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难日

风雨兼程

母亲走了快三十年了…… 生日，又叫母难日，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不由得想起了母亲。 母亲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广东，粤西，湛江农垦，星火农场，成了一个医生。 记得母亲曾经回忆说，当年从北方老家，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来到南方，从冰天雪地一下子来到依旧温暖如春的南方滨海城市，看到那街道两旁盛开的红花，离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摘下一朵花塞进信封里寄了回家！ 因为，母亲是由于家庭里的烦心事太多，一赌气之下申请来到离家最远的地方…… 从湛江地区农垦局，又被分配到了化州县下面的星火农场，再被分配到农场下面的第十五生产队…… 虽然不能说是到了穷山恶水，但也真的算是到了“最艰苦的地方去”了。 那里，无论是到农场的场部，还是到最近的通公交的公路（那时还是砂石泥土路），都有五六公里山路，而且没有交通工具，如果要去场部，除了走路就只能坐每天上午只跑一趟的拉橡胶水的小型拖拉机；如果要去县城，那条晴天灰土漫天雨天泥泞满地的公路每天也仅有一两班车通行，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一天。 那里，白天没有通电，只有晚上用柴油发电机发出电压不太稳定的电，而且只能发电两三小时。 那里，没有自来水，只有小河边的一口水井，每天都要挑水回宿舍才有水用。 那里，没有完善的医疗设备，一溜平房，宿舍旁边就是诊所加药房，母亲不但要负责农场生产队的医疗保健，周边几条农村的农民，有病有痛也会来找她。 ………… 从那时开始，父母就开始了攒钱，不够就借钱，买车票，辗转几天几夜回一趟河北的老家，再辗转几天几夜回到农场，攒钱，还钱，再攒钱，不够再借钱，买车票，回河北探家，回来接着上班攒钱还钱…… 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 在那里，父母一直工作到我出生，再一直工作到我五岁多，来到了高州。 到高州后，除了生活条件稍微有点改善，但一直还是很穷，而且原先农场欠下的债还没还清。 所以，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又开始攒钱借钱探家攒钱还钱的周而复始的生活状态。 但就是这样的穷日子，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母亲还是给我买了一块98元的手表，那是在1986年的98元！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有了收入，爸爸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家里有客人来的话，我们终于有钱请客人吃一顿饭了！” 可是，在有钱请客人吃饭之后不久，母亲却走了…… 母亲没有享受过几天好的生活，刚到高州，父母加我们两兄弟加阿婆，只分到两间房，过去那些没有客厅没有卫生间只有一个小厨房的那种；再后来又分到了两房一厅带卫生间，而且都是在潮湿的一楼；再后来总算分到了楼房，三房一厅，这也是母亲住过的最好的房子了。 母亲临走的那一年，家里终于装上了电话，这也是母亲享受过的最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了。 记得家里刚通电话的那一天，母亲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所以，真正能让母亲使用家里的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父母教会我的，也是我在做饭方面最拿手的，就是擀饺子皮，可惜的是，我却没能为母亲做过几次饺子…… 现在回想起来，我连母亲最喜欢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饺子吧，也可能是其他面食，那可是家乡的味道。 今天，母难日，想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