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

朗风

　　晨起星之未阑，雾茫茫兮不见前路。昏黄之街灯，晕染于浓夜。

　　行车劳顿，然沿途之风景，美不胜收。近日中，至长江黄河分水岭。分水岭者，为岭而非水也。寒云淡淡天无际，风萧萧兮重衣透。驻足而眺群山，雪色山色相间，灰白斑驳，不似平素所见之雪山，而添几多趣味。

　　南方之鄙人，未尝得见冰雪之姿，虽长念书中所述之雪景，而不得见。今终见银装素裹之景，欣喜非常，捧雪掌中，浓寒浸。行雪中，雪深而没踝，四无人声，耳畔仅余踏雪之沙沙。

　　登车启行，途经红原，目及之景，皆冰雪与枯木也。有牦牛数百，行止草革冰雪间，满目枯黄之色，仿若生机不再，然沉寂之生命，藏于严寒之下，非亡而实为生也。余尝闻春夏之红原乃花海也，盖秋冬之衰败之于红原，为更迭也。

　　薄暮至客栈，夕阳傍照，映红砖泛金。至夜，风愈狂而寒意渐浓。披衣而起行于街头，恰岁旦之际，四处不见人影，盖皆回乡而不在此也。

　　一夜无话，翌日往莲宝叶则。莲宝叶则，人谓之净土也。山行百余里，目及皆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山岩灰白斑驳，峰似刀削斧劈，望而生寒。

　　拾级而上，寒风凛冽扑面，虽有阳而未感其暖也。踏雪而行，雪厚而没膝，寒气透骨。寒冬腊月，草树无生，山色斑驳，无春夏漫山翠遍之生机，无深秋层林尽染之绚烂，而余雪被群山之肃穆，望而生畏也。

　　峰回路转，见一湖群山环绕，冰冻三尺而雪覆也。扫雪而见湖，其色蔚蓝，不似天之蓝而益深远通透也。

立湖心，见四周山之巍峨，叹吾生之须臾，感宇宙之无穷。

　　黄昏至各莫寺，红顶白墙，夕阳映之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晨起而往鹧鸪山，寒风凛凛。登山而游，此地之崇山峻岭皆白雪覆盖，乃滑雪之圣地。自山巅滑下，寒风扑面，念及陶潜之“风飘飘而吹衣”，不似其中飘逸，而添几分恣肆之意。

　　日薄西山之际，则启程还家。见城市灯火辉煌，似星辰落于凡尘。三日之行，于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