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刘醒龙(1956年1月10日-),出生于湖北黄州,中国现代作家,湖北省文联主席。</p><p class="ql-block">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199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曾历任英山县水利局施工员、文化馆创作室主任、黄田地区群艺馆文学部主任、《赤壁》季刊副主编、武汉市文联文学院专业作家、湖北省作协副主席。代表作有《生命是劳动与仁慈》《痛失》《弥天》《天行者》《一滴水有多深》等。三卷本长篇小说《圣天门口》获第二届中国小说学会长篇大奖和首届世界华文长篇小说红楼梦奖决审团奖。曾获首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首届青年文学创作成就奖,并连续获得由全国读者投票评选的第五、第六、第七届《小说月报》百花奖中篇小说奖。他的多部中短篇小说集由外国出版机构翻译出版。</p> <p class="ql-block">兰陵评苑 / 刘醒龙</p><p class="ql-block">进入文学内环线的冲刺</p><p class="ql-block">——读陆令寿《换一种活法》</p><p class="ql-block"> 我欣赏陆令寿!作为从军35年的老兵,他所奉献的这本文集,虽然是军旅生涯中业余爱好的体现,而所表达的文学精神,依然让人感动。因为文学而改变命运的人并不鲜见。能将文学深深嵌入那已知与未知的铁血男儿命运之中,这样的人更值得尊敬。我一向认为,真正的文学是高贵的,人生的意义也是高贵的。军营中的陆令寿,他所拥有的与众不同,正是因为他拥有了如此别具风味的文学风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看守所到秦城监狱,站岗放哨、与犯人打交道,在小农场种菜、放鹅、养猪,再到只差一步就是将军的指挥员岗位,这样的经历,造就了怎样的新时期共和国军人?又成就了怎样的文学人生?不折不扣的职业军人到底与文学结下了怎样的不解之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阅读文稿,深深地以为陆令寿是一位极重感情的军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生在一个上善若水的有情家庭。乡下母亲信桃避邪,让儿子当兵前在门前栽一株,可多年来儿子未顾上吃一个,母亲挎一篮桃千辛万苦送到省城。“吃着母亲送来的桃,我想起母亲儿时给我猜的谜语:给你猜,给你猜,一口咬出血来来。”(《门前的桃树》)情到文真,是为文妙谛了。“父亲是个极有光荣感的军属。”除夕了,没收到“光荣人家”的纸条儿纸画儿,他愤愤地找村支书讨要,“你没看到江主席给全国人民拜年,头上来就讲解放军武警?”儿子终圆了老父瞻仰毛主席纪念堂之梦,让他首次坐上飞机……(《光荣人家》)零散的生活琐事,在有情者的眼中、笔下散发出如许辉光。光影下,橄榄枝轻轻摇曳,这不是美文是什么?在至亲至爱面前,他体察入微,“爱过我的人一个个离逝,我爱的人正在长大。”他永远也忘不了在生命履历中每一个关爱过他给他物质和精神滋养的亲人。《瞎子舅舅》真实地记录了一个盲人凄苦的一生,读来有一种让人撕心裂肺的痛;《伯父是个烂好人》从平淡的叙述中道出了长辈珍藏内心深处的对“我”无私的偏爱;《泰山大人》把岳父的传奇经历和一个老军人的本色刻画得惟妙惟肖。他对那位曾经担任他5年的班主任于俊怀着真挚的感恩之心。参加50周年校庆,他作为校友代表在主席台上找到了自己的坐签“……于老师端坐在会场一隅,神情庄重。我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他培养教育了学生,把学生推上了主席台,而他心甘情愿地在台下永远扮演着普通观众……”(《那被刮走的半页发言稿》)师生之情跃然纸上,在思想和精神上足见人生体验的深度和广度,彰显生命体验的真切、深沉和丰富。他拥有情深谊长的战友。带着心灵去读《老宣传,我想对你说》,那些曾经与陆令寿在一个办公室里烧烟、在一个锅里抡勺的难兄难弟活龙活现地向你走来。同道诤言:“笔下有财产千万,笔下有人命关天,笔下有是非曲直,笔下有毁誉忠奸。文字不过关,我们拿什么去指导工作?”(《掏起曾经的感动》)战友雪中送炭,给自己煅炼机会,他一一记下感动,记下友情“是人生得意时送来的清醒和冷峻,是让生命有序演绎的钟表,是风雨兼程中递来的一把遮风挡雨的伞。”