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追踪之三

长风

惠民演出到新李

正月半，雨水到。位于平凉城西十公里处的柳湖镇新李村，早已萌动生机，热闹非凡。原来承载平凉千场文化惠民演出的主力军--平凉市泾河艺术剧院（原平凉市秦剧团），已从正月十九开始，应邀从崆崆古镇移师这里，隆重开启了他们新春文化惠民演出的第二站。

　　“殆尽冬寒柳罩烟，熏风瑞气满山川”。坐落于颉河北岸的新李村区位优势独特，文化积淀深厚，这里回中古道逶迤北上，丝绸之路穿村而过，宝中铁路南北纵贯。近年来，乡风文明，治理有效。村上积极争取项目资金，陆续兴建了村级文化活动中心、乡村记忆馆和农耕广场，并布设了弘扬主旋律的文化长廊，着力打造文旅结合的乡村振兴名片。特别是去年八月份，村上邀请市泾河艺术剧院登台表演红色精典晚会，互动开展戏曲联唱活动，将村级文化活动推向了高潮。因之今春更加顺风顺水，自然接续。人们深知，富裕起来的村民对戏曲文化的挚爱，愈加成为一种精神需求和内在动力，这其实也是时代价值和文化自信的具体体现。

　　演出第三天中午，笔者从城内闻讯赶到新李村大剧场，亲眼目睹了演出盛况，现场感受了戏曲文化魅力，享受了新春文化大餐。是日，晴空万里，乍暖还寒。尽管冬日未尽，寒气袭人，但丝毫没有影响观众的看戏热情。人们扶老携幼，争相围观，场上坐无虚席，互动点评热烈，掌声此起彼伏。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戏台两侧的巨幅标语：“四产驱动乡村振兴开新局、一路畅通文旅融合绘蓝图”，这既完整准确地解读了本次演出的宗旨和内涵，又营造了浓厚的宣传舆论氛围。剧场正北，还悬挂了四排大红灯笼，村文化长廊和办公楼多处都张贴了宣传标语，让人们在欢度新春的同时，过足戏瘾，享受生活的乐趣。听戏迷说，晚上演出时，为了御寒防冻，还特意安装了电暖，架起了四个大火炉。但广大演职员工，坚持睡通铺，晚上冻的头要裹起来才能勉强睡着。按常规，每场演出至少要安排一个折子戏和一部本戏，如此才能符合观众口味，达到艺术审美观点，确保收到预期效果。今天午场安排的折子戏是《放饭》，本戏是《辕门斩子》。

　　《放饭》剧情是，唐时，西地黄龙造反，元帅郭子仪征集兵马。朱春登之婶娘与侄子 宋成为灭门霸产，密谋设计，诳春登替叔父从军，后又哄骗其婆媳说春登战死疆场。威逼其媳改嫁宋成，婆媳坚贞不允，痛遭毒打，又被赶逼深山牧羊，流落乞讨之中，朱春登奋勇杀敌，屡建奇功，镇守边关，十二年后凯歌回朝，被封平西侯，还家祭祖，惊闻母妻早亡，痛不欲生，为抚慰慈母、贤妻在天之灵，坟墓放饭，正巧母妻流落至此，见有人在自己坟墓放饭，一气之下打碎饭碗，惊动侯爷，查问原委，夫妻相会，母子团聚。扮演朱春登的是三级演员常双强。这个演员师承著名须生王鸿斌，外形俊朗，做功扎实，天生一幅好嗓子，唱腔悦耳动听，纯正质朴，慷慨激越，节奏感强，极富感染力，给人以酣畅淋漓的艺术享受。对朱春登这个角色把握精准，感情投入，表演到位，令人信服。扮演朱母的李小燕，积累多年舞台演艺经验，表演游刃有余，驾轻就熟，惟妙惟肖，观众褒奖有加，有一大批粉丝和追随者。表演朱妻的是苟菊艳，是剧团实力牌演员，戏路宽广，唱做念打样样在行，发展潜力无限。这个演员尤其擅演苦情戏，感情真挚，倾力奉献，让人过目不忘。她的《卖妙郎》至今让许多戏迷津津乐道。其实，市秦的经典折子戏连演不衰，近年来坚持与时俱进，深度挖掘，抢救整理，已有40多部长年备用，随时出手。

