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墨子·散文』清潭奇遇

诡墨子

天空难得放晴，阳光洁柔，微风轻拂，是个登山的好天气，我对要登的山本无特别要求，只要是山，只要可以登，即可。

行走在羊肠小道上，野草霸道，举步维艰，小腿上被荆棘拉了几道红线，鉴于我登山的火热，自不会去理会这点痛意；往前走了几步，远处山脚忽地射来一道幽幽的绿光，拉住了早就想要打退堂鼓的脚步；略一沉吟，架不住脚步的“煽动”，拨开比我高的荒草，朝着绿光探去。

近了，一潭悠悠地绿水像一块浑天而成的墨绿翡翠显露在我的眼前。比起著名水景的精雕细琢，这水潭倒是粗糙得多；杂草缠绕，藤蔓乱织，树木莽莽苍苍，荆棘横生；水里还有些被淹得枯萎的树木，没人收拾，看其腐败程度，时间并不久远，怕是先前没人察觉，也怕是以后没人察觉吧。

我惊诧于这样一片水潭，便信步岸边，细细品味。

水潭边有几只鸟儿跳上枝头，怯生生地露出半个身子、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又相互转过头叽叽叫着，仿佛在给“我”这一新鲜物下定义；只要我稍抬起脚步，还未等落下，扑扑声便响了起来，待我站定不动，片刻之后，就又飞回原来的位置注视着我，我觉着有趣，如法炮制地与鸟儿嬉戏几个来回，我们才意犹未尽地收起玩心。

成片芦苇飘摇的浩荡，在这片水潭是看不到了，只有几株稀疏的芒草在潭边悠悠地围了过来，像几只野鹤一般；“野鹤”站得累了、渴了，借着春风低头饮水，轻轻地将絮絮的羽毛拨到两旁，露出顶端尖尖地喙儿，伸到水里，如蜻蜓点水一般就又伸直了身子，酒醉似的，左右摇晃。

许多不知名的虫儿，贪婪地吮吸花蕊里的汁甜，不少虫子还停留在我的衣物上歇息，比起鸟儿的谨慎，虫子倒落落大方得多，确也本该如此，毕竟我才是客人；一些甲虫张起威武的翅膀，嗡嗡声像直升机呼啸着掠过头顶一样，从这儿起、又到那儿落，显得十分忙碌，见我挡在“航线”上，从容地、巧妙地绕了过去；我十分好奇它为何有这般举措，难道真的在运送着些什么吗？观察了半天，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搬弄春风啊。

水潭里的水草在水底悠然，鱼虾的踪迹全无，可能是因为潭水过于清澈；没有圣洁的荷花相衬，这倒应是由于少了淤泥滋养的缘故；没了鱼虾的欢悦，也没了荷花的点缀，这片碧绿的水潭倒显得寂静了，想必过于明净也是一种遗憾。

水面明亮而光滑，没有一丝岁月的褶皱，像极了少女的脸蛋，充满青春朝阳的勃勃生机；初春，是祥和的，嫩嫩的水潭在她的怀抱里酣睡，而周边的鸟儿、虫子以及芒草等又在水潭的怀抱中安然；如此说来，我的出现倒有些冒失了；抬起头，月儿不知何时悄悄地攀上枝头、跃上深空——是该离开了。

我虽是为了登山而来，却被如此清幽耽搁这般久，不过我倒没有失约的愧疚，登山的初意也只是为了舒心，如今被这片神秘的水潭治愈，也算不枉此行了，我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水潭，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何况我也不想再去打搅。

春天似一只踏着祥云的麋鹿，虽不曾与我言语，却总指引着我寻得那一处处人迹罕至的清幽圣地，得与天成的纯粹小景儿相遇，我喜爱极了。

原创：诡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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