(《捡起回忆的碎片》)“无论是扬子江的波涛,紫金山麓温绵的细雨,还是黄鹤楼上金色的秋风,都不能枯竭我对秦城的思念……”(《我的秦城岁月》)一个情字淹没军营,浮出水面的珠玑文字,自然呈现出超越职业、独具个性的文学品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也因为职业决定的使命感责任感,使陆令寿的文学之旅与众不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关于责任,身为军人的他识见如钢铁浇铸。“责任是思想与时代的擦痕……作为当代军人,我们需要对责任作深沉而理智的思考。”(《感受<狂雪>的承载和震撼》)“战争来了,军人要流血;和平时期,军人既要流汗,也要流血……和平里也要履职尽责。”“军人的责任大于天。”(《在长江大学演讲》)这些理念,使他把握着这样一个原则:“创作对我来说,一直是副业。既是副业,就不能当正业。”尽管如此,他的创作成绩令人刮目,发表200万字作品,长篇小说《鳑鮍郎》获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散文《光荣人家》获全国同类比赛银奖。正因为深潜血液里的“责”字,他将军人天职之外的自由,尽数纳入了自己职业版图,牢记“毛主席有句名言: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文学创作是很私人的事,只关涉灵魂和艺术。但在陆令寿这里,这份额外的责任,实质上也是一种恪尽职守,因为“军人就是奉献”。陆令寿将自己创作的疆界自觉设限,作为军人,这是绝对的精忠。他还坦言自己作品均以军人为主人公,创作聚焦军营“小人物”,这些都决定了他那军旅作家的纯正血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经常问自己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儿去?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不能忘本;我是普通战士,为国尽忠,为父母尽孝……人必须学会克制和约束,控制自己就是对心灵的拯救……像小草、泥鳅和蚂蚁那样安于自己的土地和低处的生活,从这里走向宁静致远的境界。”(《来自朋友的感动》)他在散文诗里将这境界缓缓呈现:“苍老的只有我的容颜,而灵魂和思想都将获得不朽和永恒!”(《生命的美丽与残酷》)3月5日,他作为受聘的客座教授第一次在长江大学发表演讲,他针对一个叫阳光女孩在博客上对他演讲的质疑,在回帖中“很理性、很平静”地与阳光女孩交流了不同看法。“我不同意有些媒体说我的报告受到‘热捧’,好像有点夸张。我真实的感觉是既未‘热捧’,也未受到冷遇。”这种交流既不是仰视也不是俯视,而是平视,打通了所谓不可逾越的精神代沟。“我听到苍鹰的翅膀与夜的撞击/善飞的鸟总想着用顽强的翅膀驱散夜的孤寂和黑暗”,“有了灵魂,干什么都有境界。”如此,他跳出了身份职业之囿,进入了文学内环线。康·巴乌托夫斯基说:“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就是诗人和作家。”当一个老兵开始“用审美的眼光看待生活”,当一个作家宣称“我的创作完全来自生活的美感。我一直把创作当作生命的副本”,还能置疑他在文学河床里拥有自己奔腾的力量,拥有自己百川入海的方向么?令寿兄的这本文集所宣示的正是如此意义。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个人简介</p><p class="ql-block">陆令寿,男,江苏金坛人。曾任武警湖北总队副政委、湖北省旅游局副局长,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作协第六届全委会委员。擅长小说、散文、诗歌创作,1981年至今,在国内外发表各类文学作品200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鳑鮍郎》,中短篇小说集《春日迟迟》,报告文学《洪波卫士歌》(合著),散文集《换一种活法》、《巴山寻根》、《远行,给你一个故事》等,多部作品在全国、全军和武警部队获奖。有4篇散文被收录2010、2012、2013年度《中国最美散文选》和《人民日报2013年散文精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