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红楼“殇”事</p><p class="ql-block">文/羽蝶</p><p class="ql-block"> 一部红楼,说尽凡间事。</p><p class="ql-block"> 比如,殇。我之所以在无数同义词中选用这个太过文化的词儿,不是卖弄,而是出于一种心理。人,到了一定年龄,总是想极力逃避,并以此获得一些安慰,虽然知道是自欺欺人。</p><p class="ql-block"> 最先让我想到“殇”这个词儿的是红楼里的贾瑞。显然,贾瑞并不是红楼主角,也不是曹老先生心仪的人,不然,贾老先生为何会忍心让他在故事的一开始就“殇”去呢?</p><p class="ql-block"> 贾瑞的“殇”完全是咎由自取。贾瑞的滥情,王熙凤的“辣”性,已为贾瑞预设了惨局。</p><p class="ql-block"> 要说贾瑞,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小父母双亡,靠在贾府做司塾的祖父贾代儒抚养长大,正像如今的留守儿童一样,贾瑞在祖父的严厉管教下长大,“不许贾瑞多走动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赌钱,有误学业。”可隔代养多多少少还是有缺陷的,正值青春期的孩子的心理特点,贾代儒大约是不会也顾不上去揣摩的。“怕啥就来啥”。当王熙凤去探望生病的秦氏回转的路上,忽见贾瑞出现在眼前,而且,对她这个嫂子语言行为暧昧。年纪虽不大,见多识广的王熙凤对贾瑞的用意已是猜透几分。她没有以嫂子的身份去劝解,而是采取了捉弄的手段,这直接导致了贾瑞的“殇”。熙凤假意应允贾瑞晚间到“穿堂儿”约会,不想,当他在腊月天气中来到“穿堂儿”时,却像鳖一样被关在了瓮中。可怜在朔风凛凛中被冻了一夜的贾瑞,黎明时分抱头鼠窜。被“美色”塞满双眼的贾瑞并没有动脑想一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由此再入陷阱。熙凤再约于一件空屋中,不想却等来了宁国府的贾蔷、贾蓉,被浇了一头尿粪,并被迫签下了五十两的欠契。贾瑞冻恼奔波,三下里夹攻,病倒。又遇道士的“风月宝鉴”,贾瑞依然在虚幻中迷恋熙凤,直至精血耗尽,一命呜呼。二十来岁的贾瑞,尚未婚配,更无后人,就这样殁在红楼的第十二回,只留下了孤老无依的祖父贾代儒。</p><p class="ql-block"> 贾瑞的“殇”让人鄙夷,而贾蓉的媳妇秦氏却让人有些不忍。也是二十来岁吧,模样周正,性情温顺,上敬老,下爱小,是个谁见谁夸的人呢。《黄帝内经》说了,百病皆生于气。这秦氏“心细,心又重,不管听见了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了三日五夜才罢。”屋漏偏逢连雨天。病着的秦氏被兄弟秦钟告知姐姐别人欺侮了他。气恼加身,越发的厉害了。遍寻名医,终不见效。熙凤与其私交甚好,不免探望。到底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好人。可怜秦氏,贾家蓉妻,未享尽荣华富贵,却一命归天。虽然丧事之排场,可又有何用?“性格决定命运”。为人者,秦氏者当戒,遇事,抬头看看天,天上飘过几个字:啥都不是个事儿,是事儿就一阵儿。</p><p class="ql-block"> 姐姐秦可卿早夭,实在不可理解的是,曹老先生为何要安排出如此惨烈的桥段,让弟弟秦钟也随之而去、留下父亲秦邦业孤苦伶仃。秦钟,作为贾蓉的内弟,是以附学的身份闯入贾家的。学没学多少,却是祸闯了一桩又一桩。在秦氏大殡之时,王熙凤作为丧事的主事人带宝玉、秦钟暂住于馒头寺,不想,这无意一住,为秦钟敲响了丧钟。在馒头寺,巧遇曾在荣府走动的智能,陷入温柔乡里。回到荣府,秦钟却身子骨儿弱,受些风寒,又与智能儿绻缱,以致咳嗽伤风,日重一日。宝玉与秦钟有同窗之情,去看他时,他已魂魄离身,只剩一口余气在胸。弥留之际,不忘送给同窗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之前俩人同窗时,蹉跎时日,如今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对秦钟来说,确实晚了,可对宝玉,对读过红楼的每一个人来说,晚吗?以我不甚灵光的头脑去想,不知又有多少个人,即使经历过,依然会对身边的人说出如此肺腑之言呢?所以啊!亲亲的你,珍惜啊珍惜!</p><p class="ql-block"> 只是读了浅浅几页,后面不知还有多少条被曹老先生设计“殇”掉的人呢!可惜了,这些青春的、新鲜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2.2.1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