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85年,为探寻困绕经济发展的贫困问题,时任贵州省委书记胡锦涛不辞辛劳,走遍了贵州的山山水水。他把目光集中到了具有典型性的黔西北毕节地区。当时贵州广大农村的贫困状况令人触目惊心,如果不采取相应的有力措施,贫困地区将会更加落后。1988.6月,在贵州省的积极努力下,在党中央的重视和亲切关怀下,国务院批准了建立“毕节开发扶贫生态建设试验区”,并由此拉开了建设毕节开发扶贫生态建设试验区的序幕。</p><p class="ql-block"> 1989年,毕节地委行署决定在纳雍县姑开区,赫章县妈姑区,金沙县安底区设立三个开发扶贫,生态建设试验小区,旨在探索开发扶贫路子,积累经验。我赶上了时代的脉搏,荣幸参加了纳雍姑开的开发扶贫工作这一光荣而又艰巨的历史进程,来到当时的纳雍县姑开区凹梳乡从事以玉米,小麦,烤烟为主要内容的科技扶贫。我们工作组由各专业科技人员组成,每年驻点人员4~6人,实行轮换,我至始至终参与了整个扶贫工作,经过三年的努力,打开了局面,促进了当地农业生产的发展,为解决群众的温饱做出了应有的奉献,受到了当地干部群众的欢迎,完成了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为此,我荣获贵州省先进农业工作者,毕节地区科技兴农先进工作者荣誉。</p><p class="ql-block"> 时光已然过去了30多年,但昔日科技兴农的场景,广大农村贫穷落后的景像依然在目,记忆犹新。最难忘,一千多个日夜,与干部群众的相处,并建立了纯朴的友情。可以说,这是我人生在那里留下的足印。</p><p class="ql-block">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非常想去看看这个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只因各种原因而未能成行。人老就怀旧。随着光阴的逝去,对这个曾经付出青春热血的地方,有一种魂牵梦绕的感觉。经历漫长的冬季,天气渐暖,迎春花开了,2022,2,18日,我邀上杨成荣(市农广校常务副校长)谭昭文(作家,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退休教师)两个朋友,迈开了春天的脚步,终于踏上了这次故地寻访之旅。</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凹梳已并入姑开彝族苗族乡,已经降为一个村。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已经甩掉了贫困的帽子,走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光阴逝去,进入眼帘的凹梳面貌已焕然一新。最大的变化,一是路,二是民居。当年仅有一条简易公路通到乡政府,村与村,到村民组,全都没有半尺公路。在这种情况下,下到各村组,村民赶场及相互往来全都靠走路。不仅交通困难,而且道路泥泞,爬坡上坎,很多都是毛狗路。白天农民要干农活,工作队夜里打着手电筒到村民组去发动群众,走的就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小路。那时候,我们工作队每人都有手电筒,每月发一对黔光牌电池,夜里到村组开会或办培训,就打着手电筒。乡政府的同志总结说:“工作队的手电筒最亮,乡政府同志的手电是螢火虫”。群众夜里来开会,几乎都是摸黑,或用干竹子点火把照亮,很少有一把电筒,可见当时的农村有多穷。</p><p class="ql-block"> 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尤其在党中央的关怀下,通过开发扶贫,通乡油路,村村通公路惠及了凹梳这个民族村,在这个昔日的乡村,公路修到家门口,村村通公路密密麻麻,星落其布。</p><p class="ql-block"> 过去的凹梳乡几乎都是传统的民居,木板房,或土墙房。房屋低矮破旧,卫生条件极差。当年乡政府是最好的房子,财政所长刘昌喜的房子也很气派。曾记得他家修新屋开六合门,还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酒。在当时刘昌喜所长的房子就代表了当地的最高标准。如今走到凹梳的山前山后,几乎都是现代化的农村新居。最普通的是两层楼房,最高的楼房可达5~6层,而且外面墙砖,屋内装修,十分气派。这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在经过刘昌喜家那时,我在楼房中竭力搜索他的老房子,寻找半天才找到。