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童年的那棵桃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是70年代初期，我家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条臭水沟，平时都是干枯状态，每年的4-5月份，从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水库，就会放水，灌溉这十里八乡的农田。于是，这臭水沟就有了活力，迎来了欢快的小河，这沟渠也迎来了欢腾的浪花。我们沿途的孩子们，高兴死了，有在水沟里趟河的，有的弄个木板，前头消尖了，就是一个船，船的屁股上栓个绳子，放在水沟里牵着走。有的用纸折一个纸船，放到水沟里，看着它随波逐流。有的在水沟里嬉笑打闹的，玩的忘乎所以，到了吃饭的时候，大人都到水沟旁喊自己家里孩子回家吃饭。</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是孩子们最开心，最好玩儿的一件乐趣！</p><p class="ql-block">有一年春季，在水库放水之前，那天，大概是星期天吧。我跟我哥，路过这条干枯饿小河沟，也是无聊，有路不走，在那干枯的水沟里走。走着走着，我哥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起来，拉着我的手，蹲在地上，指着一颗才从土里钻出来的小幼苗，那是一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一棵不知道名字的小树苗。但是，蜻蜓，我是没看见。但我只是看见一个小嫩茎两边有两片小绿叶。我哥跟我说，这是一棵桃树苗。我说，你怎么能断定这是一颗桃树苗？哥哥说，学农课，老师讲过。</p><p class="ql-block">我指着这棵小苗，说，我不信。</p><p class="ql-block">哥哥说，这棵小苗下面肯定还有桃核！</p><p class="ql-block">说完，就动手抠土，小心翼翼的把土扒开，我们兄弟俩此时就像是考古队员，小心谨慎扒开土，轻轻的移出这棵小苗，哥哥捧在手里，对我说，你看见没，看，桃核！</p><p class="ql-block">我瞪大了眼睛，真的有桃核哎！</p><p class="ql-block">哥哥太厉害了，我说，把它带回家去，种在我们的后院。</p><p class="ql-block">哥哥说，不急，沿着这水沟在找找，可能还有。走了没几步，在水沟的另一面，还真的又找到一棵小幼苗！这俩小苗，左右对称，遥呼相望。嫩嫩的，就像才出生的婴儿。哥哥说，你捧着这棵。我来挖这一棵，其实就是用手去抠。捊去尘土和陈枝烂叶，轻轻的抠出来了，但这枝，看起来，感觉营养不良。我们俩兄弟，一人捧一个苗，回家了。</p><p class="ql-block">到家之后，直奔后院，还是用手，把地面上的杂草揪吧揪吧，抠个小坑，放入小苗，在合上泥土，用手轻轻的四周按一按，就算OK了！</p><p class="ql-block">间隔2米远，如法泡制，栽下另一棵小苗。从此，就再也没管过它。</p><p class="ql-block">我问哥哥，它们得什么时候能长大，能结果？哥哥说，3年吧！</p><p class="ql-block">我一听，要那么久，心里就有一种失落感。。。</p><p class="ql-block">后来只是偶尔去瞧瞧，看看，种活没有。</p><p class="ql-block">总觉得，每次去看它的时候，发现它在长高，一天比一天高！而且感觉它很开心，仿佛还在和我招手，打招呼。。。谢谢你把我从臭水沟里移出来！</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81年，我上初三了，有一天中午，吃完饭，我趴在窗台看那棵已经长的遮天蔽日的桃树，忽然发现，它挂果啦！稀稀落落的，不是很多，我简直不干相信自己的眼睛，慌忙叫醒午睡中的哥哥快来看，，因为我吵醒他睡午觉，，哥哥的表情带着嗔怒，吼道，桃树结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惊一乍的！</p><p class="ql-block">说归说，他也好奇的趴在窗台看他的桃树。这一看，不得了，翻身越出窗台，我也是鱼贯而出。我们哥俩，咧着嘴笑着，开心着，挑几个红的摘下来尝尝。。。</p><p class="ql-block">啊，，一口下去，真甜，还冒水！</p><p class="ql-block">哥哥命令我，你进屋拿个筐来，咱摘一筐，给爹妈看看，咱俩栽的桃树，结桃子啦！摘了一些桃子，给爹妈看，爹妈见了那水灵灵的桃子，自然很喜欢，笑的合不拢嘴。由于是第一年结果，产量不高。我们又不是果农，所以，并不在意产量。</p><p class="ql-block">第二年，开始，产量直线上升，树枝挂满了桃子，个大，饱满，半边红晕。压的树枝弯下了腰！太多了，自家根本就吃不完，爹妈来劲咯，大盆，小匡的摘桃子，楼上楼下，四邻八舍挨家挨户送。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塑料食品袋。那时候，没有这些高级装备。即使有个塑料筐，都是稀罕物。</p><p class="ql-block">由于我家住的是楼头，就是把边，又是靠近路旁，学校的孩子们放学后，经过我家院子，那些中学，小学放学的孩子，都来偷摘，把我家院子的栅栏都给拆了。。</p><p class="ql-block">还有另一棵桃树，由于年幼的时候，体质就不怎么好，长大后，结的果实也不是很好。这棵树的果实，数量质量也略差一些。</p><p class="ql-block">这两棵桃树，夏天里，还能为我们家遮挡一下炽热的阳光，让我们免于太阳的强烈爆晒。同时，还给我们提供丰富的果实！它的作用太强大了！感谢桃树给予的庇护。一晃又过去了两年，83年我高中毕业。这年冬季，我报名参军，去了西藏。在部队生活了三年，86年，我回到家里，这时，我家已搬家。在回来不多些日子里，我跟哥哥聊起咱家以前院子里种的那棵桃树，哥哥说，那桃树，早没了！我一惊，</p><p class="ql-block">没了？咋回事？哥哥说，前几年，（应该是85年吧）工厂搞住宅改革，凡是自家种的任何蔬菜，瓜果，树苗，一律清除。说是为了美化环境！</p><p class="ql-block">我的心一紧，仿佛被人攥紧了，捏疼了，快要掏出去了。。。</p><p class="ql-block">我定了定魂魄，淡淡的问了一句，问谁来处理的？怎么处理的？哥哥说，每户每家自行处理，到期，领导们来检查！我又问道，是你亲自动的手？哥哥说，嗯，我喊了俩哥们帮忙，用锯，锯掉的。</p><p class="ql-block">我的脑袋一片空白，，</p><p class="ql-block">我是恍恍惚惚离开他那里的，走在路上，也是恍恍惚惚的，此时的我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睡了整整一天。</p><p class="ql-block">那棵陪伴我走过小学，初中，高中的桃树，就这样，没了。。。</p><p class="ql-block">有一种就像自己的孩子，丢失了，再也看不见它了！那种心情极其伤感。</p><p class="ql-block">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常独自去那老屋，去我家曾经的院子，但，事过境迁，面目全非。当年的院子已经变成草坪！现在，又变成一块闲置的，荒凉的空地！只是铺了一层地砖。我能准确的找出我曾经种的那棵桃树的位置，我站在那个位置上，仰头看着天空，寻找这棵桃树是否在天堂里？是否还是那样枝头结满，密密麻麻的桃子吗？咬一口，真甜，还冒水。</p><p class="ql-block">时隔40多年了，那棵桃树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枝叶摇动，向我招手，好像在訴说相思之苦。几十年过去了，我怎么还在想你？</p><p class="ql-block">你，想我吗？</p><p class="ql-block"> 2020-7- 9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