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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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 谢茹

家乡有个习俗，正月初二出嫁女儿回娘家拜年。我是个远嫁女儿，家乡与我相距千里。娘在南方，我在北方，正月初二没有回过娘家。

年轻时，结婚成家，一边学着工作，一边学着理家。满脑子老公孩子各种琐事，对于父母，回不回去惦不惦记，都边缘化了。那时父母生龙活虎，也用不着子女照顾；当我不再年轻，父母老了，牵挂就像是从骨髓里冒出，生根发芽，越发浓烈。父母对我的思念，亦如此，电话里少不了那句什么时候回家？

这应该就是上了岁数的乡愁吧。

父亲走后，创建茹园。母亲多数时间在茹园生活，有小弟陪伴。茹园——家，我两头跑，每次回去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半月。茹园里有忙不完的活，母亲并不孤单。

年纪大了，吃的穿的并没多大需求，最渴望的还是儿孙绕膝，大家族在一起的其乐融融。我是个远嫁女，无论如何做不到伴母亲左右，能做到的还是吃穿尽量想周全。吃到的好东西，想办法给母亲尝尝；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会想到母亲。

今年春节，我第一次给母亲送鲜花，因为我喜欢。

给自己家买花，画面突然跳到母亲。本想通过美团，在当地花店订，看来看去不是很满意，花少包装重。从云南基地顺丰冷链三天就到，品种、多少，买我所想。一束红玫瑰，一束百合，一束康乃馨，一束腊梅，一束红豆，一束黄英，让母亲自己去插，更多乐趣。

除夕前一天，鲜花如期送到，一个大大的惊喜。母亲看过满山的野花，茹园的橙花，八十多岁了头一次有人送花。一包一包拆开，有的叫得出名字，有的叫不出名字，红艳艳娇滴滴，透过电话，都能感觉到母亲的喜悦。

“好漂亮，还香呢。”

再来一句：“大过年的肯定贵，花不少钱吧？”

我回答：女儿连个花都买不起了？你喜欢最值钱！

母亲呵呵的笑。

我根据花的特征一一报花名，又契合母亲愿望，介绍花的寓意。总体红色代表红红火火，玫瑰——生活甜蜜；百合——阖家幸福；康乃馨——健康长寿；腊梅——顽强拼搏；红豆——福祉满堂；黄英——人丁兴旺。

母亲听了连连说好。

养花技巧，先深水醒花2小时以上，再去除多余叶子，根据花瓶高度斜切枝，插花随意就好。

母亲听得非常认真，重复两遍我所说。关于斜切，不知如何掌握角度，用了一个熟悉的类比问我，是不是像挑柴火的竹竿头那样？聪明如我母亲！

我没看到母亲插的花，那一定是母亲最喜欢的样子。卧室、客厅都是花，母亲每天换水。

正月初二，姐姐们回去拜年，鲜花格外抢眼。母亲都要说一句：你妹妹买的，新年红红火火，人财两旺！

元宵节已过，那些花儿有的依然开放。

那些花儿，不是最好的礼物，但一定是特殊的礼物。是花，是遥远的陪伴，是母亲的心愿表达。

女人爱花，不管多大年纪，心里始终住着个小女生，需要人呵护，需要人欣赏。

女人如花。母亲年岁已高，是饱经风霜的腊梅。我更希望母亲内心永远是芬芳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