让我意外的是,与旁边的现代民居相比,刘昌喜的老房子已失去了昔日的威严与庄重,相形见绌,几乎是成了文物。经打听,他现住的地方不固定,一会儿毕节,一会纳雍的孩子家,有时也回到农村原来的老房子住一阵子。如今,刘昌喜的老房子已是老皇历,时代已翻开了新的一页。刘昌喜的老房子静静地躺在原来的屋基上,诉说着光阴的逝去,见证了岁月的变迁。</p><p class="ql-block"> 走进凹梳印象深刻的还有汽车。当年通往乡政府的简易公路上,仅有为数不多的一辆小拖拉机,它承担着为村民运煤炭的任务。我们工作队往返乡下都有汽车接送,见到吉普车这样的小汽车可是一件稀罕物。汽车前后总是围满了好奇的娃儿,学校里的学生。当年在河边搞开发,动员群众岀工岀力。一位老农民最大的心愿,通车的那天,让他坐一回车,因为他平生从未坐过汽车。当听到他的要求时,有的人会觉得好笑,但我却感到一种心酸。不知这位老实巴交的老人是否健在,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边远贫困落后的民族村寨,如今不少农村的家庭,汽车已不是稀罕物,自家的院坝里停的就是自家的小汽车。</p><p class="ql-block"> 沿着当年的足印,我们驾车在田野里追寻。遇见这里的乡亲,我有一种激情的涌动。这种激情来自于我是彝族,而这里便是一个民族氛围浓烈的地方。另一个就是在我的靑壮年时期,对这里曾经有过奉献和有过自己的奇妙变化,内心的倾吐,这个期间谱写了自己的一段辉煌。见到这些似曾相识的乡亲,我反客为主介绍说,我曾经在这里工作生活了三年。一位老农民听到我的介绍便问:“你是不是农科所的?”,不知怎么说才好,我是喜上心头。他们还记得我的工作单位。虽然数十年时光逝去,但当年的工作在他们这里扎了根,起了作用。事情果然不假,一些农户不仅对当年推广种植的杂交苞谷印象深刻,而且至今他们仍然是继续栽种杂交苞谷。良种良法已成为农村农业生产的常规技术。人勤春早,时下已是正月十八,但农民们已从春节的喜悦中逐渐转入备耕。田间地头都是三三两两的人们,不仅田土中堆满了堆堆粪草,而且把田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反映了一个事实,精耕细作,农业生产技术的提高。不由得让我心头一喜。</p><p class="ql-block"> 我还记得许多干部及农户的名字,遗憾的是,这次走马观花,行色匆匆,来不及一一拜访。况且岁月流逝,换了人间。当年的乡政府变成了凹梳村,里面的工作人员全是年青人。三年的时光,总得留下点什么,这也是我最期盼的事情。村民莫天明,顾怀伦(曾任过公社书记)的夫人终于回想起了我。他们惊喜地说,你是陈队长。</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来到谢家丫口(地名,村民组)这个民族村寨时,想去拜望我相识的余祥辉,余祥云(乡司法员)兄弟俩。余氏兄弟是蒙古族,两位夫人是彝族,不仅如此,所有媳妇除一个是汉族外,其余全部都是彝族。不巧的是,只弟俩均外岀不在家,也让我感到有种失望。当我介绍身份后,他家的媳妇对我们十分热情,给我们让坐,并要为我们准备中午饭。余祥辉的老伴闻讯后也赶来会见我及一行。见不到余氏兄弟的我们准备告辞主人家,这位老嫂子说:既然是朋友,虽然余祥辉不在家,但来者便是客,一定要吃饭,喝杯酒。一方要走,另一方要留,”在老嫂子的眼神下,媳妇,孙子倾巢而出,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松手。杨成荣不仅是彝族,还担任过市彝学会的工作,对于民族的朴实和热情了然于心,他对大家说,彝民族都是这个为人和脾气,我们应该领老嫂子的情,主动化解了这个小小的僵持。</p><p class="ql-block">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腊肉,炸虾片,炸干豆干,炒豆腐皮,炒肉片,一锅油煮白菜尖,我们在他家吃了一顿中午饭。我们因为开车,或打了加强针疫苗,挽谢了主人喝酒的盛情。这些菜并非特意准备,但是有情。</p><p class="ql-block"> 在告别余氏一家之后,我们又来到了营盘山脚下。听说此地有一古时修造的营盘,便想一探究竟,攀登这个雄居四方的山峰。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寨子里的袁姓彝家对我们十分热忱。不仅招呼我们进到他家,而且摆出饭菜,拿出酒,非要我们整一杯。当他们知道我们三个朋友来自大方,而且杨成荣先生同我都是彝族,更是来了兴致。他对我们说起了他的家世,他家是从云南镇雄搬到纳雍姑开凹梳的彝族,大约在7代之前(九男二女),有一支人迁移到了大方县,但不知到了大方的哪里。巧合的是,杨成荣的老家安乐乡,就有三支姓袁的彝族。这一说不要紧,但却让这位袁姓彝族一家人十分激动。