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那些雪域军旅事(7)路依山势碗蜓盘绕,时而穿越戈底,时而直插云端……

《哺敏散记》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雪域军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历炼艰辛青藏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76, 79, 187);">文//许沪 图//网络</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西宁,住在西宁大站,营区很大,有很多成排的铁皮房。我们排住的这栋房内,靠墙砌有半米高的土砖铺,上面铺着棕垫,有几十米长,中间是过道。我们以班安铺,放下行李,打开背包,铺挨着铺。张排长让我们整理好内务,听哨音集合开饭。西宁大站属青藏兵站部,是一个团级站,专门负责为过往西宁的藏疆部队提供食宿服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3月7日八点来钟,大站来了几十辆刻有解放二字的墨黄色军车。车箱蒙着蓬布,下面有半箱麻布口袋,里面全是大米。我们两个班一辆车,背包放在麻袋上做櫈子,靠车箱坐两排,中间背靠背坐两排,脚交叉挤在一起,沒有松动的间隙。刚上车有人叫挤,坐不下。李副排长说,你们相互挤一挤,过一阵子就适应了。每辆车驾驶室坐三人,我们这辆车主驾是一个姓李的73年老兵。副驾姓刘,我们叫他刘老兵。李副排长也坐这辆车的驾驶室。</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车出西宁,一路向西,碗蜓的公路坑凹不平,车速不快,颠簸着悠悠缓缓行进着。我们坐在车箱上,几个颠簸下来,好多人晕了头,腿脚麻木。太挤了,彼此只好尽可能的挪动,打直一下脚,缓解一些腿脚麻木。雪覆盖了山锋,慰为雪的世界。很少见到这么壮观雪景的我们无比激动,口中流出连连赞叹!伴随汽车前行,阵阵刺骨的寒风袭来,我们蜷缩着裹紧皮大衣,身上依然有一股寒意,手和脸都不敢裸露。刚出西宁,路面有雨雪,灰尘飞不起来还好受一些。太阳出来,路面的雪化了,干枯了,汽车过后,灰尘飞起来,形成滚滚的尘龙,灰尘浓的时候,能见度不足一百米。我们下车后,满身是灰,头上只有两个眼珠子转,甚至口里、鼻子里,都是灰。尽管显得有些狼狈,但是没有任何人报怨叫苦,只是下车后才用双手拍打着身上,抖掉身上、摸去脸上的灰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路过青海的都兰县,正值中午,太阳有点大,照得人两眼都有点睁不开。兵站位于县城的主道上,街上显得有些人气,门口西边有些饭店商铺,当地一些民族人叫卖着卤汁手抓牛羊肉。十二班的向祖志,坐了几天的车,有些谗,花了八角钱,买了一斤牦牛肉,背着人,偷偷的吃了。味有些大,他喝了不少的水,干牦牛肉下肚发涨,向祖志肚子涨得两眼发直,难受极了。别人问他咋会事,他说是吃了牦牛肉的原故。午饭后等车出发,和我们聚在一起聊天的唐永明,脸一下白了,嘴也乌了,人一下软了,眼看要缩倒地下了,傍边的陈善清紧急跨步向前扶起他。随后,抉他到医务室,经急救处理,没有多长时间,唐永明才恢复转来,医生说是高原反应引起的。鉴于唐永明高原反映严重,李副排长把唐永明,从车箱上调整到了驾驶室。</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随着车队前行,我们的反应越来越大。受高原气压的影响,吃的饭半生半熟的,十分难咽,沒有一顿饭吃饱过。空气里的氧越来越少,我们气喘吁吁,走起路来,腿脚轻飘飘的,没有了方位的定准。心里更难受,胸口仿佛压着重物,让人直喘粗气。眼也迷迷糊糊起来,直想嗑睡,人没有了一点精神。我们坚持着、忍抗着一路艰辛,到格尔木稍作休振,继续前行。路还是碗蜓曲折的泥路,不过路上的积雪更多更厚了。经过的车多了,路上的积雪被碾压出两条深深的车轮印糟。前面的车过去了,后面的车骑着车槽前行,有时遇到的雪槽太深,汽车底盘挌浅雪楞上直打滑,李老兵让我们下车推车,我们一下车,腿脚软软的,直喘粗气,推车时用劲全力,也搭不上多少力。