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老板臭讲究（纪实故事）

研究孙

文字：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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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老板办厂子有些年头了，虽没发大财，却也赚了些钱，他不嫖不赌，饭菜随便，穿着随便，唯独抽烟、嚼槟榔有些臭讲究。

他喜欢抽烟，烟瘾还大，但没到那种一根接一根的地步。平时，他手包里放两个牌子、两个档次的烟，高档的蓝芙蓉王敬别人，低档的盒白沙自己抽。

　　人家抽着他敬过来的蓝芙蓉王，看着他掏出盒白沙点着，就纳闷，就笑着问：您是省己待客吧？

问这样话的多是初次相见，他呵呵一笑，说抽习惯了。

还真的是抽习惯了。这些里年，除了盒白沙，他还真没抽过其他的牌子，即便犯了烟瘾，他也宁缺勿滥。

低挡烟的烟丝发黑，口感差，还呛人，很多人抽它，一是因为烟瘾重，二是口袋里缺钱。而他这两个原因都不是，可他偏偏就跟大众化的盒白沙较上劲了，就抽它，其他的再响的牌子，再贵的价格，他买还是买，买了敬人，自己从不抽一支。

　　烟是“和气草”，生意场上免不了你敬我我敬你。一次，人家看着他仍掉了烟屁股，赶紧给他敬上一支，他瞅一眼烟盒子，摆手说不抽。人家一下就尴尬了，以为自己递上的烟档次低了。

他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如此这般地解释。越描越黑，解释了，人家还是将信将疑。

他老婆本来就厌恶他抽烟，说抽得口里跟粪缸样的，喷臭，这下，老婆更反对了，咬牙切齿跟他讲：你要么莫抽烟也莫敬烟，要么敬别人什么烟自己就抽什么烟，省得闹一些误会！

老婆一脸涨成猪肝色，他嬉皮笑脸，一副猴子讲话我不听的神情。

　　多年养成的习惯，哪里是说改就改得了的。与S老板分开好多年后再见面，我问他是不是还只抽盒白沙，他苦笑，说狗改不了吃屎。我被他说笑了。

刚才说了S老板抽烟的臭讲究，再来说说他的另一个臭讲究：嚼槟榔。

他喜欢嚼槟榔，不是一般的喜欢，是那种上了瘾的喜欢。

看到有人把槟榔放进口里之前，会去掉槟榔核和涩口的卤水，他总在一旁干着急：“你不晓得呷，不晓得呷！”一副乌龟吃大麦，浪费了粮食的惋惜表情。

　　嚼槟榔的人大多是不紧不慢地嚼，悠悠闲闲地嚼，他不，他是把槟榔塞进口里横嚼，大开大合地嚼，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还发出咂巴砸巴的声响，十分地享受。

早些年嚼槟榔，他是不挑牌子的，看什么槟榔顺眼就买什么槟榔，后来是挑名气大的买，先是钟情“胖哥”，尤其喜欢胖哥里的糊涂味，再后来喜欢上了“张新发”，这就再不换口味了，他认为湘潭的槟榔里，最好的口味是张新发。

与人碰面，他总是先敬槟榔后敬烟。以前是用两个手指头捏了槟榔给到人家手里，后来有玩得好的哥们提醒他这样不卫生，就改了，就把敞开了的槟榔袋递到人家面前，由人家自己拿。

别人敬他槟榔，他有几不接，用手捏了敬他，他不接，碰到这种情况，他会把人家手上的整袋槟榔拿过来，从中挑一口，再还回去。不是张新发牌子的他不接。有生意上的朋友说他臭讲究，他也只是笑笑。

　　经年累月地嚼槟榔，两个腮帮子会鼓得厉害，会鼓得脸都变形，再是很伤牙齿，很伤口腔，这不，好多年前S老板的牙齿就沾不得冷，遇不得酸，碰不得硬了，牙龈总是隐隐作痛，口腔溃疡经常发，喝点热汤都难受，不吃消炎药不会好，吃了也管不得好久，又发。牙齿是一颗接一颗松动，松了就再长不紧，越来越松，不用拔，自然就掉了。

掉多了不仅难看，讲话还不关风，就去配了假牙。如今，满口假牙的S老板还没戒了槟榔，只是比先前嚼得少多了。确切地讲，不是嚼，而是吮，过过瘾而已。

有人用小品里的台词调侃他：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人死了还有大把的钞票没用完。他一副毫不在乎的语气：人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

话是这么讲，其实死还是怕的。他暗地里戒过槟榔，只是都没戒得了，三番五次之后就不想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