他们拜托成荣能帮他们打探(互留电话及微信),十分希望能联络到失去联系的亲人。对我们的离去,一家人依依不舍,同时也寄与了一种厚望,并给他们带去好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来到彝族村寨人家,就如同到了家里一样。受主人的热情好客所感染,杨成荣先生即兴赋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营盘脚下有人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待客热情酒当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因是彝胞多耿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交朋结友遍天涯。</b></p><p class="ql-block"> 营盘是凹梳当地的一处古遗址。位于纳雍和七星关交界的地方,营盘山下是凹梳村的营脚村民组(生产队)。经向当地人寻访,凹梳这座古营盘不知何时何人修造,只是说这个营盘曾经同苗军打过仗,而且匪患严重之时,曾经用来躲过匪。杨成荣是彝学家,谭昭文是黔西北毕节的作家,对少数民族历史,古遗迹十分感兴趣,这也是听闻营盘这件事情后攀登古堡的主要兴趣和原因所在。</p><p class="ql-block">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荊棘中我们终于爬上了山顶。经实地调查,这是一座海拔1800米,雄居四方的小山峰。营盘只有一个通往山顶的隘口,有三道防线,由上中下三道营盘构成。每一道营盘均用石块彻成。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有几种可能,一是凹梳乡离赫章县不远,赫章县古时属乌撒彝族土司的地界,为了防范乌撒(威宁)土司,水西彝族土司在此修建的一个用于军事目的的营盘。但是营盘的规模较小,不能同水西家所建的五营盘,马干山大营,六龙沈公营相提并论。二是旧时为防范匪祸,选择一易守难攻的山头,建立防御的营盘,一般由附近的有钱人,各村寨各姓氏族人联合修造。再有一种可能,就是第一种可能基础上,土司所建营盘军事功能的退化,废弃后军事功能被附近人的再利用。不过,营盘修建的年代,是何人所造,已经很难探索和研究。</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个朋友都是大方人,又共同在毕节七星关工作生活数十年。最大的特点是兴趣相投,在我的相邀下,这次二人陪伴我旧地重游,途中雨雪不断,天气寒冷,石涯中攀登极限挑战。然收获的是旧梦重温,快乐与幸福。杨成荣,谭昭文两位朋友此行并非简单的那种乡村旅游和陪伴,而是对生活,民族风情,新农村建设,尤其是对科技扶贫的一次特殊体验。</p><p class="ql-block">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一方山水,总给人留下了那么多的倦念。</p><p class="ql-block"> 谭昭文老师为之打趣一首:</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路风雪一路寒,</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三个老者上塔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不知何处来冲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登临山顶意犹然。</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2,19于兰苑花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谭昭文先生,作家,毕节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退休教师。黔西北高产作家,著有《几个钓鱼人》《皂角树下的故事》等作品</p> <p class="ql-block">杨成荣,毕节市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秘书长,曾任地区渔种场场长,市农广校常务副校长</p> <p class="ql-block">以下为凹梳营盘所拍图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谢谢阅读分享</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