好在二十多号人劲往一处使,十分艰难地把车推出了雪糟,再上车时大家都筋疲力尽,满眼晕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出了格尔木,汽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伴随海拔逐渐增高,我们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山反应,走路都有点喘粗气、胸部有些闷,嘴唇有点干燥。张排长和李副排长从这里开始,每晚查铺,了解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问我们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有沒有感冒。他们告诉我们,患了重感冒,继续进藏,病情很难好,还会加重,甚至会引发肺水肿,危急生命安全。我们怕留下不好印象,都不言苦,忍着不适的高山反应,坚持着、坚持着,表现出无比的坚毅和勇敢。到纳赤台这天晚上,十二班的曾祥贵感冒加重,出现胸闷气紧、呼吸艰难、浑身乏力,甚至脱水等严重高山反应症状。张排长和随队医生商量,并请示上级同意,让他返回了格尔木,待身体恢复正常以后再行进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离开纳赤台,气候更加恶劣了,阴冷的天见不到阳光。路依山势碗蜓盘绕,时而穿越戈底,时而直插云端。看起来山不高、不远,绵蜓起伏,翻越时,一个山峦连着一个山峦,几个小时过去,依然到不了山顶。路边的积雪很厚,有的地段堆砌成了雪白的城墙。天空不时飘撒下稀稀啦啦的散雪,飞舞着、飞舞着,有如仙女下凡,慰为壮观。越往前行,伴随零星散雪,我们心里越渐难受,胸口闷得热乎乎的,喘着长长的粗气,两眼蒙胧。成群结队的藏羚羊,满山遍野飞奔,我们也视而不见,己无观景的心。夜宿沱沱河兵站那晚上,我们的头象要炸了似的痛,许多人的脸青了,眼肿了,嘴唇裂出了口子,流出了血丝,彻夜难眠。第二天,我们坚忍着摇摆和难受的疼痛,随车颠筱,艰难地前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停车休息时,我们问同车的李副排长,到拉萨还要走好久。李副排长告诉说,翻过唐古拉山就快了。唐古拉山全称叫燕青唐古拉山,横跨西藏与青海之间,绵蜓几百公里,是青海进藏必经之地。公路所经之地平均海拔五千多米,经过的最高峰唐古拉山口的海拔接近六千米。唐古拉山是进藏最难翻越的山,山高路远,空气里的氧气最稀少。汽车翻越时,经常自然熄火,再发动汽车极其艰难。人经过的反应尤其严重,据说好多年新兵进藏,都有新兵翻不过去,返回了格尔木,甚至把年青的生命留在了唐古拉,所以有人说,过唐古拉尤如过鬼门关。唐古拉山脚下,青藏兵站部设有一个五道梁兵站,凡是进藏的车队,头天晚上都得住在这里,第二天还得起早开始翻山,如果翻不过去,被撂浅在半山腰,神仙也难救急。</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五道梁兵站是青藏线上自然条件最恶劣的兵站之一,我们一到达五道梁就感受了它的恐怖,头象灌了水银一般,疼得两眼仿佛要被挤出了眼筐,走路象酒喝多了的醉汉东倒西歪。许多新兵的脸失去了红润,变成为一张白纸似的脸,有如一具僵尸脸。我们是傍晚时候到的兵站,天飘着雨雪,水雾濛胧,地下积雪有些化成了水,到处一片泥泞。我们放下背包,就想躺下,不想吃饭,更不想活动。张排长告诉我们,明早五点起床,五点半出发。第二天一早,我们起了床,天不见亮,月亮高挂起,照在雪山上,到处一片雪白,有如白日。我们出发的时候,雨雪停下来了,路上的积雪积成了冰,汽车轮胎有些打滑。运送我们新兵进藏的驾驶员,都是驾驶技术过硬的精英,汽车方向盘掌控在他们手里,有如耍杂技。唐古拉山碗蜓盘山的弯道没有南方的山道狭窄。车队上山的车速掌控的很慢,所幸沒有出现意外,一路顺畅。下午一点来钟,车队翻过了唐古拉山口。我们见山顶的雪,积得又多又厚,也许积存的年生久,己形成晶莹剔透的冰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生辉。翻过唐古拉山口,车队开始下山。越往山下行,地势逐惭开阔,海拔高度也下到了四千多米,过了潘多,到了那曲,我们的高山反应才有了一定的缓解和减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