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郭生彩

　　家 牛劲

——《中国孩子与中国家庭》之五

1.家，还应该是根据地

《中国孩子与中国家庭》已发了四集，似乎该说的全说了，再说，难免有絮叨之嫌，故而，原先的第五集《城市学生们的风俗画》，不该再发了。

但仍感言犹未尽，辟如故乡，充满了生长的记忆，有时，碎片状的，忽而记起，忽而忘记。好像前几天，忆起母亲站在街门口，高声唤我回家吃饭，噢，那天我正在街上推圈子(铁环)，路灯着了，还兴致勃勃。

家是根据地。由家出发，来到御河畔挖胶泥，然后，经过一番摔打锤练，泥变得很筋道，把泥放入模子里，竭尽全力地又挤又压，这叫脫泥人儿，脱模之后，还要晒，干了，卖杏核儿。或者，去河里淌水，淌到河东看远山夕照，而后望着缓缓而升的新月，从木桥上返家。

回到家免不了遭到责骂，但现在却记不起来，骂啥来呀？只有那些琐事，飘忽在眼前，荡漾在心头。生命顿生一种新奇的感觉。很亲切，很温暖。这样的经历可遇不可求，更不可复制。

人的行为是由认知所决定的，但认知常常是有偏差的，学会用客观和中立的立场正视问题，用理性之道化解矛盾，显然会拉近彼此间心灵的距离。

某个家庭中，亲族间发生争斗，甚至凶残至死，叫人惋叹。事情似乎很简单，一个成员想让另一个成员帮助调动工作，由企业调到旱涝保收的事业单位。这事，并非是任何一个权势人物都能办理的，很复杂，也得求人。于是，被理解成不肯帮忙，于是气上心头，酿成悲剧。稍微交流一下，或有可能云开雾散化春水，花好月圆在人间。

我父亲常常说起郭氏宗族“大共家时代”，似乎也有倾轧、压迫、苦恼和不平，但多数情况下，“容忍”变成一种必不可少的调和剂。后来，分门另住还会有矛盾，怎么办？请喝酒。我听说，摆开阵式，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未知，三杯敬祖宗，只有看在祖宗的面上，懵懵懂懂的兄弟情谊，跌跌撞撞的成长脚步，全都活了，于是，“故人风雨散，知己今为谁？”没事儿了！

2.家的经济状况是个支撑点

过去，一个家到开支前还有钱花，就算好人家。这几年，家庭与国家的发展息息相关，象是一个镜子的两面，家庭反映国家前进的步伐。任何一个家庭，总要涉及衣食住行，理财花钱，文化学习，婚丧嫁娶，工作休闲，旅游健身，风俗时尚等方面。改革开放四十年，我们的物质生活由贫穷到温饱，由温饱不足到小康富裕，中国社会实现了由封闭丶贫穷丶落后和缺乏生机，到开放丶富强丶文明和充满活力的历史巨变，因而，家庭逐渐恢复了一些职能，比如，主妇可以决定改善伙食、宴请宾客，夫妻俩做出决定，可以请家教来给孩子补习；可以为公婆、父母请个媬姆来助度晚年，可以出资让儿女上大学、考研、读博，甚至去国外读书。由经济支撑着，心大了，眼宽了，带动了社会整体文明程度明显提高。四十年前，居民生活方式，“四世同堂十平米，五代家人居陋室。”现在，城市化使家庭住房情况获得极大改善。过去，交通靠走，安全靠狗，通讯靠吼，现在，家有摩托丶电动车丶汽车，出远门还有高铁丶飞机丶长途空调。经济生活的改善，文化素养的提高，他们在情感世界里，也表现出了聪慧丶节制丶同情心，大大改善了人际关系。这不仅是家庭成员之福，也是民族之大福。

3.余生，以淡淡的心

不知从何时起，突然有了“余生”这个概念。似乎有点不情愿，但又很无奈，余生，即指剩余的年齿。有余生，就可来仔细消费这点时光，审读平常的日子，也有意思。

能不能把平淡的日子看作幸福？我想，那应是一种人生际遇，碰上了，就心安理得地过下去，这同时也是对价值观的一种沉思。

这一辈子有过多种生活，总觉得，动荡的生活需要沉静；外面轰轰烈烈，你管不着，家里，仍存有生活的美，有的需要绚丽；有的只能平和；有时候，的确想对抗动荡，切望孩子懂点事，也只能平淡相劝、期待他改变。犹如浓郁的花香与淡淡的花香，应是各有所爱，就看你的眼光。那几日，友人送来的红梅，先前是充裕室内，处处闻香，过了几天，只能凑近追逗，似有若无，这状态也好。正如月圆、月缺总有陪伴的人群一样。

家庭成员之间，哪怕是分门另住的兄弟姊妹，平时交往可以平淡如水，但灾祸来临之际，我认为，倾囊相助的一定是他们。钱此时不花，更待何时？但我的观点遭到嘲讽。难道他们是那种悄笑如魇，惜财如命的小器鬼吗？不是。相反，我不懂资本运作的规律，有点多管闲事。

那天落雪，从窗外看过去，你得信服北方。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肆意的苍凉。要不是挂在树上的彩灯还点缀，这城市会被这无边无际的苍凉所淹没……兄弟姊妹之间，由于各种原因，有了富有与贫穷的分野，穷得有点自卑，有点底气不足，似乎是被风卷得精瘦的黄土地。而富的却火热交冒，骄横百出，连家庭聚会也成了他们炫酷的场所。其实富的，说不定也只是一场雪，你可以欢欣鼓舞，但太阳一出，雪就溶化了。正如俗话说的：“穷汉乍有钱，忘了那几年。”最好收敛点，你那点💰不值得炫酷！

雪是精灵。它是上天美化世界赐予的礼物，它飘然不定，晃晃忽忽，在飘落中制造点幻景！

还有的人赤裸裸地炫富，时常被另一些兄弟姊妹“敲打”，只得象这散落的雪花自动消失。

4.整肃观念，你会悟醒

我观察许多家庭成员，这一生一世，大多属于平凡的人，平凡的事，平凡的境遇，过平凡的生活。而且，这是生活延绵不断的方向。琐屑的事，卑微的梦，总是难免去做的。

必须知道，现在和过去截然不同，过去，一说是贫下中农，就联想到光荣、伟大；因为许多政策优势别人没有。其实，说到底他们就是穷，到现在，不是制定计划脱贫致富吗？现在再说穷，不是笨，就是懒。不会赚钱，而且不懂钱。深究起来，穷只是一种状态，既非美德，亦非丑相。现在人们懂得了，富不过三代就意味着变动！

钱自诞生以来，就把无知和富有绑在一起，对钱有贬有褒，台湾三毛说：“世上的喜剧不需要金钱就能产生，世上的悲剧大都和金钱脱不了关系。”但有钱既可修路搭桥，也可买车买房，所以，又有人说，金钱，是人类发明的最伟大的工具，手中的钱可使我们保持自由、独立与尊严。钱使家庭庇护的职能顺利扩大。例如，当成员中某人患病，就一定要通过各种门路，找到最好的医生。

明代冯惟敏曾说到手足情的变异，他说：“念平生手足亲，奈寻常骨肉疎，天南地北多岐路。”生活中，天长地久，并非人生常态，聚散离合才是常态常景。

兄弟姊妹相处，真是一门学问。所有事务，难免散淡，只能且行且珍惜！

2022.2.于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