也温顺地顺流而下,清澈的水溅起雪白的浪花。儿子亲切地问我:"爸爸,那是什么?"我说:"那是浪花。"儿子又问:"浪花怎么是白色的?"我想了想说:"水是清清的,开出的花就是白白的,白白的就很干净。"我不知道我的解释能否让儿子信服,但儿子却早已陷入他自己的世界去了,双眼紧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p><p class="ql-block"> 沟水溢过路面,我们走上了水泥砖的搭石,一步一个砖块,不能太快,太快会失去平衡,也不能太慢,太慢则后面的人不容易安全通过,特别是人多的时候,会造成因无处落脚而掉落水中的尴尬。顿时,充满了儿时慢慢的回忆。那时没有现在这样可以过车的过河桥,要过河,就得走搭石。日暮时分,劳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归家,不约而同的来到河边,真是清波漾漾,人影绰绰。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来到河边,鞠一捧清水,清洗一下满是汗水和尘土的脸庞,顾不得水滴打湿了衣襟,只是享受片刻的清爽与安闲。在清洗的片刻,和身旁的人唠几句家常。瞬间,爽朗的笑声就回荡在清清的水面上。然后起身走上回家的搭石,脚步是那么轻盈,几点几纵,稳稳当当,人就到了河对面,踏上回家的小路,兴致高的还不忘哼上两嗓子,那或粗犷,或低沉,或清亮的歌声瞬间就飘遍了家乡的角角落落。 </p><p class="ql-block"> 更久远关于搭石的故事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那是在我父亲读书的时候,缺衣少食,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我们住在依山傍水的小村庄,门前有一条河流,总是欢快地流着。正是这条河流,才养育了我们这个村庄吧。不论冬夏,早晨是一个个到河里挑水的身影,中午下午河边总有洗衣服的身影。正是有了这条河才有了搭石。我们那里从家里到读书的学校距离较远,走的都是人们用脚踩出来的河边小路。当河水冲到河床一侧时就阻断了小路,人们就得过河后才能继续前行。所以路是一会儿在河这边,一会儿又到了河那边,到学校总共要过河五六次之多。学校不能住宿,每天一去一回,就需要趟水十数次以上。父亲说,平时还好,到了阴历的九月以后,河水变凉,几次水趟下来,腿上就裂开了血口子。我就问父亲,那为什么不提前搭好搭石?父亲说,基本都会在农历十月以后才搭。大人们农活都很繁忙,最主要是提前搭好,可能会被秋季雨季的洪水冲走。听你父亲的话,我仿佛看见了他那时腿上过水后小腿上的一条条裂痕,血从一条条的裂口中慢慢渗出、聚集,先是一小点,然后一点点慢慢变大,最后成了血珠儿。我只好说,爸爸,你们那时吃了太多的苦。父亲说,好多人都是受不了罪,回家不念了。多么艰苦的条件,虽然有人退缩,但依旧有人咬牙坚持,完成了人生的蜕变,怎能不令人令人肃然起敬?</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们又走了一次搭石,虽然水很浅,搭石很平,却勾起了儿时的美好回忆,触动了心里那根最容易触动的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