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个人的心底,总会刻着一段岁月,叫人永生难忘;也许还会藏着一个地方,让人回忆一生。</p><p class="ql-block"> 在攸县东乡的崇山峻岭之间,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盆地或河谷阶地,这些小盆地或河谷阶地特有的自然环境适合人们居住,成就了人们繁衍生息的美丽家园。王家台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父亲在部队当兵,母亲为了工作,将八个月的我就断掉奶水,把我送到外婆家。从此,我与外公外婆相依相偎,在王家台这个小村庄长大,直到高中毕业。童年的记忆有太多,有些事情那么深刻,沁入心扉,特有的或悲或喜都伴随我一生,难以忘怀。</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喂 猪</b></p><p class="ql-block">每天看到外公忙出工、赚工分,外婆忙家务,养鸡养鸭又养猪,不停地忙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帮助做些家务活。六、七岁就开始学会洗碗抹桌,烧火做饭,洗衣挑水,八、九岁就跟随外公去几里路外的煤矿挑煤,还一起上山砍柴,即使现在,我也还记得用怎样的筋条来困绑柴木才结实而不会散架。但印象最深的是喂猪。</p><p class="ql-block">外婆每年至少要养一到两头猪,割猪草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的活。其它季节还好,最难熬的是数九寒天的冬天,割满一篮子猪草,还要在水沟里洗干净,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提回家还要剁碎,烧柴火,煮熟,再送到猪槽里,才算完成。清楚地记得,提着满满的一桶猪食,来到猪栏边,由于我的个子都不及猪栏高,只能先一瓢一瓢地送到猪槽里,最后剩下的那些才能提起桶子倒进去。而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由于年纪小,拿刀的右手因握力不稳或下刀不准,剁猪草时经常会剁到掐猪草的左手。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先找一块破布缠住伤口,直到不再流血,再继续剁完剩下的猪草。到如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还留着一道道闪亮的疤痕。</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猫屎”薯</span></p><p class="ql-block">万新村有十二个生产队,在我们王家台生产队的后山坡上,有几十亩的缓坡地,那是下新屋生产队的红薯地。下新屋的住户都是从官田“走水”来的移民户。每到秋季,等到下新屋生产队的队员们将红薯收挖完毕之后,我们王家台的一帮小孩子就到红薯地里找遗留下来的小红薯,这叫“倒红薯”。运气好的话,能得到满满一篓的小红薯。回家把小红薯清理、洗干净,蒸熟,将其铺展在竹篾塔里,睡觉前,放置火架上,在煤火上烘焙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吃了。这就是我小时候随身携带,清香甘甜的零食,这个美味的零食名叫“猫屎”薯。</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捡鱼仔</b></p><p class="ql-block">王家台的地势比较高,背靠小山,前面有一条溪水缓缓流过。溪流遇地势而变,从高陂到万义铺地段,河窄水深,流到王家台地段,因河床变得宽阔而成为浅水滩。在河边玩耍时,只要不去下游-狮子头地段的深水区,基本没有什么危险性。浅水滩的植物四季常青,生长非常茂盛,鹅卵石被水冲洗得很干净,虽然不大却是一处独特的风景区。带毒汁的红花石蒜在风中摇曳着美丽的身姿;小螃蟹勿快勿慢地爬行着,钻进石块下面,仿佛在和我们捉迷藏……浅滩还是我们食物来源的宝藏之地。细长绿叶的野藠头、野蒜采摘回去,就是一顿美味的午餐。江中的鱼儿仿佛是捕捞不尽,源源不绝的。最不能忘记的是万义铺生产队有一个在勘探队工作的刘师傅,每年回家探亲,都要用手扶拖拉机拖一车石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倒入江中,只等大小鱼儿喝足了碱水,就可以得到满满的收获。每到这个时候,不等天亮外婆就会轻轻地喊醒我:西南,快去江中捡鱼仔咯。一听到捡鱼仔,我就会立马来神,起床,直奔江中。其实,这个时候鱼儿大多已经活过来了,但运气好的话,也还是可以捡到用狗尾巴草串起来的2、3串小鱼。拿回家去交给外婆,做成我最喜欢的美味,当地俗语叫“鱼仔打个屁,辣椒都有味!”。</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喊鸭子</b></p><p class="ql-block">“鸡啼、狗吠、细孩吵”是农村的三大奏鸣曲。在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中,每家每户都会养鸡养鸭,有的人家还会养狗。家禽类的生物钟很准时,只要时辰一到,大公鸡“咯咯咯”地叫,鸡鸭的奏鸣曲响起,打开禽门,“呱呱呱”、“啯啯啯”,鸡鸭们伸展着身子,争先恐后地迎接第一缕阳光,出去觅食。到了傍晚时分,鸭子也要倦鸟归巢,这个时候,我学外婆的样子,站在高高的岸边,对着江水里的鸭子“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地喊,鸭子仿佛在等待指令,听到喊声,就和别的小朋友告别似的,“呱呱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一会儿就跟在我身后摇摇摆摆地回家。其实喊话的不仅是对鸭子,还有给鸡喂食时发出的“啾啾啾”叫声;还有“狗仔溜嘞”,这是喊狗的;还有喊风的,每到暑假双抢季,我们小孩子站在稻田中央,“呼、呼”地喊风,风真的就来了,一阵阵凉爽的风,让我们开心不已。而最佩服的是有一个小名叫“花子乃”的立成哥哥,他居然能把白云也喊过来,替我们挡住火热的阳光,真是太神奇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王家台是我成长的地方,对它的回忆有许许多多,它不仅丰富了我的童年生活,也给我今后人生路上的勤奋善良、宽容大度、乐观向上,学会坚强的品格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p><p class="ql-block">【注:此文发表在2022-03-21日《兰溪文学》刊物上】</p><p class="ql-block">~E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