　　《辕门斩子》又名《三进帐》，是观众喜爱的一部传统保留剧目，影响久远。说的是，北宋年间，辽国萧太后南下入侵，大摆天门阵。为破阵，八贤王、佘太君随大军驻守边关抵抗。元帅杨延昭派其子杨宗保出营巡哨，宗保在穆柯寨与穆桂英交战，被绑赴穆柯寨。宗保、桂英一见钟情，遂结为夫妻。宗保返营后，杨延昭大怒，要将宗保在辕门斩首示众。佘太君、八贤王两次求情未果，穆桂英得知消息后，救夫心切，向六郎献上破阵急需的“降龙木”，并允宗保戴罪立功。六郎得知穆桂英智勇双全、才貌出众，加之佘太君、八贤王作保，遂免宗保死罪。之后宗保、桂英披挂上阵，夫妻二人大破天门阵。无疑，扮演杨六郎的是重头戏，需要三换衣、三进帐。剧团当仁不让的选择自然是艺术科长、国家二级演员张卫珍。该演员巾帼不让须眉，艺术造诣深厚，主攻小生，师承二度梅李东桥先生，多才多艺，文武不挡，能客串几个行当。对杨六郎这个角色偏爱有加，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表演极其卖力，塑造的相当成功，场面异常热烈，观众给予充分肯定。早些年，刘茹惠演唱的杨六郎已经深入人心，一般难以超越。但今天张卫珍扮演的这个角色，举重如轻，可圈可点。比如在“见太娘”一场中，面对母亲的求情，先是委婉拒绝，继而耐心解释，最后慷慨陈词。通过迎娘、见娘、拜娘，感情依次推进，行腔舒缓沉稳，唱出对老母的一片敬爱之情。特别是引经据典，历数年少英才那段，喷吐有力，言之凿凿，理直气壮。“叫焦赞--‘一声’嘎调”拔地而起，豪气干云，势不可挡。表现了执法如山、不殉私情的坚定意志。在“见八王”一场中，张卫珍糅进了自己拿手的婉转清亮的小生腔，听起来舒适宜人。特别是转入“戴乌纱好比愁人帽”的唱腔时，委婉动听，铿锵有力，颇有荡气回肠之感，把君臣间有理有节的争辩一下子推向了高潮。“见桂英”一场中，她的神情由原来的一味恐惧畏缩，变为羞愧交集，直至喜出望外，情节起伏，颇具喜剧色彩，令人捧腹。笔者认为，张卫珍勇于探索，锐意进取，在继承前辈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自己唱腔柔中带刚的特点，运用各种艺术表演手段，塑造了一个堂堂正正、秉公执法，而又顾全大局、富有感情的三军元帅，值得认真总结和点赞褒奖。扮演佘太君的依然是老将任小琴，她的形象和气质、唱腔和功底，无不让人拍案叫好，目前像她这样的演员已经屈指可数。我们衷心希望她艺术常青，不断给观众奉献更多更好的角色。值得一提的是，几个配角，比如孙建敏老师扮演的焦赞，李斌老师扮演的木瓜以及宫咪婷扮演的穆桂英等，都恪尽职守、一丝不苟，艺术形象逼真，引起台下观众的强烈共鸣。我们觉得，只要演员上心了、尽力了，一切皆有可能。

　　台上的在努力打拼，台下的依然不能松劲。演员吕玲，昨晚盛装出演了《火焰驹》中的黄桂英，她称这个角色对自己是一个严峻考验，尽管已反复揣磨，但还是不尽如人意，力争下次让自己放心、让观众满意。王红丽将要在晚场的《杨八姐盗刀》中扮演女一号，她利用散步和吃饭间隙还与人沟通表演技巧，力争有上佳表演。新晋二级的王洁，永不服输，她将要在接下来的《劈棺惊梦》中创造惊喜。

　　邻近村民争相观看，好多城里的戏迷也纷纷驱车跟场。当地村民李涛说，市秦的戏百看不厌，质量保证，而且越演越有水平。今年最大的看点是，年轻演员居多，而且很少重复以前看过的戏。是的，作为一个市一级的专业院团，要想在竞争激烈的市场新形势下真正存活下去，就要努力保护传承，不断创新发展，以期有更大进步，这样才能有市场有出路，才能让观众认同，真正实现文化自信和艺术自信。

山 石 2022年2月21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