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百乐门(二）

马克

百乐门地处万航渡路的东尽头，此路全长4830米，最西端接娄山关路长宁路交叉口，对马路就是春天花园，我曾在这一带住了约三年，熟门熟路。 　　今天，二月十四日，去百乐门踩点。我从万航渡路的最西头出发，沿途寻踪，捡拾这条马路上星罗棋佈的上海滩故事，一步步走近百乐门，为百乐门之行作心理铺垫，慢慢揭开百乐门神秘的面纱。 　　网上小红书中行者小墨墨介绍万航渡路的今世前生，颇有趣味。 万航渡路在租界时名为极司非尔路（Jessfield Road），1864年上海公共租界越界筑路，1943年租界交还中国后，该路改名为梵皇渡路。1964年以谐音改今名万航渡路。 传说，一位葡萄牙男士在虹口遇到一个马戏团小女孩儿，为饱受虐待的她赎了身，取名Jessie，并送她赴美留学，归国后两人成婚。他们的乡间别墅改名为Jessfield。这块地方后来就成了圣约翰大学（今华东政法大学长宁校区）。而连接这座浪漫别墅与城市的路便被起名为Jessfield Road。 　　由西向东，门牌从大到小。 1575号是华东政法大学，原圣约翰大学。 　　沿苏州河华政步道。 　伴水美景，尽是风光。 　　眺望西南，碧波粼粼。 　　华政保存下民国风格的老楼。 　　这里蕴藏着时代记忆，不知浪漫别墅还在吗？我姑且把她看成Jessfield吧。 　　牌子上留下了圣约翰大学的历史痕迹。 　　圣大是我父亲读英语的母校，父亲于1920年2月出生，2018年3月离世，历经上海滩沧桑，差一步就是百岁寿星。 那个年代的遗老有老克拉一说，那个独特时代过去了，附庸于那个时代的人物也随之而去，再也无法克隆。现在社会上人称老克拉者，往往是不适时宜的自作多情。 　　河畔的三棱栏栅上，别出心裁地印贴着历史画卷，如梦如幻。 　　每一块土地，都可能留下过父亲的足迹。 　　徘徊留连，我努力呼吸着父亲当年的气息。 　　623弄。宋汉章先任上海大清银行经理，辛亥革命后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经理，在金融界崭露头角。 23年的银行家两袖清风，却在这儿为下属建立了中国业内最早的员工宿舍。 　　618号，两家电影制片厂：美术片和译制片。 那些电影为我们插上翅膀，让童年的梦想飞翔。 　　建筑标识：564号，优秀历史建筑。 　　540号，黑色紧锁的铁门是一篇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喻世明言。 　这里讲述着中国最大败家子的故事。 盛宣怀儿子一晚输掉上海100栋楼 清末中国首富盛宣怀，也是交通大学创始人，今日之李嘉诚、马云尚不足与其相提并论。 盛宣怀的前3个儿子夭折， 1916年去世时，盛一生非常疼爱的老四盛恩颐顺利继承了父亲的大部分家产，成为家族公司的总经理。 父亲去世之后，盛恩颐开始放任自己，白天睡觉，晚上流连于赌场，人称民国第一花花公子。他曾经一个晚上把上海一百栋楼输给了当时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 盛恩颐没钱用的时候，就让佣人把家里的古董去典当，几十年下来把盛宣怀攒下的庞大家产败光。 晚年时，盛恩颐穷困潦倒，沦为乞丐，最后孤独地死在家中门房里。 　　435号，就是臭名昭著的“汪伪特工总部”极司菲尔路76号。 一大堆谍报影视作品取材于此，《旗袍》、《暗战76号》、《潜伏者》、《伪装者》、《76号魔窟》、《出击76号》… 据上海女作家张爱玲的小说拍成的电影《色·戒》，男主角原型就来自这个魔窟的魔头李士群、丁默邨。 我的脑海忽然闪现题外的情景。张爱玲是我们沈君佐老师的校友，市三女中还走出过天下闻名的宋氏三姐妹。 张爱玲于1995年在美国洛杉矶去世，那时我已在美＂抗战＂八年。 在她们长宁区来福士广场的母校遗址，上海校友们还欣赏过茅丹教授组织的大型时装秀。 联想串起人物和故事，我们仿佛离那些故事并不遥远。 　　往前追溯，435号原来是旧官僚故居，居住着章含之的生父陈度，生母则有个钢笔＂西施＂的美称。 末代名媛章含之一生三职，天下无双：总长之女、主席之师、外长之妻，她的故事又可以讲三天三夜。 323号，商务印书馆经理、文史馆馆长张元济故居。 他说：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 　　320弄42号，陈元济对门是胡适故居。这里还曾流传胡适、徐志摩和陆小曼的爱情纠缠、风流韵事。 胡适，近代史上最有争议的人，在建党百年大庆的影视剧中，我们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223弄，书法家李天马故居。 　　楷行草，皆有建树。 　　许多故居淹没在嘈杂的居民楼中。 　　见到建筑顶上的十字架，隐约察觉由梵皇渡更名万航渡的端倪。 　　行至万航渡路东尽头，跳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静安寺。 　　静安寺的对面就是百乐门。 大家陪我漫步万航渡路，一路走来，是否与我一样好奇，一样寻觅，一样惊叹，一样共鸣？ 魔都浓郁的文化历史底蕴在泛起、生活于斯，岂只是水泥高楼，岂只有都市繁华？ 当年风花雪月无边之地，沉寂多年后死而复生，如今以何面目示人？ 走进百乐门，一探究竟！（待续，请看下一美篇《初探百乐门》）